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2 21:03:44冽玄

【鄉朦】謊言、玫瑰與蜜糖 章四

  

傍晚,原無鄉總算等到消失大半天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研究室。

少女只上了不到半天的課,精神還好著,許是顧慮偷跑去市區一事,對他的態度又回到大清早的平和。

原無鄉原是想如過去般,稱讚少女很好看……她也確實,一直都很好看。

然彼時,沉默的眼光相撞,他意識到她不會問,更不會主動與他說話之際,難以言喻的情緒脹滿胸口。

說不上特別難過,不管少女產生怎樣的情緒,都是極為正常的。

只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先前也是這樣對待她嗎?

或許還更狠。少女發脾氣是真的,但望著他的神情,一如往常,真切而明亮,即便是討厭、責怪,甚至冷淡……仍流露著純然的親近和戀慕。

能透過信息素知道少女當下的感覺,確實如同開卷考,題目難度成為申論題,他的作答既沒證明又沒舉例,卻還想輕鬆拿滿分。

不過就是仗著對方喜歡他而已。

回到家,少女換好室內拖鞋,依循這些天的行為模式,頭也不抬就要回房間。原無鄉拉住她的手,細嫩的粉色指尖在他掌心淺淺摩弄著,像在嘗試掙脫,然相貼的肌膚擦出些許微熱,他仍紋絲不動,少女只得去推他的手,「你要做什麼啦?」

原無鄉傾身湊到她耳畔,聲嗓甚至含著幾許笑意,「今天已經結束了,對不對?」

少女不由後退一步,他伸手攬住她的後腰,直起身來,耐心地等著她回話。少女眸光上揚,望著他的神情充滿疑惑,疑惑中還有些彆扭,捲翹的長睫撲閃著吻過下眼瞼,默默片刻,方不甚情願地抿脣點頭。

「好,妳跟我來。」

他立即牽著人上樓,直往少女的房間去,相攜的掌指始才分開,原無鄉便迅速帶上門,撳開室燈,「我有話跟妳說。」

少女進了房就坐到床沿,逕自解下髮帶,柔軟的鬈髮披散在天藍色的肩衣上,落花拂水般旖旎,她稍許後仰,姿態隨意,細白的頸項和薄透衣料下的鎖骨霎時一覽無疑,「說什麼?」

原無鄉踱至其身前,彎身拾起落在少女腳邊的嫩黃絲巾,不意視線相對,那雙溫潤的茶眸閃過一絲侷促,惹得他輕聲一笑,朝她緩緩俯下身,少女忙伸臂按在他胸膛上,「你不是討厭靠近瞳朦嗎?」

他搖搖頭,也不答話,欺身而上,少女架不住他的人,不得不向後躺倒拉開彼此間距;原無鄉單手撐在她髮頂一側,雙腿跨在其上方,身體逐漸靠近,呼吸避無可避交纏在一處,少女分明垂著眉眼不敢多看,然充盈心肺的甜美香氣早已出賣了她。

此際無可自拔的歡喜,只為兩人親密的距離,甚至還沒有任何撫觸或親吻,她便已是滿心柔軟,連顫動的羽睫都泛著濕潤的光澤。

原無鄉禁不住淺淺一歎,少女好奇地抬睫看來,見他目光含笑,面頰微微發燙,「你要說什麼就快說……不然瞳朦要去洗澡了。」

她倒是全然不介意以如此詭異之姿相談。

原無鄉放開手中的絲巾,撥過她散亂在頰側的軟髮,低聲道:「我知道,妳對我有許多誤解;我也明白,任何解釋都無力扭轉妳對我的看法。」

少女無處安放的掌指抓擰身下床單,彎彎的秀眉不安地蹙起,粉潤的雙脣欲言又止,到底仍未出聲。

他低頭把吻印在她眉間,短短一瞬的相觸,卻令少女紅透了雙頰,不解的神情盡是無可掩藏的羞赧,當真秀色可餐。

「原無鄉……你是什麼意思……」

她聲似花朵般綿軟,隱隱透著芳醇,原無鄉凝視她許久,久得少女耳邊一陣響過一陣的心跳聲,漸漸歸於平緩,才聽他說道:「我喜歡妳,瞳朦。」

少女瞠圓了眼,模樣尤為吃驚,原無鄉無辜且無奈的神態不似作偽,卻使她越發困惑,頭一個冒出的念頭不是又驚又喜的「真的嗎」,而是──

你騙人。

「瞳朦,我承認所有的別有用心,我可以鄭重向妳道歉……」

原無鄉的聲音清潤低沉,語調徐緩,每顆字音間躍動屬於他的溫雅靈動,無論是說謊,還是說笑,都讓人無比想去相信。

「無論有多難以置信,我喜歡妳,是這一切最明確的事實。」

少女慢慢收攏發散的心神,最初的驚疑不定之後,她突然得到前所未有的冷靜,彷彿原無鄉告白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跟自己相像的女孩。

