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13 01:36:50冽玄

【霹靂綺惡】夢裡來

  ※霹靂布袋戲同人創作。

  ※2013(偽)情人節賀文現代架空、清水向。

 

 

 

  前方有一道光,四周一片漆黑如墨,沁染她空茫的心扉。她眸光渙散,身體卻彷彿本能似的響起警鐘,既不回頭,也不駐足,一股腦地朝那道光亮跑去。耳畔除了極速掠過的風聲外,只剩下她左胸深處砰咚躍動的心臟,不斷催促著她腳下每個近似逃命的步伐,不能停止。

 

  身後濃重的黑暗像是猛獸的利爪,她曾經是個可悲的獵物,如今在這個不曉得是夢或者現實的迷糊地帶,仍然被絕望所追趕著,讓她本來懼怕的心情一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鄙夷的嘲諷,惡骨、惡骨,天生惡骨,除了有一雙為琴而生的手,她又算是什麼東西?

 

  不是東西。

  她不是東西。

 

  她是,沒有生命的,工、具。

  她是,盡忠職守的,搖、錢、樹。

  她是,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

 

  啪的一聲,她闖進了白光之中,寬敞華麗的門扉大敞,內室乾淨明亮,典雅別緻,儼然與自己所熟悉的練琴房一般模樣。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睜著已然熱淚滿盈的紅褐瞳仁,打量著房間的擺設,齊整的書櫃擺滿各式各樣的琴譜,玻璃櫃裡邊架著好幾個獎盃、獎狀、證書,名字全都看不清,但她很篤定,這不是自己所有。

 

  眸光下望著腳踩的暗紅絨毯,金繡紋路帶著鋪張的華麗,一路衍生到琴房中央,一架三角鋼琴穩穩座落,玄黑高雅的底色在艷陽之下顯得格外神秘貴氣,然而琴蓋闔著,她正疑惑之際,另一頭卻響起一聲難以言喻的綿長弦音──是小提琴。

 

  那暖褐色的琴弓輕觸琴弦,修長白皙的指尖,不疾不徐地變化著指法,每一顆音符都漾著恰到好處的美麗,溫婉優雅,彷彿生在弦尖上的一場舞會,盪漾著古典的浪漫與奢華。然而仔細聽來,卻不同於她從前聽過的任何琴音,有著一股神秀靈動,一段又一段的演奏,始終都是同樣的底蘊,不被曲調左右,自成一格,卻又完美而精準地奏出樂曲神韻。

 

  她不由擰起眉,痛苦地想著,這人肯定相當固執──肯定是她最應付不來的角色。

 

  「妳好。」隨著問候而來的,是本來朦朧眼底的演奏者面容,然而真正望見那人長相時,惡骨確實震驚了。少年溫潤慧黠的紫眼睛,以及整齊梳理在腦後的雪白馬尾,實在是太過眼熟了!「綺羅生!」不住低呼著,惡骨退了一步,眼前縮小版的少年,與自己現在所熟識的男子相比,多了分可愛靈秀,卻還是讓她心裡不太平靜。

 

  她是……什麼?

  她是,殺人兇手。

 

  他是,綺羅生。

  一個在混亂而令人窒息的夜裡,替她解圍的男子。

  白髮,紫眸。

  笑起來,比什麼都好看。

 

  她覺得,她是喜歡他笑的。

  最好不要對著自己笑的那種笑。

  因為,那會讓她感覺不真實。

  好不真實。

 

  所以,她一定不要得到。

  這樣,就不會輕易失望了。

  她痛恨那樣的感覺。

  只可惜,她已經深深地、狠狠地凌遲了自己。

 

  ──但那也只是曾經而已,對吧?

