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05 09:56:24ㄚ啡

《閱讀散記》七、《海灘》《蒼蠅王》《漂流教室》

七、《海灘》《蒼蠅王》《漂流教室》

《海灘》這部電影的故事很有趣,即使是李奧那多主演,這部電影仍算是好看。

其實這個故事很古典,在《蒼蠅王》當中可以看到類似的處裡,將一群人抽離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環境,以此顯露出人性的原始面貌。雖然《蒼蠅王》以小孩角色呈現更令人恐懼的殘酷,而《海灘》也不若《蒼蠅王》說的那麼深入複雜,不過,我們依然可以在《海灘》的故事中,察覺到微形社會的安排。

或者說,在《蒼蠅王》的微形社會中,人性的殘酷迅速地施展開來,在《海灘》的微形社會,人性表面的和諧與快樂如現實社會一般地存在。

我們很容易在《海灘》所設定的微形社群中看到美好的一面,例如美麗自然的環境,無拘無束快樂的遊玩生活,自然和諧的分工,每個人充滿了快樂,似乎這樣的生活充分地滿足每個人的心靈。

即使是這樣美好的微形社會,依然存在著權力---領導者莎爾﹔但是大家都認為這樣的權力是為了維繫這美好生活的必需,雖然領導者莎爾常常導引著大家的想法與決定,但是基本上還是民主的。
這樣的微形社會與在現實生活中大家所認為的美好民主社會,是不是類似的呢?甚至,和另一強權---當地大麻種植者的妥協也和現實社會類似的。

危機也是類似的。

危機不在於那些破壞規則的成員--像是李奧那多飾演的Richard﹔危機在於所有人沉溺於享受如此美妙的生活,因為這樣的沉溺,使得所有人開始膽怯,害怕失去這樣的生活,害怕其他更多的人前來這香格里拉,害怕激怒當地的大麻種植者,害怕被趕走。

這樣的害怕使得所有人都覺得犧牲少數人是應該的,民主而正確的,也就是這些世外桃源的居民失去了反省力,失去了自我批判的能力。

危機的出現只是一個單純的意外,一隻鯊魚咬死了一個人,也咬傷了一個人﹔領導者莎爾既不同意呼叫醫生前來,也不肯呼喚同伴將傷者送去醫救,任其自生自滅。如同旁白所言,要不痊癒,要不死亡。

在傷者逐漸死亡的過程,大家恐懼面對自己的膽怯,還將傷者移去看不見的地方。這種犧牲弱者的膽怯,在現實社會比比皆是﹔只是在現實社會裡,有時會加諸罪名,有時則以大我名義合理化犧牲弱者的行為。

同樣地,現實社會也會將弱者移到大家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

這個世外桃源的崩壞並不是Richard這個角色造成的,也不是那大麻種植者造成的,而是幻覺的破滅。領導者莎爾扣下板機,讓大家面對自己的膽怯與醜惡。

這個腳本還是在關心一個社會對於弱者與邊緣者的態度,如同《猜火車》一般﹔只是好萊塢的需求加重了對快樂生活與美麗景觀的描寫,甚至是那些像是電腦遊戲般的奇異幻覺。

關於微形社會的設定:《蒼蠅王》, 《漂流教室》,與這部《海灘》。

其實《蒼蠅王》與《漂流教室》是較為接近的,同樣是一群小學生突然地完全脫離原有的社會結構。雖然《蒼蠅王》的故事是因為一個船難造成的,而《漂流教室》的腳本則是一個科幻事件﹔但是都是利用一個意外,將一群人完全剝離原有的社會結構﹔並在剝離之後,呈現一種不穩定進入新的結構的演變過程。

而海灘則是將完全無關的一群人利用一種價值觀結合到一個封閉的地區,並在這種價值觀之下,形成一種穩定的結構,進而描述這個穩定結構的脆弱以及崩壞的過程。

兩者都不直接論述原有社會結構的問題,而是利用微型社會結構進行影射(這在《蒼蠅王》裡是很明顯的)﹔兩者的差別在於:

一個描述重點是由剝離後的不穩定進入穩定的微型結構,而另一個則由穩定的微型結構進入崩壞。

雖然,在這種比較之上,蒼蠅王和漂流教室屬於同一種做法﹔但若加入一些價值觀比較,漂流教室並沒有真正描述新的微型結構,而是利用奇異的幻覺與怪物加強恐懼感以增加閱讀的趣味性,並且,在劇情的演變當中,人數不斷減少,終究無法形成新的微型結構。或許往好的方面想,這種失去原有結構以及面臨危機的恐懼感正是飄流教室的重點。

也可以說,這種恐懼感正是蒼蠅王中賴以形成新的微型結構的驅動力﹔也可以進一步推演,原有的社會結構之所以可以穩定地存在,必然是因為可以解決在結構中生存的人們的問題與危機,也可能是原有的社會結構製造某種恐懼意識使得人們不敢離開原有結構。

無論如何,當人們脫離原有結構時,恐懼意識會暫時解放,也被迫面對所有危機,而且可能是很單純地能不能活下去的生存危機。

這兩股力量使得人們容易將過去的社會結構再現於現有的混亂之上,也許是新的結構形式,也許是舊的結構形式,但必然是新的權力中心。在蒼蠅王當中再現的是極右種族優越價值論的政治結構,只是權力中心在某群小孩上﹔而海灘再現的是某種虛假平等的幻想社會結構,這種幻想結構還企圖廢除各地語言,進行統一語言(這點我不是十分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