她聽得見女孩的心聲,也知曉女孩真正的想法,可卻不能輕易訴諸於口。

我喜歡你──其實她從沒有跟原無鄉說過這樣一句話。在意識到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對方、願意為之忍受任何事的自己時,他已如同她請求標記的那天,擅自閉上眼。

一眼也不肯看她。

因為在對方的舉止間看到拒絕,所以她連一絲一毫表露的想法也不敢有。提出標記結合的決定,反而像是逃避告白的行為,結果令人狼狽不已。

現在她等來了那句,幾乎只能在夢中才聽得到的話語,又為什麼不開心呢?

分明能看見他眼中的真摯──可在此之前,她何曾懷疑他欺騙她?

如今欺騙是真,告白也是真,竟教人如此煎熬。

少女小心翼翼地執手,輕輕地撫上近在咫尺的秀逸面容,原無鄉沒有絲毫躲閃,亦無偏首順服,沉沉眼光映著一張迷惘臉龐,「瞳朦……妳不信我……是嗎?」

聽著他的呼喚,他的問詢,少女冰涼的指尖不住發顫,「瞳朦不知道……」指掌觸及銀白的鬢髮,泛起些許癢意,再瞧他一瞬不瞬瞅著自己,怔了片刻,才低聲道:「明明不覺得你在騙我,又怕是真的騙我……所以高興不起來。」

聞言,原無鄉立時將人拉了起來,緊緊攥著她的手,兩人離得極近,他只需要低下頭,就能吻到潛藏自己無數渴盼的脣顏,而這份渴盼在將情感傾訴的此刻,竟顯得更加遙不可及。他垂眸凝看自己握著的瑩白柔荑,無措地與他交疊,過去率直的回應到如今的猶疑,在蜜糖般綿柔的信息素包裹下,令人心揪。

少女本該在殘酷的摧毀之後,半點不剩的信任,在沉默的呼息間,仍能感受到打從心底的、獨對他的……珍視。

說著懷疑的話,揣著深怕再受傷害的惶惑,卻還是……這麼喜歡他。

如果可以裝作不知,他說不定能夠自顧自地宣布重新開始,他會真切地發誓,再也不讓她流淚,更不會使她傷心。

「妳……想要我怎麼做?無論什麼,我都會答應。」

原無鄉抬睫尋得一對脈脈目光,少女覺察他之視線,匆匆別開眼,「可是你不是……」話至途中,她驀然住了口,看著被牢牢緊握的雙手,指尖出力捏了捏那比自己大上許多的掌心。原無鄉手指修長,掌肉溫厚,慣用手的指節有淺淺的筆繭,並不妨礙他連手都生得好看的事實。

「你什麼都不用做啦……」

「妳是不是想問,為什麼那天不肯標記妳?」

他稍微放鬆力道,少女細嫩的手背出現幾道紅痕,原無鄉重新攏在手裡,指腹輕緩地按揉著,正醞釀從何說起,便見少女忽爾逼近臉前,鼻子險些撞在一塊,「對呀,所以是為什麼?你都說……喜歡……我了。」

他不由靠近幾許,真的碰到小巧的鼻尖上,少女登時大窘,想要退開,又因對方拉著自己的手而不能。原無鄉低低笑起來,冷藍色的瞳仁在離得極近的暗影下,流過幾許未明,「那我現在標記,妳願意嗎?」

少女不知是本能從中作梗,抑或控制不住的心跳使她無比僵硬,耳朵麻了,身子也酥了,根本動不了。

不只接觸過的雙手發燙,連被他注視過的每一寸肌膚,亦密密地包覆著屬於對方的沁涼氣息,而後化作輕飄飄的水氣浮於表面,隨著他的話語,一點一點侵入骨髓。舒暢煦暖的氣味,依循呼吸蔓延周身,既舒服又撓人心肺,迫得她不得不張口喘息。

