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笨,卻總不孤單
(其中一次校稿,這樣的校稿總共進行了四、五次)
很笨,卻總不孤單
今天早上離開美編的辦公室時,已經是清晨五點多。
我的美編揉著被我操勞過度的雙眼,我一個勁兒的趕他回去,他很好心的說要等我叫的車子到了再走。
等我上了車,已經整個人癱瘓在後座上,完全動彈不得。
回到家,先生正要準備出門上班,我們正好擦身而過。我一臉倦容的告訴他:「我完成了!」只見他眼中的神色,又是驕傲,又是不捨,又是無奈,複雜的神情,全都寫在臉上。他只是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說了一句:「辛苦了,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這不是一本多重要的書,這不是一本可供媒體炒作的書,這不是陳述多少秘辛或內幕的書,這只是一本小小的「素民之歌」,一群看起來很天真、很笨拙,但是很真實的台灣鄉民在網路上的筆耕。不為了什麼,只為了今日能在網路上自由自在說出心中的話,是一件何等可貴的事,又是何等需要我們繼續用理想與生命執著守護。
「很笨,」很多人會這樣說。「悖離現實的鴉片,」也有人這樣譏笑我。
我要說的是,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擋我們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來為自己的信仰付出;再多的譏諷咒罵,制止不了我繼續埋首咬牙,用生命實踐自己的理念。
對,真的很笨,而且笨到一個無可救藥。不顧健康的熬夜,每天趴在書桌上小寐又驚醒,只是為了要對每一個努力過的夥伴說:「你的聲音,大家聽到了!」笨歸笨,我們這群人可是笨得開心,不但心甘情願,而且十分樂意。你可以說我是任性,但我會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走自己該走的路。
現實的人不會瞭解,只會嘲弄;功利的人不會明白,因為他們心中永遠摸著算盤行事。被恨意扭曲的人更不會理解,因為驅動我和你行事的不同力量正是「愛、恨分明」。
說我愚蠢也好,繼續嘲弄我所支持的理念也好,都不能制止我對自己的信仰以命相許。越多的攔阻和惡質的手段,只是在我心中繼續添柴加火,讓我更有動力不輟不棄。所以,我要對那些冷嘲熱諷的朋友們說:謝謝你們,因為你們的刀槍使我更堅強,而你們的無情使我更茁壯。所以,儘管放馬過來吧!
我自認是個熱情分享的人,在我的生命中,我什麼都能給,只有我的愛不容許被奪去。我,會為了我的信仰、我的理念、我的家庭而奮戰到底。誰若褻瀆,誰若羞辱,我必以命相拼。
聽好了——我就算死去,也會倒在這片上帝賜給我們的土地上。
我在趕稿的過程當中,為了同時兼顧孩子和家務,總是把女兒們叫過來身邊,母女三人一起努力,她們溫習功課,我則是一心數用,手下不停的改著稿子,眼睛則瞟呀瞟的,嘴裡不斷回答著她們各種的問題。先生的生日,屬於婆婆媽媽的母親節,我也不敢或忘;只是真的疲於分身。
問我為什麼這麼累?一個字,為了實踐自己的愛吧!
勢利的人計算愛的代價,聰明的人衡量愛的深度。現實的人垂涎愛的利益,愚昧的人追逐愛的外貌。
我但願自己以上皆非。
台灣女性不是人云亦云、逆來順受的無言花;台灣女性是落地生根、永不低頭的風中勁草。別低估我們,也別輕看彼此——我們是抓地力特強的物種,我們是不生貳心的族類。我們盡力完成每一個使命與任務,也懂得用智慧去分辨虛妄與真實。我們被打倒後會即刻站立,護衛家園與至愛絕不手軟——這就是我們。
一本厚達528頁的書稿,只不過是文字海中的一朵小小浪花,還比不上一式三份的聳動八卦週刊所激起的詭譎風雲。文字也許不是多麼精彩,內容也許是老生常談,但是都是素人論政、近身觀察、或肺腑交心。為每一位投稿者留下記錄,是一種尊重與珍惜——這是,台灣人的期許,台灣人的流淚,台灣人的心情。
在書桌前與日光道早安的日子即將成為過去,我有限的軀殼也會暫時休息。我感謝家人、朋友、格友們在我最疲累的時候,總是及時給我鼓勵,我點滴在心頭。雖然不能一一親自言謝,但是我願意把這本書送給每一位留下名來的朋友。謝謝你們,讓我知道,我並不孤單。
我可能還要休息個幾天,補足睡眠;對大家萬分抱歉,因為還沒力氣一一回覆。但「老兵不死,老女人最難纏」,呵呵,我一定會很快回來。
望著清晨的日光,望著恰好在附近的自由廣場,我沈思著。看著那閉鎖又高聳的龐然建築,我想著:
那頭吞噬台灣民主的惡獸,何時會披上美麗的外皮,繼續用優雅之姿,扼殺人民的言論、信仰、集會等自由呢?
我繼續頭也不回的走著,雖然清晨的風有些微寒,但是回家的路是必須。
我只聽見自己的鞋跟,踩踏在鋪得有些凌亂破碎的台北人行磚上,在四顧無人的冷冽空氣中,敲擊出清脆的跫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