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手起刀落,毫不在意的讓溫熱的鮮血濺上身,白皙精緻的臉蛋面無表情,沾上幾滴鮮血恍惚竟有小孩子殘酷的天真。只是孩子長大了,玩弄的不只是蝴蝶,而是人命。
--邪不勝正,邪不勝正,正教就很厲害麼?我瞧也不過如此。要不是主子不喜凌虐這招,我可以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邪」!--
默默的想,只有在想到主子的時候情緒才終於有了波動,手不自覺的握緊劍柄,明明痛到像被一片片撕裂一樣,明明從此失去了生存的目標,臉上卻還是勾起了一抹笑,彎月般冰冷的笑,看起來像在哭一樣的笑。
--主子就是被這些自稱是正統教派的人殺死的。--
就是這個簡單的念頭支持他活到現在。殺、殺、殺,從主子死掉的那天起他不再是人,是殺人機器,無心無感的機器。瞥見迴廊轉角一片朱紅衣衫,心轉身動,提劍悄沒聲息的掠去。
「住手。」
白皙修長的手按在劍上,冷冽的劍鋒險險停在纖白脖子一寸前。
「呀!」遲了一步反應過來的花樣女子一聲驚叫跌坐在地。
懶的理她。微感不悅的抬頭望向阻撓,若是情況不妙,他不介意逃跑,畢竟在他完成復仇前不想死去。
戒慎恐懼的前一秒,卻在來人容貌映入眼睛的瞬間失了神。
--主子!--
瞬間的反應。但明明容貌毫無相似之處,甚至主子是女,他為男。那…為什麼?這種熟悉的感覺為何而來?
細細專注的打量,鬆手劍落至地面清脆一聲他也全沒知覺。嗯黑色眼睛黑色長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隻耳朵,沒什麼兩樣啊?頂多比常人好看一點罷了!但他確定不會是這個原因,也是,要好看不會照鏡子嗎?當初也就是這張賽過女人的容貌讓他吃盡苦頭。
就在他恍神的當時,跌坐在地的女子卻撿起劍,手一翻斜刺向上對準他心窩。還來不及出手相格,一陣風吹來,挾著淡淡檀香,瞬間又把他打回記憶深處。
--這是…主子房裡的薰香…--
「噹」一聲拉他回現實,只見銀光一閃,適才的風原是男子轉身,他輕輕一彈,原先去勢甚疾的劍竟硬生生的在空中轉了個方向,往女子耳畔削去,斬斷幾綹青絲,沒入背後木柱寸餘。這手不僅女子嚇的花容失色,他也感到訝異。
「你、你不是來幫我的嗎?快拿下他,我父親重重有賞!」
雖然尖利高亢的聲音著實刺耳,但到也道出心中疑問。究竟是敵?是友?
「饒妳一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快快走罷!」淡然近乎冷漠的語氣,有些熟悉,他幾乎可以想像眸中同時出現的交錯的厭倦和憐憫。
杏眼圓睜,也還算她有點見識,並未多加糾纏,狼狽的起身,向後逃。
剩下他和他。他轉身面向他,又帶起他熟悉的風,但眼裡卻無他以為會有的情緒,反倒是…小心翼翼…?
他開口:「呃,可能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陽那兒聽過你很多遍了,初次見面,我是…」
「你是煦…」截斷他未說完的話,半呢喃半嘆氣的說。同時眼眶發熱,主子死時沒有哭,一個人屠戮復仇時沒有哭,現在卻有想掉淚的衝動。終於知道為什麼,因為他同主子一樣,對自己人好,對外人也好,但只限於沒傷至自家人的時候;因為他同主子一樣,都有著很乾淨的眼睛,都憐憫著不想傷害就算是敵人,因為他同主子一樣,身上都有淡雅的香氣,不若自己血腥味纏身。
也終於想起主子最後的、明明應該刻骨銘心卻反倒因為傷心過度而選擇遺忘的話:「…影啊,我說不要總想著為別人而活,很辛苦的,有時自私一點也是好事,不然像現在,我走了你怎麼辦呢…」還記得當時只愣愣的盯著主子身上巨大的傷口血泌泌流出,完全沒法反應;還記得主子隱約無奈的淡笑和虛弱的語調:「…努力嘗試為自己而活吧,真的真的不行的時候,再去找煦,可是要等到真的撐不下去,才可以去找他喔,能為自己而活是最好的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自己活下去呢?影,是由「影侍」變化而來,影侍影侍,影子一般的侍衛,影子一般的侍從,端的就是影子。他從小便學習著怎麼當一個影子,怎麼樣絕對忠誠的追隨主子,影子是不可能獨立存在的,不可能。「…煦啊,跟我很像,幾乎就像孿生子一樣,你不識得他也沒關係,一打照面定會認出來的。他,很好,甚至比我還好…以後,如果真的不行…就去找他吧,去找煦…」
去找煦。主子最後的話。去找煦,他壓抑著不去想起,這個叫煦的男人卻已出現在面前,來找他。
男子伸出手,十分鄭重:「初次見面,我是煦,請多指教。」
眨眨眼睛,淚水終於滑落。
跪下,執起他的手,貼在額上:「…主子。」
漂泊的影子,終於又有了依附的目標。
----------------------------------------------------------------
這本來是稱作短篇隨筆的東西呢…結果到了我手上就完全不是這個樣(被打)它還可以更長哦順帶一提(喂)anyway希望有切題==呆呆那句長的要死的題目的主語是影,後來的那人可以說是主子(陽)或是煦都可以(聳)這樣。
以上、希望閱讀愉快:)
杪10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