「妳看,我想要標記妳的話,妳連拒絕我都做不到。」原無鄉伸手環住傾倒在側的嬌軟身驅,垂顏貼在其發紅的耳邊,慢聲絮語,「這不是妳想要的,對嗎?妳想要知道我所有的事,想要知道我喜歡妳,我都會告訴妳……」

因話語而自然翕張的淡色雙脣,時不時親到幾乎滴血的耳廓上緣,少女暈紅的臉蛋滿布淚痕,嬌甜的喘聲摻著黏軟的呻吟,她無法克制身體的變化,更難以阻擋體內即將甦醒的渴望,「原……無鄉……」

「妳現在還會怕我騙妳嗎?」男子沉沉的聲嗓轉著一絲清潤的笑音,遞入耳心卻滿是受到侵入的、無以言說的羞恥和興奮,惹得少女淚珠成串滾到他的手背上。

「或者,除了想著我之外,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話罷,原無鄉輕輕含住她已然紅粉的耳垂,少女的嬌吟泛著哭過後的甜蜜,由內而外陣陣酥麻,教她不住扭著腰肢,不為掙脫他的懷抱,而是渴求他更多撫觸。

原無鄉似是回應她所求,攬住腰際的手使力摸過腰線,掌指隔著衣料,一寸一寸撫弄她平坦的腹部,而後淺淺描摹臍眼形狀,漫不經心地遊走。

少女嬌弱泣吟在他的碰觸下,滿溢春情,綿軟的嬌軀緊緊挨著他,氤氳的雙眸映著心中唯一的影。

「妳還沒發情就這樣了……」

他由吻為咬,舌尖嘗到少女耳下軟肉隱隱透出的甜香,頸後血液每次的循環流動,亦帶來令人迷醉的香氣,在她逐漸高升的體溫催發下,無處不誘人採擷。

原無鄉閉了閉眼,緩緩舔到她耳朵的小孔,「如果真的發情,我說什麼妳全都會照做,包含把腿張開,或是屁股抬高……」

少女暈暈乎乎地想著搖頭,想著推拒,小手僅能無力地捉著他的衣衫,腰背乃至下腹微微發緊,不自覺地朝他拱起,壓根不願離開對方。

他把人摟得更牢,半闔著眼,溫柔敘說不堪入耳的話,「甚至是讓我在妳身上每一處射精……妳也會答應的。」

少女羞答答地哭,腦海浮現數不清的渴望,本該因他直白的言語而感到羞憤的心緒,盡皆融化在他的氣息、溫度,以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裡。全身彷彿將要崩斷的音弦,看不到盡頭,找不到退路,僅能任由他擺弄……企求更為深切的愛撫。

濕熱的舌信沿著耳骨反覆吮吻,不時在細小的耳道口細細戳弄,摩擦濕濡的響聲,夾雜於啃吻間的低喘,自耳心落到胸口,來回撥弄她無比空蕩的心扉。

少女再受不了折磨,別開臉來,斷斷續續發出啜泣聲,原無鄉伸出食指,不容置疑地將嬌紅的小臉扳了回來,指尖立時沾上她腮邊熱淚,「所以,我還是想說清楚……不想讓妳再有不快。」

長指拭去少女下頷的濕液,他的指腹此際仍有一絲舒服的涼意,淺淺描繪她光潤的脣口,齊整的指甲勾弄著脣緣及脣角,若有似無的癢,彷似連結體內陌生的癢,在她抽噎張脣之際,便被塞入那惱人的手指。

可少女一點也不生氣,不由自主地吸舔指肉,軟舌勾在他的指節,上頭的紋路宛如印在舌尖,她反覆吸吮,由著他恣意撫摸敏感的腔壁,按著香舌輕輕摳弄。

少女又羞又急,胡亂親在他的指縫,怯怯咬著長指,滿溢水色的棕瞳盈盈,脣畔流下些許不及吞嚥的津液,原無鄉傾身吻過她脣角,淡淡抽出水亮的指尖,「標記之後,我不會讓妳離開我,妳明白嗎?」

他凝望她迷亂的神色,自她額際一點一點親吻而下,依舊垂著淚的眼角、熱燙的頰畔,細潤的下巴……最後親暱地蹭著她白皙的脖頸,鼻尖、雙脣滑過細緻的頸膚,少女細微的顫抖在教人溺斃的甘美中,變作欲拒還迎的引誘;壓抑於呼吸間的慾望,為柔膩的肌膚染上一層絢麗的顏色。

