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將一顆隨手撿來的石頭

不負責任地擲入

急待反應的湖中

噗通──誰在乎水底下的到底是什麼呢？

誰在乎湖水有什麼清濁不同？

誰在乎是不是有些魚受驚嚇？

不負責的陽光照在負責的湖上

映出一種艱難的畫面

誰在乎

沒有什麼是一手掌握的


「緒方，你為什麼要窩藏一個人在你的屋裡？」天帝鄙視地看在站在殿堂下的緒方。

一直以來，緒方是他自認最得意的手下，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無情的面對，爽快的帶走任何人類的靈魂絕不拖泥帶水。
為什麼這次要帶回一個不相關的人類？

緒方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可是沒想到竟是如此措手不及。或許他知道是誰所為，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枉然。

「他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況且，我是光明正大帶回來的，天帝您有什麼意見？」

天帝大笑出聲，一點也沒有氣惱的樣子「果然是我最得意的手下！」

「天帝，您不能縱容緒方，私自帶人類回到這裡本來就是罪無可赦的。」塔矢行洋微皺眉頭看著天帝。『難道我還是拿不回我原有的東西嗎？』

「塔矢，我有說不處罰他嗎？」天帝不悅的看著那個早不得寵的臣子。「緒方，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我知道我會自行離開這裡，不會再回天界。至於法力也請天帝收回吧！」

天帝看向緒方堅定的眼神，他這次真沒料到緒方居然也有這種認真的眼神。只是一個人類，需要為他付出永恆的生命？

「你不再考慮？或許法力留著，等他死時，你還可以回來。」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個孤傲的男子。

原來天帝也是有私心的，只對自己有興趣的人關照。

世上什麼公平？

人心是偏的，那神的心就會是正的嗎？

沒有。

什麼都沒有。

緒方在一瞬間懂了。

天帝製造人類的時候，不是沒有感情的。

他想要製造純粹的人類。

可惜，失敗了。

全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類。

天帝投了太多感情給他們。

原來，一直以來－

天帝想要的是這樣子的感情……

上位者是永遠得不到……

「都是你，都是你……緒方會走都是你造成的。我要毀了你。」塔矢亮拿著槌子一步步逼進在白天仍是琉璃娃娃的佐為。

『緒方……放棄一切？』平靜的水波泛起強烈的漣漪。

『他太傻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類……』佐為苦笑，為什麼感情總是來得這麼急？來不及消化，就要隨著腸道排泄而出。

恍惚間，聽見了什麼聲響，遠遠地遠遠地以某一種特殊而獨有的頻率呼喚著。不想，聲響愈來愈顯具體而清晰……精心編製出來只屬於一個人的聲音，然而，在此之前，竟渾然未覺，仿若一個不負責任的糊塗母親，連與在自己體腔內共存亡四十餘週的孩子也不認得。

塔矢亮因激動大笑而流出的眼淚隨著臉頰傾洩而下「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看向地上碎成一片片似乎還閃著光亮的琉璃，忽然顯得刺目。一轉眼塔矢亮已經衝出緒方的家，盲目的跑，一直跑一直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