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21 11:25:01戀殤姬

【SEED】Enemy-Athurn.Zala (下) end

完蛋了!我心裡快速的掠過了這個想法,果不其然,原本空盪的週遭開始聚集了人群。
「可惡,是情報外洩嗎?」Yzak恨恨的咒罵了一聲。
我們原本想要拔腿就跑的。但是在看清聚集而來的人群後,我們反而留在原地,若無其事的關上了門。
那些人穿著跟我們一樣的工兵服裝,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不像是發現間諜、倒像要修理做錯事的小兵。
「你們兩個!」帶頭的人遠遠的就喝罵起來:「我不是叫你們去東邊的倉庫嗎?那裡有兩架空中霸者需要修理,你們跑來這裡幹什麼?」
我跟Yzak相覷了一眼,知道他認錯人了。遂大膽的繼續假裝下去。
「對不起!」想當然爾,這句話是我說的。Yzak討厭natural至極,就算是臨場做戲,他也不可能說這種低聲下氣的話:「是那邊的人又叫我們回來的。」
「快回去!誰叫你們回來?」那個男人一邊喝罵,卻沒有走過來。他似乎又注意到其他人的錯誤,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足夠讓我們平安而且從容的脫身——只要那位『安迪米翁之鷹』沒有出現的話。
「Fllaga上尉!」
我和Yzak正驚魂甫定的往東邊倉庫退離,想要繞道回到集合地點時,我們一同聽見了原本斥喝我們的人尊敬的朝一名軍官敬禮。
「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為了狗腿。」Yzak皮笑肉不笑的下了評語。
在這種身處險境的情況下,Yzak還能夠對地球軍人有這種意見,讓我真不知該佩服他從容或是太過自負;相反的,我除了苦笑以外,實在沒有能力去附和或是反駁。
「東邊倉庫一個人都沒有呢。」這位戰功赫赫、讓ZAFT頗為頭痛的軍官,很湊巧的又毀壞了我們從容離開的計劃:「剛才不是已經叫人過去了嗎?」
「但是那兩個人說,是那裡讓他們回來……」
「他們?今天上面下令要注意靠近那個倉庫的人,不是嗎?」
我和Yzak沒有等到他們對話完畢,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開始狂奔。
情況已經很明顯,我們的情報是地球軍請君入甕的劇碼,MS根本就不在這裡;而就算我們是coordinator,也不可能在一群地球軍人裡頭討到多少便宜。
「你們兩個!站住!」
驚覺我們身份有異,那位地球軍官大聲開口要將我們叫住;這一喊,連帶的連同原本在基地中四處巡查的守備軍人都聚攏了過來,情況演變成我們最不希望碰到的糟糕狀態。

四面都有人開口大聲的喊叫,而我和Yzak則是竭盡所能的跑。
在前往巴拿馬的基地之前,我們已經很清楚的將基地的各個出口和停放武器的地方記得清清楚楚,連同死角一起;是故,我們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脫離了基地內部,衝進了巴拿馬軍基地停放待命軍機的北面倉庫。
倉庫裡有6個人、一架軍機,只有兩個人穿著藍色的地球軍制服,應該是中士階級的駕駛員,至於其他、則都是身穿橘色服裝的工兵。
雖然我們身後暫時沒有人追來,但隨著訊息的快速傳遞,我們的行蹤想必很快就會暴露。
「搶走它。」Yzak冷著聲音對我說,我看見他的藍眼睛裡彷彿跳躍著藍色的火焰:「我們必須把這裡的人都殺光。」
「Yzak?」殺光這裡的人?我心裡馬上產生了排斥感。憑我們的能力要從這幾個人手裡搶走軍機,根本就輕而易舉:「你瘋了嗎?我們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吧!」
「你給我閉嘴!」Yzak說著,已經將手槍取出,瞄準了著離我們距離最近的工兵:「你以為我們在玩遊戲嗎?」
工兵身上原本就不可能佩帶武器,至於那兩位地球軍駕駛,我想他們的年紀大概比我還要小,滿臉稚氣生澀的恐懼。這群人看見Yzak手中的槍,早就已經失去反應的能力,只是驚恐的楞在原地而已。
那我們又何必做這種近似於屠殺的事情?
「Yzak!」我沒來由的憤怒起來,尤其是眼神與Yzak的眼睛相接觸的同時。我不能忍受,那雙平常總是感情豐富的雙眼,現在卻殘冷的像冰雪。我伸手握住他的槍扥,試圖阻止他開槍:「就算是敵人,也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啊!」
「哼。」Yzak冷笑,用力從我的手中將槍身抽出,並且用我來不及阻止的速度,擊中了目標:「如果不殺他們,我們也不用想活。Athurn,你以為事情永遠都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嗎?」

