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留聲機對你傾訴
這是我們不交談的第四個月,不交談是指手機通訊都沒有,即便見了面,我們也只是虛偽的假笑帶過,但我清楚,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再熟悉了。
旁人問起我,我都是笑笑帶過,故作沒事,但說不感慨是騙人,說不遺憾也是騙人的,因為曾經到現在都還有期待,曾經的期待是希望能這樣一直到永遠都要好也都深愛彼此,而現在的期待是希望你還記得有那麼段曾經的回憶裡,充斥的,是我們的好,滿溢的,是我們開懷的笑。
他總說著我無情,我聽他爸爸轉述說,他在無助時曾說,我們都不再關心他,甚至他覺得我們一點愛都沒有。我很納悶,我記得他與他爸曾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便同一個屋簷下也是地球與月球間的距離吧,怎麼他們,曾幾何時這麼要好了?
啊!
恍然大悟!一定是因為他爸爸和他口中說的那位─溫柔又愛笑的妻子,為他們父子倆帶來這世界最動人的親情世紀大和解,一瞬間,瓦解了30年的心結,我並非見不得他與他爸交好,而是想必那位妻子一定優秀過人。
偶爾,我也會想起,我們曾一起看飛機那樣熱血的回憶,大半夜的,站在大園的天空下,仰望著,等著,一架架飛機的降落或起飛,配著一碗泡麵和茶葉蛋,對經濟拮据的我們,好奢侈的幸福,即便我們出社會工作了,對於這樣的幸福,我依舊覺得好奢侈。
偶爾,我也會想起,我們越長越像的臉蛋,我們打架、吵架,印象中無數次,但最後和好都是因為玩遊戲,不服輸的個性,我遊戲玩得比他還快上手甚至厲害,到最後我們需要彼此一起破關,旁人對我們瞬息萬變的關係,習以為常也感到戒慎恐懼,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是兩座火山的爆發,誰也不想遭受波及。
偶爾,我也會想起,他說他長大了,而我不夠成熟懂事,他需要先走,他總在我每個需要他的時候不見,他痛恨他的無情,我痛恨他口中說的成長,因為我知道那是一道無形的距離,我終將跨不過;而他卻又在我生氣的不想再和他講半句話的時候出現,陪我高中報到、陪我找宿舍,我以為他會記得參加我大學四年中最重要的畢業展覽,他缺席了,算了,我奢望,最起碼他會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盼呀盼,我東張西望,我頻頻回頭,我真的認真地以為,他會突然出現給我驚喜,就算他沒有拿花、沒有拿禮物都沒關係,只要他出現我就很開心了,但,典禮結束了,燈滅了,我妝花了,我依舊沒有等到他的人影出現。
終於,在某個很久的以後,我看見了他參加了另外一個人的畢業典禮,我難過,我被「天秤座」這個星座給騙了,誰說他們心裡的天秤絕不容許他們有任何一絲重量失衡,怎麼我在他的天秤裡,沒了重量。即便,畢業典禮結束了,想起那天的失落,我的胸口仍隱隱作痛。
好幾次,我都想拿起手機,傳訊告訴他,不是不愛你了,而是選擇讓你往當初信誓旦旦下定決心要去的地方,怎麼到了你卻跟我說那不是你要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心裡真的有一絲痛快,因為你終於知道,被人狠狠丟下的感受了,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他,從他說的幼稚等到成熟,但他總說,那不是他要的,後來我終於懂,不是成熟與否的問題,是因為我是我的問題,他喜歡的在乎的,從來都不是我,所以哪怕他愛的那位,始終都不向個成熟的大人在跟人對話,他也都無所謂,我冷笑,他當初說,無論如何,他都在,此刻,我深知,哪怕好想說點什麼,他也都不可能會在,我也不可能會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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