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5 22:06:19尚未設定

絕命鈴聲

一早,父親吃完了早餐,拿著母親早起為他準備的便當就騎機車去工廠上班了;而唸小學一年級的哥哥也在喝完牛奶後背書包去上學了。家中剩下身為家庭主婦的媽媽與學齡前的我。

當時鐘的短針約莫指到九的時候,母親將仍熟睡的我給叫醒,說到:「快點起來,等一下要去醫院看阿公!」

一切準備妥貼後,我穿好鞋子和母親出門搭車前往醫院。一路上,我跪在公車座椅上,稚拙的眼神一直在細數窗外的過往,然後不時興奮地向母親報告我所看到的風景。「媽!你看那台也是236,跟我們現在坐的是一樣的!」

到了醫院,我們先到了一個比我還要高很多的檯子前面,母親和檯子後面的人講了幾句話才帶我去坐電梯。雖然不知道剛才母親在檯子那跟人說些什麼,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每天乖乖吃飯,有一天我也可以看的到那個大檯子後面有些什麼,更可以跟檯子後面的人講話!

出了電梯,進到外公的病房。

「阿公,我跟媽媽來看你了!」

開場的問候結束,我完全插不上任何話,因為大人們一直聊他們才聽的懂的話,那些話在我變成大人之前完全都聽不懂。於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外公所住的樓層中四處探險還容易的多。但是,對於醫院的環境不熟悉,所以也不可能跑太遠。探險的範圍就僅只於外公的病房、外公那排病房的走廊。

在走廊與病房來來回回跑了數趟後,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於是我趕緊跑回阿公的病房去找我母親,說道:「媽媽!我想大便,廁所在哪裡?」母親在問了一下熟悉病房狀況的外公之後就帶我去廁所,關上門前還說:「我先去陪阿公,你等一下大好再叫我幫你擦屁股!」

那時的我連在廁所上大號都可以一個人玩的很開心,而且是會自言自語的那種自我陶醉。眼尖的我發現牆上有一個凸出牆面的按扭,按扭的上方還有另一個凸的紅燈。這對我而言可新鮮有趣了,以前都只能在每天黃昏的綜藝節目「強棒出擊」中的益智猜謎單元看到,今天居然讓我看到了。

完全沒有去想為什麼廁所會出現這種東西,而且還是醫院的廁所,只是直覺地告訴自己:大概是讓人在上廁所時練習搶答用的,這樣上電視時就可以反應比較快搶答了!

就這樣,我一個人坐在廁所的馬桶上一人分飾兩角開始了「強棒出擊」的益智猜謎時間。

「請問,現任中華民國總統是誰?」
「鈴……!」
「紅隊請作答!」
「李登輝!」
「恭禧你答對了!」

當我飾演的主持人在唸下一個題目時外面出現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請問,清朝末年發生的八國聯軍事件是有哪八個國家?」
「鈴……!」
「紅隊請作答!」
「英美法日……義……奧……」
「很抱歉,時間到,你這題沒辦法拿到分數!」

「請問,……」當我又在演主持人時,急促的腳步聲再度由遠而近。但是,沒有想太多的我還是繼續讓「節目」順暢地進行下去。

突然,廁所的門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被打開了,我轉頭看到氣喘如牛的醫護人員以及母親惡狠狠地瞪著我說:「恭禧你答對了!」獎勵則是母親的一陣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