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的討厭這種生活。

　　接到奇怪的電話，或有陌生人來撳門鈴，往往我一邊改變我的聲音，一邊膽跳心驚，做出最快反應，講出合宜的話。聽那口氣向混混。聽那女人問東問西。是郵差，還是探門子。有人在大門口張望逗留。有時候只是一陣風把門吹出聲響，或者把門推開，右手已經緊緊握住一把刀(美工刀或牛排刀)或其他利器，即使我原本只是坐在電視前吃我的午餐。
　　在萬芳的時候還不曾如此緊繃，頂多在睡時突然不確定門鎖了沒，起身跑去檢查。
　　那時媽媽還像是隻快活的小鳥，一日辛勞後便在晚間飛出去散散步，和賣水果的聊聊天，或者一起去朋友家玩。累的時候買個便當吃。興起就租部電影看。開車出去逛逛。晚睡為了看某部片子的重播。早上睡懶覺。
　　現在卻不同。除了工作，工作，還得煮飯給外公外婆。綁在家裡。假日也不動，怕的是住所和公司距離不遠，被客戶認出從此個人隱私喪失。忙進忙出，載進載出。所謂的散步只剩下去買豆漿。

　　然而，就像琦君說的，「無論如何，母女相依的時光總是最最幸福的。」




2006.4.4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