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有人問我為什麼好像沒有煩惱，或者遇到痛苦時一下就鑽過去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也有不開心的日子，就拿高三的生活來說，亦是起起伏伏。或許是想法的不同，所以很快就煙銷雲滅，而或許，是我幸運地少有大風大浪，故多不以為意。以下就是為這些問題做個簡單的答覆。
　　



．張大眼，看清楚
　　世界並非完美無缺。問題不浮現。只要是人，就會遭受到苦難－從爭戰、貶官、別離、理想破滅乃至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不順遂－各式各樣的蹂躪、逼迫、殘疾、窒息、困頓，斑斕生命的歷程，古今皆然。似乎是無法避免了，快樂和挫折都是必經之路，好比一片唱片，收盡了激昂的快板、如歌的行板、彳亍的慢板以及藍色小調，沒人有權選擇次序，沒人有能力預知，而且，必須全部聽完。然而若因此把不愉快和痛苦視為理所當然，就錯了。相反的，去探究痛苦的來源，才有可能解少痛苦。


．何來痛苦
　　何來痛苦？外在環境固然無法改變，痛苦最大的源頭其實來自內心，藏在那句據說爛了的俗諺－知足常樂－的背後：不知足。比較或者過度關注於身外之物－那些得不到的或者失去的，才會引發痛苦。這是一個很小的原則，但可以擴大解釋很多現象：比如貶官的人苦，因為他不滿足於自己的位置；失戀的人苦，因為他不滿意自己和前戀人的關係；別離的人苦，因為他不滿足已逝的快樂時光；考試完學生苦，因為除了拿滿分的，很少有人會滿足手上那張紙的分數；對一己相貌有意見的人苦，因為他不滿意別人看他的眼光。可是，為什麼不改變看自己的眼光呢？既然世界並非完美無缺，同時由幸與不幸一同交奏，那麼每一件事情都有美好的一面值得珍惜感謝，值得知足滿意－除了那全然不好的災難－但是世上沒有一件事情是純然好或純然不好的。因此遷謫的能竊會計之餘功，自放山水之間；剛結束一段戀情的，可以享受全新的自由，把點滴的回憶化為一顆珍珠留藏；失去朋友的，可以回頭尋找在身邊默默守候多時的良伴；經過挫折的，感謝眼光和胸懷因之擴大。
　　知足讓殘缺的世界像一朵白荷，自淤泥冉冉舉起；知足讓不幸成為掉到地上的碎玉，得以取之雕成玦或更美的藝術品。因為知足，痛苦會溶化，美好會彰顯；因為知足，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的話太棒了，沒有的話也很好。」


．80%或20%
　　還有一部分的痛苦不是知不知足的造成的，那就是：過多的煩惱。英國的一項研究顯示，人類的煩惱有很多是不必要的，包括杞人憂天式的、想了也改變不了的、事不關己的、自己幻想出來的－凡此總總，一共有80%。這是多驚人的數據！焦急、憂慮甚至白了頭髮，卻僅僅是為了不必要的煩惱而煩惱，想起來不免可憐又可惜。好比塞車，急也是沒用，抱怨也不會更好，不如安靜下來，或讓眼放肆遊走一回，或想想接下來的行程更動，放下躁動不安的情緒，痛苦不開心也就不復存在了。因此心慌意亂或感覺被各種困難纏身的時候，不妨把煩惱的事情一項項列出來，然後逐一檢查審視，最後，把那些不必要的都從腦容量中都刪了吧。


．且歌且築的哲學
　　雷諾瓦說：「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誠然，在經過辛苦的打拚、滿城風雨的事件或者像是高三生每天在巨大的升學壓力下悶在桌前讀書－在這些苦不堪言的日子過後，人們往往會懷念的說道：「那些時光想起來也是很精采、很甜美的。」因為過了一道高牆，就忘了當初爬牆時手腳磨破、咬著牙死撐的血汗。這就是時間，萬物被給予的最叫人恐懼也最叫人奇妙的禮物；總是可以治癒各種傷痕，消磨掉不愉快的霉味，留下純粹的甜美。
　　人類確實有幸，可以如此，而不是像一台電腦一樣，總是完整的保存著所有檔案。反思一下，卻也發現裡面仍然有件事不對勁－為什麼一定要經歷過痛苦之後，才能微笑地品嘗記憶？逝者已逝，未來將來的還要再經歷這一個循環：先痛不欲生，再滿心歡喜的懷念，可是又已經成為過去。
　　觀鳥，或枝頭穿梭，或翱翔天空，總是止不了啼囀。即使築巢時也如此。不只是鳥，採茶的婦女們會一邊摘心一邊唱山歌，田中的農夫們也會一邊揮鋤一邊歌唱。且歌且築，不亦樂乎？我們不需要真的在工作或艱難的任務中大聲唱歌，重要的是其中精神－享受當下。
　　一個人不過一生，一次的存在機會，每一次微笑或流淚的經驗都是唯一而不同的，固然人往往比較想要歡欣快樂的那種。然而苦也過，笑也過，逃又逃不了，不如面對，不如豪放地感受用暴風雨的狂情，不如拚力在艱難中築壘，不如在陰霾的日子好奇地找一朵小紅花，不如在烈陽高掛下享受揮汗的樂趣－把每種經歷當作生命中獨特的體驗，把每一點淚水、波折、辛勞付出當作水、土和陽光，壅培唯一一次的人生－那麼，即使曲折也是珍貴的賞賜，人生無處不飛花，不僅痛苦降到最低，愉快的心情也像清風，徐徐吹來。
　　且歌，且築！







這就是我的答案，頗厭君意否？
暫且當作給你們的回答，如果有什麼增進或新的想法，我們再一起討論切磋：）
2006.11.8~9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