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3 14:12:31郭遠勳

(不可發之)手機簡訊一封


昨天晚上我夢見我打電話給妳,接電話的卻不是妳。接電話的人說她和妳交換學生,順便交換手機。我想問出她的手機,以便打給妳。她說我怎麼可以那麼輕薄地問她手機號碼我們根本不認識,我說那怎麼辦,她說來熟悉熟悉。她說她是來自蒙古的交換學生,我很緊張,什麼妳跑到蒙古去了嗎!不是,傻子,交換學生不是兩個人交換,是她換過來。順便交換手機,可是手機就是交換我說。漢家郎,莫插嘴,她說,蒙古人卻有廣粵的口音。然後呢,那怎麼辦,只好以很慢慢得不自然的謙雅漢語相詢,來臺灣過得還習慣嗎,都參加些什麼活動,來多久了,何時回去,印象最深是什麼,和蒙古最不一樣是什麼,現在人在哪裡,在幹什麼,喜歡什麼,想做什麼,手機號碼幾號。啊!她說,我得回去集合不能再講了,今天先這樣,再會!等等,我說,麻煩先說一下妳手機幾號。你就是那麼猴急,她說,無怪我們要交換手機。...直接將我擊沉到再也發不出聲音,夢中窗外的青山直逼藍天,然而窗子本身卻被根根直立的半鏽鐵柱劃分,一襲破紙並半截鉛筆攤在窗檯上,想起了不久前把妳的手機號碼輸入錯,所以簡訊傳錯人之事。你們讀了點詩書的漢人男子,她又說,偏偏就有那麼多拐彎抹角的彬彬古怪。她也不差,我心想,畢竟這是我做的夢,可是不敢出口說。好吧,跟你說,聽好了,是這樣,多少多少多少多少,記下了嗎。昨夜夢中多少恨,記下了。那好,再會。再會,非常感謝。有空再打來閒聊。我順口說了聲好,說了一半又吞回去。妳的手機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通往妳,但對我們當下疏淺的交集而言能代表妳的卻也一向只有妳的手機。一個交換,結束了一個時代。撥了妳的手機,不,是撥了她的手機給妳。妳接起來,我說我巴巴地打來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問候一下妳。妳說好,那就先降囉,掰掰。掰掰,然後我就醒了。連續好幾夜未關的手機還有一格電,睡了一夜的我卻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