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22 14:26:26木子米米

雙和卡之戀-飯飯之交{五}

服務生很訝異著看著眼前的女子:「小姐這組雙人套餐有10道菜,我怕你一個人會吃不完,要不要單點就好了。」
 
「沒關係,今天是我生日,我想痛快地吃。」服務生的好意戳痛了她的臉皮,她揚起驕傲的笑容,沒事般的回話。
 
「生日呀,那我知道了,您稍坐一下,稍後為您送上餐點。」
 
王心婷坐在餐館邊邊的角落,乾淨明亮的窗外,有個小小的戶外花園,花團錦簇美不盛收,她喃喃自語:「阿,如果跟阿嘉來,他一定會要我看著窗邊,拍照留念的。」
說完隨即苦笑:「說好要忘記的,怎麼又想起來呢?」
 
餐點很慢,要等。
好在,她的時間很多,可以慢慢等待。
等待餐點的同時,她望著窗外,想著他跟她在一起的所有片段。
想著想著,回憶中的他,卻從從大門走進來。
 
阿,她好想他。
 
他穿著咖啡色毛衣,圍著米白色圍巾,簡單的牛仔褲,瘦了一點,卻更有型。
有瞬間她想衝過去,想過去跟她說說話。
 
只是,他旁邊同時還帶著一個女孩,女孩很美,白皙皮膚,搭配金黃色的捲髮,就像漂亮的洋娃娃。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她突然很懊惱選擇這家餐館,她盡量縮住自己的身子,低下頭避免與阿嘉眼神有接觸的機會。
但她又想抬頭多看他幾眼。
她的眼神很壓抑,她的心卻很貪婪,想把握一頓飯的光陰,好好的看著他。
看著不屬於她的愛情。
 
已經多久沒見到他了,他好像瘦了不少。
看到他以後,整顆心又撲通地亂跳。
 
「原來小鹿亂撞,就是這樣撞的呀。」她摸摸心口,感受異常急速地心跳聲。
心酸酸苦苦的,卻帶著一點快樂,至少還能看著他。
 
服務生很快地送上開胃菜。
 
她整個心神都在阿嘉跟那個女人的身上。
心煩意亂地,一時失神,撞倒了玻璃杯,框啷一聲,掉到地板上。
 
碎裂聲,好清脆。
在安靜優雅地西餐廳裡,迅速地引起全餐館的顧客側目,
當然也包括阿嘉跟那個女孩。
她又惱又羞,想低著頭把玻璃碎片撿起。
 
「小姐我來就好。」服務生趕緊跑到她身邊,作善後處理。
 
她尷尬又困窘,只好悶著頭,低低的,吃著開胃菜。
 
但阿嘉已經看到她,表情先是喜悅,然則過了幾秒,卻轉換成憤怒的神情。
接著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身旁。
 
「告訴我,那一天你為什麼沒來。」他震怒,不像是她認識的他。
 
「不好意思,那天我重感冒。」她倔強的繃住雙頰,試圖裝成沒事一般。
她怎麼能讓阿嘉識破她已經失陷的心呢?
 
「好,讓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打電話給我,從那天以後我不管寫email,還是打電話給你,你都不接,為什麼?」阿嘉怒氣沖沖的,一口氣把話說完,像是忍了多久的。
他生氣的表情,很難讓她聯想到那個笑容憨憨的阿嘉。
她害怕他生氣,但也欣喜他熊熊燃燒的怒火,那麼證明他是在乎她的。
 
但,在乎又有什麼用,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自己都有女朋友了,還管我為什麼來不來,當你的備胎嘛?」
一想到她旁邊的女子,她的口氣也跟著大聲。
「女朋友,什麼女朋友?」阿嘉一臉摸不著頭緒地看著她。
 
她則不願開口說話。
 
「堂哥,她再說我啦。」穿得很火辣,像芭比娃娃一樣的女孩,突然出聲。
 
「堂哥?」
「是阿,不然你以為捏。」女孩子很正,但有點輕挑,總是挽著阿嘉的手。
「堂哥?」她愣了愣,這一個月的心痛,會不會是個大烏龍?
「你應該就是我哥氣得牙癢癢,突然搞失蹤的女生。」正妹一臉好奇湊到王心婷面前,東看西看。
「長得也不怎樣嘛,怎麼有辦法把我哥搞得失魂落魄呢,宅男看女人的品味真的是讓人百思不解呀。」
女孩露出疑惑奇怪的表情。
 
