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25 21:26:28Serena

在心上特別保留的一塊位置

來台北差不多五個月了,在醫院裡見習沒有考試,也不用應付共筆,也卸下佔去大把時間的家教工作。時間,突然像是不用錢一樣,多了很多時間出來。

像是把生活裡的雜質一一去除,恢復到一開始乾淨的面貌,再沒有多餘的藉口遮掩住我的懶散或者懦弱,光潔的行事曆迫使我不得不面對最原始的自己。

在學校的時候,不管在學校或社團,早就已經被風化成最乾枯的樹葉,等待著被每年新長出的綠芽取替。回答每一年會被新生問到的相同問題,準備著總是一次六七十本共筆的考試,那已經不是挑戰,只是應戰,我的生活只是把自己完全地浸泡在書本的知識中,沒有地方前進,也後退不了,載浮載沉。

我和我想要追求的夢與幻想之間,被現實中存在著的猛獸般的考試百般阻撓。醫學生的生活和我就是這樣糾纏的關係。

而來到醫院以後,又好像回到大一或是某個求學階段,熟悉的起點。學長姊又紛紛出現了,認識的不認識的,總之都是年紀比我大的人,我可以拋開包袱地問一些愚蠢到沒良心的問題。

空氣裡關於那種鮮明記憶的味道有些重疊。

那種又是什麼都不會的一開始,可以一切重頭來過,以前的難過受挫現在成為了看起來只是有點灰色的記憶,以前留在以前,現在開始都是新的,嶄新的出發。

漫步在空曠的時間帶上,一開始我只是安分地默默觀看,看著別校的社團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的文章貼滿社板,啃噬和辯論有關的每一則消息,然後輸入幾個關鍵字,找到部落格,再從部落格的好友延伸出去,奇妙地藉由網路一個點一個點的連接,拼湊出那個離我很遙遠卻又無比接近的圈子。

彷彿我只離開了一下下。而我心裡面那個熱度一直還在。還是一樣容易激動,只是因為年歲的訓練,那種激動的心情比較不那麼容易溢灑出來了。

在我的足跡完全消失以後,這個圈子,沒有變成我想像中的那麼膨大,一直都是那些熟悉的名字在一點一滴地努力付出。

現在回首我的社團歷程,可以得到一個鐘型曲線,從一開始的什麼都沒有,到一步一步有人陪伴努力去實現,我記得笑到最毫無顧忌的時候,我記得當我說什麼會有人一口說好的時候,過了那個最快樂的時候,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到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

當身旁曾經一起努力的人已經冷卻時,自己的堅持就成為了任性。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偶爾其實是時常被挑起那些關於我沒來得及完成的夢的悸動,即使不夠勇敢。

雖然我也想死心,但是我做不到。心裡還是放不下。對自己的夢想割捨不掉,對學弟妹的付出不夠多,對辯論社的未來無法放手。只剩下我了呀,我不去扶好他,他就垮了。

看到有人的網誌,帶點埋怨的語氣實則是表現非常明顯的驕傲說:辯論耗掉了她的所有青春。讓我不禁低頭,我的青春也所剩不多,但是我是被共筆耗掉的,並沒有任何值得高興或炫燿的理由。

對於那麼賣乖的抱怨,我只能羨慕,連嫉妒都沒有資格,我明白在那樣的自豪背後絕對是根源於她成正比的付出的,那是辯士對自身的基本要求。也暗自數算著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去追討。

還有更多人的網誌,可以一眼就讓我看出辯論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辯士們會在網誌中特別開闢一個辯論專區,辯論系也好,辯論二三事也罷,一出現我就知道,這個人是屬於辯論的。

可以知道這樣就好了,要是我的學弟們也可以了解這些就好了。不用非常會打比賽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打從心裡的熱愛,可惜他們不懂,不明白辯士說話的聲調和平常人有什麼差異。在我的鐘型曲線上,我只是反覆地遇到過客。

不是會在心裡面特別留下一個位置給辯論的人。

我羨慕所有正在用辯論紀錄他們生命的人。我羨慕每一位辯士的現在進行式,我渴望和隊友打大比賽的那些過程,我期待和高明的辯士擦出火花,可惜我做不到了。

但我會一直在心中為辯論保留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