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季賦 〉
立天之道者,陰陽寒暑矣。
正皎月之東升兮,乃霞綾之漸已。
或暝色之絕淪兮,實晨光之登起。
〈春〉
是以東君畫情,元始春色。
風拂拂以垂青兮,柳姍姍而染碧。
枝窈窕以囀鶯兮,夜朦朧以掛璧。
蝶花弄於蘭汀兮,鴛鴦隨於芷陌。
潛龍勿用以養精,君子隱隱以樓笛。
〈夏〉
而或南風吻暑,八面亨通。
山排闥以洗雨兮,水清淺於新虹。
蟬賦詩於解語兮,蛙喧鼓而足豐。
周萬物之善御兮,遍千山之明峰。
田龍漸茂於新羽,君子謙謙以融融。
〈秋〉
至若西風拂爽,利在諧緣。
群花謝於爭賞兮,百葉枯於競蘩。
日蹣跚以拒朗兮,月躇躊而妝殘。
恨流水之易往兮,思來時之艱難。
遊龍飛天而忘槳,君子終日以乾乾。
〈冬〉
況乃北風低訴,廉貞窮年。
行人蹇於前路兮,倦鳥愁於樹間。
雞長鳴於風雨兮,柏後凋於歲寒。
知圓缺之無數兮,抱詩心以就弦。
亢龍有悔於貪誤,君子其慎乎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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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論之二:填詞路》 文/ 硯古
詞家和詞學家是兩碼事情。詞學家,埋首在研究詞理、考究、寫論文發前人所末發;或者純賞析,擇自己喜好的詞風,沈浸在美的旋律中。他們會發表議論,但少於填詞。而詞家,他本身可能深明詞理,也可能不太清楚詞理,只要有筆在手,就揮灑成章,好章爛章也一蘿框。
唱歌者,有人唱來像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有人唱來卻若陰屍出籠,鬼魅傾巢。這是功力的問題。詞作有好有壞,好的作品,可看可久,餘音繞梁;次一等的作品,可看卻不耐看,看看就忘了;再其次者,雖不美,勉強看一看可;其下者,不堪入眼。填家,有的深明詞理,有的可能不是很清楚,更有的人,不知其然,更不想知所以然,所以修為境界上差異很大。
雖然詞家的境界有些不一樣,但是同一位詞家,他的狀況、敏銳度也不一定都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每一位作者都會體認到,有時候為什麼我的思緒堵塞,三天擠不出兩個字,有時候卻很神,一個晚上就完成平常寫不出來的文章。思緒差的時候別硬擠,硬寫出來的東西,幾天後也會出現在字紙簍裡。柳永思緒差的時候就會去找美女,隔天回來,美麗的詞藻便一篇篇的出來。我不是勸大家寫不出來就去找美女,但是找情緒的出路是對的。
再以蘇東坡的詞來看好了,他的詞,大家都認為好得不得了,但是詳細分析他所有的詞,也可以發現,他的詞裡,並不是每一首都很好,有的也只是普曾通通而已。但是他的好,比例很高。
為什麼人家可以寫出那麼優美的詞章,而我們就不行?這可以從(1)本身的文學修養。(2)填詞態度。(3)詞心。三方面來談。
文學的修養可以慢慢練,不可能一蹴可成,多看多觀摩最要緊,這裡介紹一種養功的方式,讀完全宋詞,可以稱得上是詞中中學,再讀完全清詞,可以算是詞中的大學。雖然方法很笨,卻很有效,根基也最紮實。工具書的選擇也不能馬虎。日後,我們將介紹有那些工具書可以參考。
填詞者的態度,大大的左右詞品,這好比生產產品的品管一樣,不好的產品不輕易放行。在這裡,填詞者會逐字推敲,字字打得響,決不讓有字義軟弱以致整體跛腳。這就是所謂的章法、煉字、煉境和煉音。
葉嘉瑩師告訴我們,要寫好詞,就要時時保持著詞心,詞心,這部分就比較難練了,這和本身的個性、遭遇和懷抱有關。遭遇和懷抱,不是三書兩冊可以理解,但是秉持著真與美的心去關心每一件事,絕對有辦法,就看肯不肯在靜和淨兩個字下工夫,然後落花流水皆文章。
所以,隨時拿著小筆小本子,記錄四周大大小小的美,一滴露、一根草,都有可能成為好題材。寫豪邁,就拿著廣角鏡拍粗曠;寫婉柔,就拿著長鏡頭拍局部特寫。每天活在真與美,便是好生活。(文/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