原無鄉的吻在少女秀致的鎖骨上,留下點點莓紅的痕。

「更不可能……再讓妳偷跑。」

聞聽此言,少女迷離的神智霎時得到一絲清醒,卻沒辦法為今日翹課外出之事爭辯,想使勁推開埋首於胸前的男子,掌心在碰到銀白髮梢時,僅剩溫存。

原無鄉解開她背後鈕扣,將洋裝鬆開的襟口向兩邊推,透膚襯衣下藍色的肩帶及包裹前胸的內衣一覽無遺。他的吻沒有停,襯衣富有彈性,隨意一扯,便能吻到她圓潤的肩膀,在少女粉嫩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她像隻小奶貓般嗚咽兩聲,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還想繼續親,但不想弄壞妳的衣服……」少女充耳不聞,闔上眼權當看不見,然眼角、臉上仍掛著幾顆淚珠,被舔過的耳朵依然殷紅;他抬起身去親那對濕淋淋的睫毛,摟著她的手也沒閒著,把發皺的裙裝由後往前脫了下來。

襯衣長度只到下腹,玉白的雙腿在被褥上轉著一抹柔潤的光,其上藍色的小褲襯得肌膚更白,她併攏雙腿窩在他懷裡,更不敢瞧他了,原無鄉笑著啄吻那片軟脣,復又在她耳邊道:「還要再脫一件。」

少女終於忍不住睜眼看他,雙眸含羞,抵在男子胸膛的兩手,已然把平整的襯衫扯得凌亂不堪,可她無心理會。身體滿是對他的親密順從,如雷的心跳聲卻藏著一絲驚慌,她想到那張證明表,又想要他的撫摸和親吻,混亂的思緒糾纏著沉潛日久的不安,可少女依舊舉起手,任由原無鄉拉起襯衣,而後丟在一旁。

雖然曾在他面前裸身,但只穿內衣褲的樣子還是第一次,「你……你……」少女重複一個字半天,原無鄉也不急,指尖於再無阻隔的細腰上輕撫,腹部柔韌緊緻,揉合女孩柔軟的線條、女子性感的輪廓,在滑膩的肌膚包裹下,如蜜桃般香甜軟嫩。

原無鄉將懷中人放倒在床上,她忙伸手拉住其襯衫下襬,「不……不親了嗎?」說完,少女自己都呆滯了,他狡黠一笑,轉而伏到她身上,朝粉粉的脖子親了親,「當然要啊。」

一靠近頸窩,細密的香意勾纏著情慾,落入他心肺間。她不知道心底的忐忑,在彼此信息素交融的當下,全都變成無意識的引誘,那彷彿呼吸般自然悠長的愛戀,幾要將人淹沒。明明是她受到他信息素影響,進而身熱情動難已,距離發情不過一線之隔,此際縈繞他的甜蜜竟比平時更強烈數倍,儘管原無鄉早有預料,仍有了頃刻的失神。

他摟住少女的腰背,注視鎖骨錯落的吻痕,緩緩親到她的胸脯,沿著雙乳間的溝線往下,溫熱的淡脣貼在薄透敏感的皮膚上,不同於信息素的淺淡味道,讓原無鄉稍微停了動作,發覺這好聞的氣味源自少女胸部,他不住抬臉看她,正對上又泛起羞淚的茶色瞳仁,她繃直背脊,偏頭瞅著他,「你……是不是……」

望看她眼底兀自展開拉鋸的淚光,原無鄉斂眸吻了她的胸脯,刻意發出響聲,惹得她都想推他的頭,但又捨不得。

「妳來決定,是單純親就好,還是親加標記?」

說著,原無鄉端正身姿,溫柔地揉了揉粉色的髮,把自身釋放的信息素徐緩收合,唯餘空氣中幾許與之交纏的氣息,縈繞彼此。

少女再次急速增加的心跳與體溫,總算得到舒緩的空間,雖則喘息未停,淚亦不止,他躺在她身側,像從前自後頭圈住嬌小的身子,由著她抓著自己的衣袖,蹭著他的頸窩,逐漸平復自方才起便無法克制的喘吟。

「我……我要洗澡啦。」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聽來還有些黏人。原無鄉撥了撥她凌亂額髮,指尖點點她微皺的眉心,又撫過秀氣的鼻子,含笑問道:「是要洗澡後再親,還是洗澡後再標記?」