王心婷則是被眼前的情況給弄迷糊了,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女孩還想多說什麼?手機電話卻響了。
講個兩三句,卻又掛上電話。
喜孜孜的勾住阿嘉:「哥,我男友要上來台北,我要去找他囉,今天你就跟你朋友好好吃飯吧。」
 
女孩很俏皮的扮個鬼臉:「如果有誤會趕快澄清吧,找到頻率對的人,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樣難呀。」
臨別時,女孩又丟下這句話。
 
「多嘴,趕快去找你家小強啦。」阿嘉很快把女孩趕走。
 
「你還欠我一次飯局,讓我坐下來跟你一起吃飯好不好。」當壞情緒都發洩完畢,阿嘉又恢復了溫和憨厚的他。
 
 
她則是無法思考太多問題,如果阿嘉跟那女孩是兄妹關係,那麼那一天看到的究竟是誰呢?
 
「那個正妹是你妹妹?」她小心翼翼的問。
 
「是。」服務生上來了麵包,阿嘉很自動地拿了一塊大蒜麵包,優雅的塗上大蒜醬。
 
「是進可攻退可手的乾妹妹嘛?」想了很久,她補了這一句。
 
「乾妹妹?她是我堂妹啦,老天你該不會以為他是我女友吧。」
阿嘉一臉吃驚地看著她,難道她的失約跟這有關?
 
「嗯。」她遲疑著,是否該坦白。
 
那個惡意缺席的周日,來自於她看著他們走進銀飾店。
 
服務生送上了主餐,一份迷迭香法式烤春雞,一份脆皮德國豬腳。
 
美食當前,食物的香氣,驅趕了壞情緒。
「我說,我們先吃飯,如果待會有什麼誤會,我們慢慢聊。」
 
雲淡風清,好像沒事一般。
 
也許他們根本沒錯過,第30次約會。
就像往常一樣,他們慢慢品味每一道菜,將德國豬腳切成小塊,搭配黃芥末與酸菜,悠然地放入嘴中,酸菜的脆口,與豬腳的軟Q,在牙齒的撞擊下,互相唱和。
 
「好好吃唷。」王心婷閉上眼睛,沉醉在美饌之中。
 
跟阿嘉一個禮拜一次的飯約,讓她過去遲鈍的味蕾,隨著各式料理的嘗鮮,變得更加敏銳。
 
但少了阿嘉陪伴的周日,她的飲食又恢復囫圇吞棗的狀態,直到這天重逢,她的味覺好像又甦醒了。
 
「是阿,好好吃喔。」外皮金黃酥脆,肉質軟嫩的春雞,切下小小的一塊,蒜香與迷迭香氣撲鼻而來,咬下一口,燙口的湯汁,盪漾舌尖。
 
阿嘉順手切了一塊放在王心婷的盤子中。
這大半年的,從陌生人,變成一同吃飯的朋友,不知何時開始,他們早就習慣交換彼此的主菜。
 當王心婷將法式春雞放入嘴中時,她的心裡矛盾的很,為什麼邱比特的箭,會射在眼前男子的身上。
他們像是朋友一樣分享每個禮拜天,但其餘之外,又各自過著彼此的生活,
他們少了對話上的曖昧,沒有甜言蜜語,沒有鮮花巧克力,所擁有的的就是一次一次的飯局。
她受不了這樣的狀態。
    這是第三十間餐廳,也是雙和卡最後一家餐館,比起過去吃飯,總是笑語閒聊,但這回,謙默的吃著精緻餐盤裡的美饌。
 
偶爾抬起頭,眼神交錯,有些話想說,卻梗在喉嚨間,說不出口。
 
她的30歲生日,他的第30間餐廳,
這段友達以上的感情,是不是會在今天畫下句點?
過了今天,他們還會見面嘛?
 
他們都在思考下回見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