第二個、第三個。
Yzak精準的槍法,已經殺了三個人。
時間也不過在10秒上下。
我終於忍無可忍,在他的槍口對準第四個人時,我橫身擋在他的槍口和獵物之間。

「請你住手,Yzak!」
我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大概是16年來、最為強硬的一次。
並且,我用我的槍、對準應該是夥伴的Yzak:「軍機已經到手,不要再做無謂的殺戮。」
「為了保住這些蠢蛋,你不惜把槍口對準我嗎!」Yzak忽地對我大吼:「Athurn!」
「這些事情沒有必要!」我也不客氣的對他發起火來。
原本這場戰爭就是因為殺戮而起,我們coordinator之所以會與地球戰爭,不就是因為我們背負了同胞被殺戮的代價嗎?既然已經體會過相同的痛苦,為什麼要做類似的事情、做沒有必要的殺戮?
「就算不殺光他們,我們一樣可以搶走軍機離開,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即使上了戰場,我也不希望見到趕盡殺絕。
自從我第一次下手殺人、第一次擊落敵機開始,我就這樣決定了。
「……你為什麼總要壓在我頭上?」Yzak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如果我堅持要殺他們,你會對我開槍?」
光澤閃爍的藍眼睛變的深沉,Yzak的表情除了憤怒、還有一絲極淺極複雜的哀傷:「Athurn!到底誰才是你的敵人?」
「Yzak,把槍放下,我們離開。」我忽略了他的表情,強硬的維護我的立場:「再不走,不用他們大喊,那些地球軍也會發現我們。」

我說完後,是一片靜默。
我們相互靜默的對看著、忽略了身邊那三個在槍口下餘生的地球軍。
大約10秒中後,Yzak舉槍的右手放了下來。

「這樣你滿意了?」淡漠打破了寂靜,Yzak苛薄的冷笑。
「滿意。」我也沒有好氣的回嘴。
我知道我們雙方都在為對方的任性生氣,要合好可能又需要一大段的時間。
但是他不知道,我阻止他殺人的真正理由,是我已經讀出了他對於殺戮的排斥。
Yzak希望自己成為優秀而堅強的軍人,甚至連自己的好惡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將它封閉;我不希望他繼續在這樣的情況下沉淪。

我轉身走向那架讓我們起爭執的軍機,聽Yzak的腳步聲,他應該是跟在我後面。

「空中霸者嗎?」我專注的研究著儀表版。
相對於基恩,地球軍的軍機操作,實在是十分簡單。我很快的就弄清楚了操作的方法,也簡單的檢查了機體的狀況。
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這架機體應該是在最佳的狀況下。

「上來吧,Yzak……」我轉頭對Yzak說話,卻在同時間被他推開。

接著我聽到一陣雜亂的槍聲。

「Yzak?」
一時之間我還在反應之外,只是驚慌的扶住了撞在我身上的Yzak。
「可惡,都是你這個笨蛋!」Yzak轉過臉來對我大罵:「就算他們再愚蠢,也是會開槍的軍人!」

我頓時從愕楞中驚醒過來,看清楚了四周。
那兩個地球軍駕駛員各自在地板上呻吟著,身邊掉落了還冒著白煙的槍枝。
他們在我們決定離開的同時,反而對我們開槍。背對著他們的我當然不可能發現,如果不是Yzak,現在躺在地板上的大概是我。
「我沒有殺他們,所以要走就快點。」Yzak用力的把我推上座機的駕駛座,自己卻坐到我的後面。
「Yzak,你要讓我駕駛嗎?」什麼事都不肯讓人的Yzak,今天卻反常的要我來駕駛?
「少囉唆。」Yzak沒好氣的回答我後,就閉上眼睛不說話。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
我們並不能駕著空中霸者明目張膽的從警戒森嚴的巴拿馬基地上空穿過,在與接送我們的人取得聯絡後,我們得到的指令是–降落在距離巴拿馬防空圈大約2公里的小島上待命。

「很抱歉讓你們白忙一場。當我們攔截到真正的情報時,你們已經出發行動了。能看見你們平安無事,真是令人欣慰。等明天早上,風聲過去之後、再派人去接你們。」
Klueze隊長說完這些話以後,就關閉了通訊。

「只是很抱歉嗎……」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讓我們孤身在巴拿馬基地裡面硬闖、開槍殺人,卻只得到了一架幾乎只可以說是玩具的地球軍大氣圈用機,以及上級說的一句「很抱歉」。