少女捶了他一記,他無奈地瞧著她,還真不怕手疼,「是我問得不對。我應該問──要一起洗澡嗎?」

她翻身爬出他的懷抱,原無鄉也沒留,溫朗的笑音硬是把少女耳尖稍稍褪去的顏色,再次逼出血紅,「就知道你又在騙我了!」

這次少女學乖了,抱著枕頭捶,不忿地瞪著他。原無鄉坐起身,解開襯衫,與她的衣裳一同丟在一邊,突然之間看見男人裸上身,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少女覺得很新鮮,同時那奇妙的興奮、羞恥感再次充滿胸口,體內一股接近發情的騷動翻湧,令人無措。

明明抑制貼片還好好貼在後腰,此前原無鄉也沒怎麼碰到,但他釋放信息素時,她的確進入發情期前的迷亂,難道原無鄉能無視抑制劑的作用,直接讓她發情嗎?

那她豈不是……跟被他標記沒兩樣嗎?

「沒有騙妳。只是一起洗澡,就要在浴室標記,怕妳覺得不舒服。」眼見原無鄉拆開皮帶,把長褲解下,少女放下枕頭想阻止,猶豫了一會又跪坐在旁看著;他把褲子拋到地上,只剩一件貼身的四角褲,不同於健教課本上的圖畫,真實的Alpha男性軀體在眼前,還比課本上的更好看……

比起標記,少女全副注意力已在對方的身體上,再看自己也被他脫得剩下內衣褲,遂膝行到他身側,在原無鄉柔和的目光中,伸手按住其雙肩,略帶緊張地跨坐在他身上,他微微笑著扶住她的腰肢,「決定怎麼樣?」

她低下頭望著男子勻稱精實的腹肌,以及延伸至褲頭的緊緻線條,和腿間奇怪的感覺……不同於往日衣裝齊整的摟抱,貼身衣物反而凸顯私密處相貼的存在感,少女隱約知道自己正坐在什麼東西上,但因為從未見過,也就沒有立即想要瞭解的渴望。

「你不是還沒告訴我所有事情嘛……瞳朦之後再決定。」

她迫不及待地將掌心下移,輕輕撫摸男子厚實的胸肌,其上肌膚無瑕,肌理並無過分糾結,然每一寸皆富含力量,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堅硬觸感,讓人不住一摸再摸。不意瞥見原無鄉十足打趣的眸光,小臉仍不住紅了,手下倒摸得越發理直氣壯起來,「你剛才也摸我……我只是想摸回來。」

「只有摸而已嗎?」原無鄉親了親近在眼前的下頷,她抬起另一隻手去擋他的臉,卻聽他輕聲道:「我做過的,妳都可以做一遍。」

少女一頓,回憶自己意識朦朧間所感受到的一切,又盯著自己胸前的吻痕,方緩緩低下頭,去吻他的脖頸,清新柔煦的信息素自男子頸後散出,儘管只有少許,也令她身體發熱。

少女後挪臀部,由其頸邊一一落下軟軟的親吻,最後停在如玉的鎖骨處,她凝看男子喉結至前胸,隨著呼吸淺淺起伏的景致,無一不是誘發她情動的毒,心底竟泛起莫名酸楚。越靠近對方,想被他擁有的慾望便越強烈,自己究竟是順從Omega的天性還是情感,她並不太明白,不就是因為喜歡彼此,所以才有了身體結合的欲求嗎?

但今日自醫院出來後,她又不那麼肯定了。

她鬱悶地張口咬在他的肌膚上,沿著鎖骨邊緣又舔又啃,感覺到他的指掌梳著腦後長髮,全然不為所動,少女不甘地連咬帶吸,嘬出了一點紅痕,原無鄉忍著笑親了親那瑩白透紅的耳尖,「再用力一點啊。」

少女橫眉怒目,瞧來卻是頰畔生暈,眼尾濕亮猶帶媚意,她猛然摟上他的肩頸,吻在淡色的脣顏,稍稍一觸,便如他所願使力吮咬,至他脣角徹底紅了一塊才住了嘴。

原無鄉一派耐心,待她大功告成,才側首吻過粉潤的雙脣,扶著她的後腦,攬住幾乎在瞬間便軟倒的小腰,少女飽滿的胸肉與大片細膩的肌膚,緊緊偎在他身上,棕瞳重又染上水紗,兩脣相抵,鼻息相聞,信息素的接觸便無從壓抑。

