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迷濛的清晨，龔笙一如往常的坐在庭院的老舊藤椅上。

「龔少爺。」

龔笙回首，看了看輕柔聲音的源頭。

「您又在賞景了。」莫倪柔語道，走至龔笙旁看著他眺望的遠山。

「莫兒，今早的白霧，把遠山遮蓋的朦朧，比往常來的詩意呢。」龔笙笑，摸摸莫倪的頭髮。

「是呀，莫倪也這麼認為。」莫倪附和，坐在龔笙一旁，一同欣賞那副如畫的美景。

龔笙悄悄握住莫倪的小手，逗他、惹的他臉上一陣紅暈的，頭低低不敢抬起。

「少爺…」

正要偎進耳邊時，一個女童僕大聲嚷嚷、跑了過來。

「小瑤怎麼了呢？」龔笙問，有點無奈，自認倒楣的笑笑。

「游叔叔回來啦，還買了燒餅！叫我請少爺去吃餅呀！」小瑤手舞足蹈，又唱又跳的好不開心。

「我看小瑤倒比較想吃吧！」莫倪羞紅了臉，眼躲著龔笙，惹的龔笙也笑了。

「少爺快來！小瑤先去裡面等您。」小瑤就這樣興奮的跑著跳著走進去。

莫倪微笑，忽然被溫熱的手給牽著。

「笑的好可愛呢。」龔笙低頭，輕吻了他的額，才徐徐緩緩的離開庭院。



＊



「少爺。」長工悄悄向龔笙招手。

「這次，又收到了。」長工拿出一張信封，裡面只寫了短短幾個字。

『待你看不見光明、一切都是灰燼。』

「嘖…」無奈。

幾次了？

這封信函的出現，龔笙沒有讓其他人知道，只有收信的長工和他自己清楚。

「少爺，這件事還是告訴老爺吧…」長工一臉擔憂樣，拉著龔笙的手準備往老爺的房裡走去。

但是龔笙制止了他，對他搖搖頭。

「何必勞煩他？」

「可…」

「叔叔嗄～」小瑤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衣袖嚷嚷笑笑。

「好，別可是了。去陪陪小瑤吧。」摸了摸小瑤的頭，龔笙獨自走向莫倪身旁。


「怎麼，不好吃嗎？」他淺淺的笑。

「沒有，少爺也吃吃看。」莫倪遞過一個餅，手卻被他拉了過去，貼著胸口，龔笙耳語：

「我更想吃你呢。」

「少…少爺，還有人在。」羞臉，壓低音量，莫倪偷偷往一旁瞧。

無奈一笑，「不逗你了。」，咬了一口餅，高興的很。

看了看外頭，天氣很好啊。

「莫兒，晚點咱們出去走走。」龔笙笑語。

「是，少爺愛去哪就去哪。」莫倪附和，龔笙笑了，好溫暖的笑。





──



一直放不下心。

但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卻鬆了口氣‥



──

「少爺‥‥」

莫倪‥？

唔，昏昏沉沉的…。

「莫兒…是你嗎…？」

「少爺‥你、你終於醒了！有沒有那兒不舒服？」感覺到莫兒緊緊握著我的手，好像我睡了很久似的…


唔‥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暗？

「我和您出門逛逛，您被一個人襲擊，昏了。」

「不…我是說，怎麼暗成這樣？」我問。

「…」忽然一片沉靜。

「少爺，您看不到？」

什麼？

看不到？難道我瞎了？

怎麼回事？

「我、我瞎了？」我止不住手顫抖。

「唔‥‥」不要。我捂住雙眼。

「龔少爺……大夫、謬大夫你快來！！」莫倪繞著我的肩膀，焦急喊著。

而我不能回以溫柔的眼色給他，要他別慌。

更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很好。

「莫兒…我…我看不到…」我睜著眼，黑濛濛的，好難適應。

拜託，我還想繼續看他。

我不想瞎。

我不想‥‥‥！！


『砰！』

茶杯被甩在地上，碎裂聲、嘶吼聲。



───『待你看不見光明、一切都是灰燼。』



「啊……原來是這樣……」龔笙放軟了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淚珠滑落了下來，莫倪抽泣著，替他擦掉了淚。

「少爺，您別慌，莫倪一直在這守著。」

「少爺醒了？快、讓我看看！」

「少爺說他看不見…您快想想辦法…」


謬大夫替我診斷，東看西看，良久，對我說了許多，我仔細聆聽他講的內容，



他說我瞎了。



＊


我願意一直守著你。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了。

跟你再一起一輩子。


＊


少爺瞎了，只因為那天出門逛逛，少爺被人襲擊，就這樣瞎了。

他看不到了。

「少爺，要進屋裡嗎？」他一個人坐在藤椅上，往他最愛看的景眺望著，想必他是看不到的。

卻還是如此執著。

他緩緩起身，我攙著他。

少爺一步一步走，長廊之上，一手稱著牆，一手被我拉著。

「莫兒…你的樣子還在我心裡清清楚楚的印著呢……」淺淺的笑，聲音悠悠柔柔的，多好聽哪。

多麼令我熱淚的一句話。

少爺的眼神空洞的直視著前方，曾經很漂亮的眼睛，現在一點生氣也沒有。

卻仍然是美的。

「莫兒，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呢？」少爺腳步放的更慢，聲音似乎悽涼了一些。離他的房間好像又更遠了。
空蕩蕩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會的，我會和你在一起的。」我淡淡說著，我很堅定。

「我看不到了，我在也看不到你。我不能保護你，反而要被你保護。」笑自己沒有用一樣，語調嘲諷著他自己。

請不要說這種話。

「莫兒，你哭了？」淚似乎落到他手上了。

「唔…我、我沒事！」我趕緊抹掉淚水，少爺的手就摸了上來。

「請不要哭，我很心疼。」唇輕輕貼了上來。

「少爺，我很愛你，我要做你的一雙眼睛。」

我會攙著您一輩子的，只有我才有這個權力。

「這從一開始就是了，不是嗎？」

「…是呀。」

從一開始就是了，


　我愛你啊。










－

基本上圖片是山根綾乃畫的超棒的飛小龍ˇ

他的漫畫很好看喔（回味無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