Yzak一直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就連隊長的通訊都沒有理會。我停妥了機身、又將玻璃蓋打開,才轉過頭對他說話:「Yzak,我們出去吧。如果這架機體被搜索到就麻煩了。」
「是嗎。」Yzak回答我時,聲音聽起來十分微弱,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臉色在月光下蒼白的嚇人:「你這個笨蛋還敢命令我?」
「Yzak?」
反常的舉動和沒有血色的臉,終於讓我聯想起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地球軍對我們開槍時,Yzak雖然還擊了,卻跌在我身上;如果他在那個時候受傷的話……
「Yzak,你沒事吧?站的起來嗎?」Yzak右邊的胸口已經有大塊的血漬暈開,而我卻遲鈍的到現在才發現。
「死不了。」就算是受了傷,Yzak對我說話還是一樣沒有好口氣。不過,卻已經少了許多平常的盛氣凌人:「都是這笨蛋的傑作。」
我並沒有跟他鬥嘴,只是把他從機上扶下來:事實上,我心裡十分愧疚,他會受傷,畢竟有一半的原因來自於我。
人與人之間為什麼如此的難以溝通?我想不明白。
當時我不惜以槍口對準Yzak換得了剩下那些地球軍的生命,他們卻在幾分鐘後對我們開槍。
難道就像Yzak說的,事情並不如我所想像的簡單嗎……

因為是戰爭?

離我們降落的地點不遠,很幸運的有一個頗為寬敞的洞穴。
我讓Yzak躺下,為他做簡單的止血和包紮。
「對不起。」傷口很深,而且全是鮮紅色的血;子彈不但擦過動脈,也還留在Yzak身體裡。而我除了道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幹嘛道歉?」睜開眼睛,Yzak直視我的臉。我甚至在他的眼裡,看見愁眉苦臉的自己。
「我讓你受傷了。」
「那又如何?你不要動不動就道歉。」
「可是這次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阻止你的話,你也不會受傷。」
「我不是叫你不要道歉嗎!」
Yzak忽然大聲的回嘴,卻因為牽動傷口而扭曲了臉。
「Yzak,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激動啊!」看見他脾氣一來又讓傷口滲出血,原本還低聲下氣在道歉的我,也不甘示弱的對他大吼起來:「你總是這樣,任憑自己的性子做事情,完全都不替旁邊的人想!」
「那你又很替別人著想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殺光他們?你以為你阻止我,他們就會感激你嗎?你以為你死了我會很高興嗎?你以為我想要你道歉嗎!」
Yzak一連串說出來的,大概是這兩天我們的最大對話量。但是讓我驚訝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浮在他藍眼睛裡的薄光;這和我們第一次見面,他談到死去的同伴時是一樣的表情。
「我氣的是你這個笨蛋竟然把我當成敵人一樣!」
我想我大概看錯了。
我竟然看見Yzak的眼淚。
從小到大,在我面前哭過的男孩子只有Kira而已;只不過,Kira的眼淚是我司空見慣,Yzak的眼淚卻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見到。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忽然有莫名的喜悅。
當Yzak生氣的說那句話的時候。

『我氣的是你這個笨蛋竟然把我當成敵人一樣!』

也許是潛意識裡,我一直擔心著Yzak會討厭我、敵視我的關係吧。
聽到他親口這樣說,我不但放心、也高興。

其實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在不必要的情況下背負更多的生命。

我在心裡解釋,卻沒有說出來。
這些並不是一定要說出來的話。

「會冷嗎?」我岔開話題,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並不暖,有些冰涼。
即使這裡靠近熱帶,入夜以後還是很寒冷的;尤其是白晝的熱量幾乎散盡的凌晨。
「要你管。」
也許是自尊心使然,Yzak並不肯正視我。淚水的痕跡隨著他偏頭的動作在月下畫出清淡的弧光。

我笑出聲,再小心地俯身摟住他。
Yzak原本還試圖要把我推開,最後卻作罷了。大概是因為扯動傷口的關係。
「如果我把你當成敵人,就不會這樣幫你保暖。」我輕輕的在他耳邊解釋:「所以笨的是你,你誤會我了。」
Yzak沒有反駁我,只是低低的「哼」了聲,接著、將他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月光灑在我們身上,四周平靜的像是一場夢。
我想,今天的每一件事情和細節,不論是Athurn.Zala或是Yzak.Jule,都一樣永遠不會忘記。


                         05.01.03

※文中的Yzak真是十分溫柔啊……故事還沒有結束,算還有續集吧(遠目~)等期末考結束以後在說吧﹙笑~﹚謝謝大家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