2009-07-30 03:49:23Agnescat

核武遺毒

科學人 2009/7/29

撰文╱梅拉里(Zeeya Merali)
翻譯/周坤毅 

 中國的核武試爆是否會導致成千上萬人喪生,並且禍延子孫?

安 華托帝(Enver Tohti)永遠忘不了漫天塵土從天而降的那個星期。那是1973年夏天,當時他還在新疆讀小學。新疆是中國最西邊的省份,居民多半是中國少數族群之一的 維吾爾族。他回憶道:「漫天塵土從天而降,整整長達三天之久,奇怪的是完全無風、也沒有任何風暴的跡象。天空一片死寂,看不到陽光或月亮。」小孩子好奇發 生什麼事,老師告訴他們這是「土星上起了風暴」。安華托帝當時信以為真,幾年後他才知道,這是在新疆省進行核武試爆產生的輻射塵。

30年後的今天,安華托帝已經是一名醫學博士,他正主導一項研究,試圖揭露中國官方迄今仍堅決否認的核武遺毒。位於絲路上的新疆羅布泊基地,在 1964~1996年間總共進行了40次以上的核武試爆,產生的輻射塵可能使數十萬人喪生。安華托帝相信,這項研究將能揭露輻射污染對於新疆省2000萬 居民的長遠影響,包括可能禍延數代子孫但很少受到研究的遺傳基因突變。他與日本札幌醫科大學的物理學家高田純(Jun Takada)合作,成立「羅布泊計畫」來評估這些影響。

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的穆勒(Anders M鷲ler)是車諾比研究計畫(CRI)的共同主持人,他評論道:「這是一件令人遺憾的悲劇,然而也提供機會讓科學家從中學到新知識,同時驗證我們在其他類似事件中學到的教訓。」

高田純計算,新疆的輻射劑量峰值,甚至超過1986年車諾比核災變發生時,在融化的核子反應爐屋頂測量到的劑量。在1960與1970年代進行的核 武試爆,大量散落的輻射物質混合著沙漠塵土,成為新疆居民受害的主要元凶。高田純表示,某些試爆的核武當量高達300萬公噸,威力是投擲在日本廣島原子彈 的200倍。他將研究成果發表在其著作《中國核武試爆》(Chinese Nuclear Test)。

高田純的研究領域主要為美國、前蘇聯與法國進行核武試爆所導致的輻射危害。1990年代初期,哈薩克共和國(位於新疆旁邊)的科學家邀請他去評估中 國核武試爆的危害。他利用蘇聯測得的核武試爆規模與風速記錄,配合哈薩克在1995~2002年測量到的輻射劑量,設計出一套電腦模型來估計輻射塵落下的 模式。但是中國拒絕讓高田純入境,因此他只能將新疆的人口密度套用到自己的模型中,推算出19萬4000人因為暴露在強烈輻射線下而喪生,同時約有120 萬人受到過高的輻射劑量而導致白血病、惡性腫瘤與其他致命疾病。高田純說:「我的估計只是非常保守的最小數目。」

安華托帝對這項數據一點都不驚訝。諷刺的是,他在青少年時期,對於家鄉獲選為中國最新科技武器的測試場,還感到十分驕傲。直到他成為內科醫生,親眼 目睹極高比例的惡性淋巴瘤、肺癌、白血病、退化性病變與初生兒畸形後,他的觀點才慢慢改變。安華托帝回憶:「許多醫生懷疑這些病變與核武試爆有關,但沒人 敢說什麼。上級警告我們不許從事相關研究。」

直到1998年,安華托帝假借醫療訓練的名義遷居至土耳其後,才有機會說出真相。他加入一個英國紀錄片拍攝小組,偽裝成觀光客偷渡回新疆,共同找出醫療記錄,證明新疆的癌症發生率比中國的平均值高出30~35%。

【欲閱讀更豐富內容,請參閱科學人2009年第90期8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