原無鄉本極力避免,見她這般舉動,仍免不了底心悸動,加之少女不同於最初,言語間流露幾許不願受標記的複雜情緒,教他滋味難辨,明明該是符合預期的輕鬆之態,眼下竟成了不可言說的失落,也就更無法拒絕到口的香甜。

他含著她的脣,一點一點品嘗微微輕顫的柔嫩,反覆輾摩下,少女呼息不暢,短促的喘息,低弱的嬌吟,在羞澀地張脣舔過他的脣珠之際,盡皆吞入腹中,僅餘舌尖受人吸吮的麻癢傳來,迫得她腳尖都發顫,卻想要更多的感受到對方。

原無鄉把她跪坐的雙腿朝自己拉直,將人徹底摟在懷裡,由著少女曲起長腿,交叉勾在他腰背;她盡情地垂首舔吮相疊的脣舌,不及吞嚥的唾液流過他的下頷,滴在她胸上,逐漸發燙的身軀已感覺不到滑過肌膚的溫熱,唯有因他纏吻而錯亂的呼吸,與舌信勾咬間的熾熱,能吸引她全副心神。

脣肉摩擦的黏滑,使舌尖糾纏的力道沁染他從未有過的一絲暴烈,含吻相貼的響聲夾雜著彼此的喘吟,卻比任何時候都還清晰。男子攬著懷中人的掌指不住撫弄纖細的背脊,在碰到內衣的搭扣時,所剩無幾的理智回籠,半睜著眼望看少女沉醉於此的羞意,紅粉的腮邊已然滾落晶瑩的淚珠。

原無鄉勉力回想少女對他的懷疑,企圖讓自己停下動作,可越是回憶,就越覺出她懷疑中的依戀和小心翼翼的信賴,彷彿催情藥般甜美。

正因如此,在聽到她近似迴避的回應,他才矛盾地感到失落,分明最開始顧忌情感未熟,而堅決不進行交合的是自己;現在表情表意之後,反而對她起了不該有亦不曾有過的,患得患失。

他放縱自己捲著少女已然發軟的紅舌,深入至敏感的腔室,舔拭柔軟的腔壁,沿著軟舌而上,淺淺頂弄著其上顎,引得她哭音漸響,指尖不自覺地摳著他的肩頭,掌心難耐地摩娑帶來些許搔癢。就連忘情之際,都不忍刺痛他的溫柔,也這般嬌媚可愛,教人心馳。

原無鄉凝視她又是哭又討親的模樣,只覺腦門發脹,乾脆將人丟回床上,最後深深吻了一口那張紅腫水亮的小嘴,方才罷休。

少女迷迷糊糊瞅著身上人,聽著他的喘息,他藍色的眼睛,蒙著一層深深的灰色,仍掩不住眼底星亮的銀河。他的臉龐有些紅,溫朗的眉目透著平日難得一見的鋒芒,有些冷,還有些令她不捨移開眼光的……性感。

一旦涉及標記的挑逗及愛撫,輕易便能使她沉溺於他的一切,順從他呼吸間的所有渴求,可那不包含她這樣毫無顧忌的喜歡。

著迷他的外表或是身體,乃至性情氣質到每個眼神、呼吸、動作,都是從對他產生感情之後才開始的。

是他讓她變成這樣亂七八糟的模樣。

是他讓她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是他讓她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未知的面貌。

「瞳朦有想要你做的事情……」她一開口,只覺喉間發澀,可聲音卻軟綿綿的,像隨時能在耳邊化開般黏膩,她試探性地咳了兩聲,也不見好轉,才終於害羞起來。原無鄉就這般望著她,直至平復呼吸,方俯身環抱她,溫和地問道:「什麼事?」

少女伸手替他抹去額際的細汗,遲鈍地發現,今日做了許多平常原無鄉絕不會讓她做的事,且有一半還是他自己動的手,更重要的是,他說了喜歡她。

這句喜歡得之不易,可不真實感遠遠超過後來那些親吻及碰觸。

她喜歡他,心裡也偷偷原諒他了。但現在,標記已經不是她迫切想要的了。聽到他的表白、親身體會兩人之間過分相吸,而難以維持理智的本能反應後,需要確認的事情,就只剩下他許諾會告訴她的真相。

即使這樣的質疑,最後放到情感或肉體上,顯得無關緊要──可若沒有原無鄉,她連質疑他人這麼費力的事,都不願動腦筋去做的。

「你……帶我去看看丹青……好嗎?」

原無鄉沉默片刻,慎重頷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