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18 13:11:49無 子夜

驚蟄(高木雙子-萬→心)



  像是感覺到什麼那樣抽了抽鼻子,於是自暖燥懊熱中嗅得一縷溼涼。

  突如其來的水氣在過午炎夏已習以為常。從床上翻坐起身,萬平抱著墊腳
板凳向窗邊走去。

  雙手撐起朝外探望的小小身體在炸裂般雷響後肩膀瑟縮,反射動作半瞇的眼還停在前一秒的艷陽,後一秒夾帶著萬鈞之勢的閃電偕同大雨破空傾落。

  巨大的雷聲在耳殼迴撞出令人暈眩的密集,儘管母親收晾衣物的窗戶上頭設有遮雨棚,無奈在風大雨大的此時並沒有發揮太大效用,雨絲被風吹濺,玻璃仍是水痕彎流。

  雖然明白午後雷陣雨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況且風雨再大也刮吹不溼待在室內的自己,照理來說沒有什麼好憂煩,但也正因這悠閒僅止於待在屋中的人,萬平忍不住皺皺眉跳下凳子開始在置物架找起雨衣,不消片刻,紅藍兩件雨衣已被往玄關跑去的他攬在懷裡。


  看見街道漫起水霧的瞬間,他想起了心平。


  大雨的造訪距離心平在門口喊著要去朋友家玩的時間遲了五分鐘,他們的朋友沒有一個住在只需要五分鐘腳程可以到的地方。由此可想而知,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沒帶任何雨具出門的心平絕對會淋得比落湯雞還要濕且狼狽。


  他得去把心平帶回來才行。


  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當萬平換好衣服準備要出門時,外頭風雨已不若初下那樣聲勢驚人,母親替他在雨衣帽上繫的結垂在下巴處像結伴遷徙被遺落卻努力振翅的蝴蝶那樣底令人感到孤單與惆悵。

  比起被夾在三角紙裡保有完好雙翅的蝴蝶,被雨淋濕、只剩下一邊翅膀的蝴蝶,怎麼想都覺得悲傷。

  五分鐘的路程,心平會在哪裡呢?


  即使小心翼翼地避過一個個水坑,因各種原因而不時飛散的水花還是濺濕了鞋子。

  他走過位在巷口轉角兩人常去的便利商店。

  靠近店門口的黑漆鐵架剩一支透明雨傘插在那,裡頭平日就點著的白熾燈在陰晦雨天中看起來特別明亮,許多飛蟻繞著光潔的地板爬飛。萬平朝幾乎被海報貼滿的自動門向裡看


  ──沒有心平的身影。


  他走過離天橋只有幾十步、兩人昨天才來買過作業本的文具店。

  和視線差不多高的木格子裡,鉛筆橡皮擦和其他琳瑯滿目叫不出名的文具分門別類地躺在那,除了下課時才能聽見幾分喧嘩的店裡靜得剩下輕微而細密的雨聲。萬平在店裡轉了一圈,只看見年邁的店老闆正坐在櫃檯前打盹

  ──依舊沒有心平的身影。


  會在哪裡呢,心平?


  雨漸漸落得粗急了,眼角餘光瞄見閃爍不已的人行燈號,他快步跑過即將變換燈色的路口來到放學途中必經的小公園。

  公園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萬平走進公園,那個他曾坐在上頭、讓心平在背後幫忙推著的鞦韆,現在正被風吹得前後搖擺,沒添油的輪軸摩擦出滋嘎滋嘎銳音。

  沒有人卻不住晃盪的鞦韆,看起來好寂寞。


  他走過框有白色水泥的沙坑,坑裡除了留有剛才大雨打出的無數凹洞,還有傾倒的沙堡和被水淹沒的鏟子,他很仔細地對著那些凹陷看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心平的腳印。


  公園最裡面有一座很高很高,用水泥和磨石子搭蓋的溜滑梯。


  每每從溜滑梯頂端滑下,極低摩擦力造成的速度感常使他有飛起來的感覺,當然他並沒有真的飛起來過,連屁股離開滑坡一公分也不曾。


  因為心平總會拉著他的手。


  他走至溜滑梯旁,滑坡下方是一個拱型空間,夏天站在那兒非常涼快,玩捉迷藏時常有人選擇這裡作為藏身所在,但經常是一下子就會被鬼找到了。

  猜拳運極差的他在玩捉迷藏老是當鬼。萬平不喜歡當鬼,可是約定成俗的規矩對這個年齡的小孩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們可以耐住嘴饞把點心時間向後挪,可以不管父母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喊回家,就算回去會被嘮叨一頓或打屁股也要把正在進行的遊戲玩完。

  所以他得在很熱很熱的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把躲藏在各處的大家一個一個的從石頭後、樹枝頂甚至是公用洗手台的底下找出來。

  偶爾碰到運氣好不用當鬼的日子,很奇怪的,他總是要等到全部的人都被抓到了,在鬼和眾人只差沒把地給翻過來找,邊大喊認輸邊分頭去找時才會被心平發現。


  他躲藏的地方只有心平才找得到,即使他從來也沒告訴心平他想躲在哪裡。


  他走進那拱型,在屈起身體將臉埋在膝間的心平身畔蹲下,隔了好一會兒才湊近對方耳朵輕輕的說:


  「找到你了。」


  微笑底向心平遞出一直抱在懷裡的藍色雨衣,沒有臉的遮擋,萬平看見心平膝蓋處有幾條傷口滲著血絲,還沾了層沙礫。

  「是跌倒呀,都流血了。」

  他想起之前爬樹時,粗糙的樹皮讓穿著短袖短褲的兩人手肘小腿磨出不少擦傷,於是試探地碰觸了因摩擦破皮所顯得髒紅的膝頭問:

  「很痛嗎心平?」

  對方用力搖搖頭,撥去嵌在破口皺摺的小碎石與細沙。他用手帕覆住膝蓋打算包紮,卻礙於視線不及,無論怎麼樣也沒辦法在膝後打出不會滑落的結。胡亂穿弄一番後,好不容易想出把結先打在側邊的方法,誰知在將結拉到膝後的一個用力過猛,讓心平吃痛地反射抬腳踢上他因專注而低垂的臉。


  被擦撫的的地方並不感覺疼痛,萬平抬起頭,看見水珠從那忽然放大的與自己相同面容的髮梢耳垂臉龐快速墜落。

  「沒關係的,我會練習打結,下次就可以包的很好了。」

  不規則的銀白光束一道又一道打在天的那邊,耳朵卻在意識到聲音之前就被摀住了,萬平覷著近得快和自己側臉相貼的心平,悄悄底笑了。


  「等這陣雷打完,我們就回家吧。」








雜言:昨天改完已經四點,想說都改完了那來發一下,結果電腦整個死當|||||

這篇雙子設定年齡是幼稚園大班到小二左右,拜託不要跟我說這個年齡的小孩不會用這種方式思考,我已經離蘿莉年華非常久遠了,不知道小孩用什麼方法思考,我只知道笨版有蘿莉用白痴造句法說陳水扁elephant多錢=___=(聽說是老梗是吧)

算是夏季限定的正太純愛物語吧~(被河馬踹進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