  她看著少年溫雅的微笑,心裡拚命、更甚至是心慌的尋求肯定。

  對,一定是這樣,她可以過去了。

 

  過、去、了。

 

  「對吧……綺羅生……」安靜的書頁聲中,宛若夢中囈語般的問話,自沙發一隅傳來,悠然翻書的白髮青年眨眨眼,將書隨意擱在桌邊,湊近女子尚在熟睡的側臉,在望見那糾結一團的眉宇後,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那纖瘦的肩頭,「惡骨,起來了。」

 

  連續喚了數聲,困於夢境的惡骨總算清醒過來,炯炯的褐色眼睛透著灰暗,綺羅生並不追問,只是閒適地雙腿交疊,喝了口冒著熱氣的花茶,「也給妳倒了一杯,喝了穩定心神。」惡骨默默地點頭,端著杯子啜飲了一小口,視線始終停留在杯上,不知是逃避或是等待,難得的在面對綺羅生時,她無話可說。

 

  「回房睡了吧,好友回老家辦點事情,不會那麼快回來的。」話說完,綺羅生重新翻開書籍,逕自閱讀起來,惡骨莫名底氣不足,偷了眼瞧他,然而綺羅生淡淡彎著的唇角依舊,眸色溫和,與平時無異,相處這些時日,她又怎會不知他的關心方式?該問的便問得清楚明白,不問的便守口如瓶──縱然他全都明白,卻可以溫柔得讓她頗不甘心。

 

  「喂,綺羅生。」她垂著臉,盯著腳穿的室內拖鞋,以及早上才擦過的木色地板,話說得惡生惡氣,卻讓綺羅生輕笑出聲,「說吧。」

 

  「你有沒有因為老頭子而討厭過小提琴?」惡骨一向不喜拐彎抹角,索性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倒也不怕綺羅生因此動怒,反而抱著些許興趣,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地觀察青年神情。「妳很希望我回答『是』?」對於這樣直白的問話,綺羅生泰然自若,彎彎的眉眼都是笑,淺淺的,惡骨看來十分自在,「可惜不是,我只是做了一個不使自己後悔的決定,而他也是。」

 

  惡骨似懂非懂地點頭,雙膝曲起,微斂的眼睫掩去眸光,狀似思考一般,她低低的反問,「那怎樣才能知道,那不是個會讓人後悔的決定?」她收起掌心,已經修整的指甲捲曲著,並未傳來刺入掌肉的疼痛,她想起夢裡對自己的質疑,早該平淡的厭惡又像野草根苗一樣竄了出來,頓然湧現的怒意更加助長發芽,「又有誰是能真正做出選擇的?」

 

  「當然可以,只要認真地對自己負責任。」溫暖的手心覆上冰涼的拳頭,綺羅生緩緩地舒開惡骨因過度使力而通紅的掌指,清澄的紫晶瞳眸流轉著她所不能及的堅毅,與賴以維生的一丁點包容,「惡骨,妳還恨嗎?現在,真的還那麼後悔嗎?」

 

  恨嗎?

  後悔嗎?

 

  在看著他的現在,很怨恨、很後悔?

  那一定就是騙人的了。

 

  「也許我的話,對妳來說並不切實際,但是妳得清楚一件事。」綺羅生微笑著,白皙的指尖揩去那不曉得哪裡來的透明水珠,惡骨瞪著眼,抑制住彷彿即將躍出的心跳聲。

 

  「好友不在,也有我在。」

 

  所以,別憎恨,別懊悔。

 

  因為,我們相遇了。

 

 

 

 

 

                          ……全文完。

 

 

 

Free Talk*

 

  關於綺惡,真是說來話長(毆)被推坑都不經預告的XD但老實說正劇確實給了我這對存在的地基。我覺得心靈成長,情感深厚這兩個要素可能是我黑瓜的所在(毆)不過,綺羅生對惡骨是很不一樣的,每次回憶他們的談話,都覺得那是種超乎友情、愛情以外的情感,是一種羈絆吧。

 

  而那種羈絆衍生出的情意,讓我覺得挺特別的,有一種喜歡是會讓人有動力的、感受到被祝福的,我想綺羅生讓惡骨不甘心的溫柔,就是指這種感情XD而那也是惡骨的救贖。由於各方面節骨眼,所以以後有機會,我再繼續剖析我心中的綺惡好了(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