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虧就是占便宜

文／林天祐（臺北市立教育大學校長）

家中老大、老二接連上大學，連老么也將在今年讀高中，眼看孩子一個個即將成年，當爸爸的我不擔心他們的功課或健康，只想叮嚀他們一句：「吃虧就是占便宜。」

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常覺得自己吃虧，或是看到別人占便宜而有不悅的情緒。學生時代，為了教室布置、清潔區域分配等小事斤斤計較；進入職場之後，工作不均的現象在所難免，有的人工作愈做愈多，有的人工作愈來愈少，看起來工作量多的人好像吃虧，但是真的就一輩子吃虧嗎？現在想想也不見得。

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拿了紐約州政府的助學金，按照規定要在系上工作。我被安排擔任系主任及指導教授的研究助理。系主任的助理很多，不大需要我的協助；但是指導教授的專案很多，又是個工作狂，所以經常得利用週末趕工。其他助理一到週末就度假去了，只有我陪他加班；他見我毫無怨言，給我的任務愈來愈多，後來連他的私人信件也由我幫忙處理。

如果用現在最流行的用語來說，當時真的「虧很大」，因為我工作的時間比別人長，做的事情比別人多。但是話說回來，因為認真幫教授蒐集文章、做統計與分析資料，後來自己寫博士論文時也更加順手；一直到現在，對於指導學生論文做統計還是駕輕就熟。連當初幫指導教授回信的經驗，還可以用在現今幫學生寫出國推荐信，誰說吃虧不是占便宜？

我早年在教育行政機關工作時，任勞任怨，只要是分配給我的工作，我一定認真做完，絕不抱怨，所以長官、同事對我的印象還不錯。後來，我出國拿到博士學位，回國申請學校教職時，正是國內競爭最激烈的時期，能夠被錄取，應該與當時在學校任職的長官、同事對我的正面印象有關。

擔任導師的時候，我最喜歡拿以上的真實例子和學生分享，因為他們已經是大學生或研究生。在進入社會之前，應該要讓他們記住這一個最簡單、卻最受用的生活哲理，畢竟踏出校園以後，不會再有人主動告訴他們這些人生道理。

有一個學生考上地方特考，最近要到地方縣市政府報到，臨去之前我給他的贈言是：「吃虧就是占便宜。」他回信說一定會謹記在心，我希望他能夠力行，並有豐碩的收穫。

身為家長，我們都會為孩子的「愛計較」而煩惱。像我家的孩子，每星期一定要做家事，最主要的工作是倒垃圾。每次輪倒垃圾的時候，就會計較誰倒的垃圾比較多，誰比較少。想想這是孩子的正常現象，因為他們還處於心理學家所講的「一報還一報」的發展階段，這時父母要做的不是開口糾正，而是要做出公平的裁決。隨著孩子年齡漸長，還要相對提高到「包容」的層次，協助他們順利成熟發展。

在一連串學測、基測考試中，我們都埋首在考試成績的煩惱堆裡，忘記孩子已經一天一天成長，應該擁有開闊的心胸及健康快樂的生活。如果我們能夠即時導引孩子從所謂「公平的觀念」提升到「包容的胸懷」，他們才能夠經歷快樂的成長學習，活得健康、幸福。

在孩子成長之際，爸爸媽媽別忘了叮嚀一句：「吃虧就是占便宜。」當然我們大人也不要處處與人斤斤計較，因為孩子們都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