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31 17:08:51無 子夜

  陽坐在總站的候車亭等車一邊把玩著那被NOKIA忠實客戶說是強力手電筒的3108。她忽然覺得手寫機有點笨常常讀錯她寫的字,或許那是因為她的字太潦草了也說不定。

  想起了卡片裡只剩七十一塊錢,她掏出一張千元大鈔同卡片遞給櫃檯人員:「麻煩儲三百塊,謝謝。」

  印在收據上的字總有斷得奇怪的間隔,她抬頭看了一下公告後放棄理解它:「永遠沒寫得清楚的時候。」


  公車來了,停在第二線道。

  她小跑步的趕上去,怕這班總是客人稀少的車一下就開走了-她可不想再多等一個小時。

  感應機出現的扣款數字讓她嚇了一跳,(不是應該扣十五塊錢嗎?怎麼是扣零?)難得今天人多,零在她的腦袋閃過以後就催促她往後找座位,反正不扣錢是好事啊。


  陽看著椅子微微發楞-都是連座雙人椅,而且是古早式的皮製椅。她笑了起來,那讓她想到小時後和阿嬤一起搭公車的日子。

  公車一直發出嘎啦嘎啦和喀嘰喀嘰的聲音,好像要解體了一樣。陽看著貼在窗上的新版票價公告想著(那聲音該是窗戶摩擦發出來的吧?到底是強化玻璃還是塑膠板呢?)

  有點愚蠢的問題,陽對自己這樣說。沒聽過公車拿塑膠板來當窗戶的,不過這個社會早就已經不是自己所以為的了呢。


  窗外不斷掠過眼前的各式車子反射下午的太陽交錯發出耀眼和柔和的黃光。


  「可以把鞋鞋脫掉嗎?」陽轉頭望向聲音來源,是一個坐在隔壁排靠窗位的小妹妹,小小纖細的小腿還懸晃亂踢。

  「妳敢脫掉我就打妳屁股。」小女孩的媽媽這樣跟女孩說。

  陽低頭看看自己腳上那雙和之前穿了五年後被換掉的涼鞋相同款式的藍黑運動涼鞋,其實自己還蠻討厭穿鞋子的-如果有人碰過她腳底板上厚的跟濃妝差不多的硬皮就知道了。


  車子開過立體停車場,該按下車鈴了。


  陽下意識的抬起手要按下車鈴卻發現這台車居然沒有下車鈴可以按,她抬頭看到該是只有老舊公車才會有的紅色拉鈴繩。


  尖銳刺耳的鈴聲讓司機在站牌旁停下車。


  感應器上依舊是跑出扣款零和餘額三百七十一的字樣。「謝謝。」陽今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有活力而且愉悅。


  縱使下午三點半的太陽跟兩點半的時候相去不遠的熾熱,但她一點都不想撐傘。

  (濟眾水喝完了,應該要去買才對。)

  陽想起那個刺辣熱喉的感覺走進了一間沒去過的西藥房。自動門上懸掛的銅管風鈴很盡責的相互撞擊,聲音夠大卻還是沒看到老闆。

  「妳好。」一位大約五十幾歲的婦人帶著歉意笑著招呼她。「請給我兩瓶濟眾水。」她拿出錢包思考裡面還有沒有零錢。

  「五十。」婦人拿出的藥品是陽不太喜歡的牌子。一枚閃亮金黃的五十元硬幣放在玻璃櫥櫃上。

  「謝謝。」走出了涼爽的西藥局,「下次還是要去常去的那家買比較好」她這樣嘀咕著。


  行人號誌從25秒開始倒數,陽不甚在意的慢慢走過斑馬線踏上熟悉的柳川行道。哼著萬芳的歌,陽覺得自己的音域好像又往下降了幾個。

  她猶豫著要不要到對面轉角的中日超商買些東西,可是今天喝的東西不少了。拍拍裏頭裝有半瓶水的包包,她著實不決。


  陽站在斑馬線上等待號誌變換。

  「買些什麼好呢......?」隔著玻璃櫃門,陽打量裏頭的各式飲品。她挺想喝椰子水的可價錢讓她打消念頭。「喝沙士吧!」挑了一瓶加鹽沙士往櫃檯結帳去。

  是新來的店員呢!長蠻秀氣的。可是這個時段怎麼會是新店員?陽邊想邊拿出百元鈔票結帳,順手拿了隻黃色的吸管。


  手上的提袋越來越重,她轉進一條平日不會走的小巷子,感覺像是眷村一樣。或許大家在午憩,所以巷子裡除了位在磨菜刀的婦人以外陽沒看見別人。其實這種感覺不錯,她這樣覺得。

  轉過媽媽常去的土地公廟,陽瞧見了幾個手拿著香束在拜拜的信徒和一個坐在大榕樹下揮著蒲扇乘涼的老人家,廉價的香味嗆得她鼻子發癢。她看見了那個前陣子因為過熱壞掉而重蓋的金紙爐,挺高的,邊角還有漆成金色用水泥做成的宮燈裝飾。


  一陣風吹來,陽覺得那個不會飄動的宮燈流蘇蠢的可以。


  不是花開時候,所以杜鵑花道上一片綠。她已經可以看見家了-鐵捲門緊密密的拉下連道縫都沒有。她跑步穿過那小小的十字路口,邊掏出遙控器邊看著擺在騎樓下的三四盆蘆薈,「這東西至少比那個蠢裝飾有用得多。」


  鐵捲門打開了,可紗窗門是鎖著的。

  瞧見了堆在客廳裡的數個巨大紙袋,陽無奈的按了按一樓電鈴後嘟囊囔著:「又得趕工了。」



我是閒著沒事明天要暑修的

        無 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