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頭好痛……
努力地想撐開雙眼，不過還是徒勞無功，我只覺得全身虛軟無力，耳邊似乎有兩個人的聲音。
「羽芯姊，妳真的要這麼做？」這聲音聽起來是敗金雨的，老姊想要幹嘛嗎？
老姊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我不能再眼睜睜看她受傷，『那個人』沒事跑回來幹嘛！他跟那個女人不是在西雅圖嗎？」
她們是在說誰？我心裡有好多問號。
「不過醫生說她沒有想起來，『他』的存在不會有影響吧？」
「沒有影響才怪！上次聯誼我沒想到『他』會透過管道混進來，如果我知道說什麼都不會讓『他』接近老妹。那人心機可真重！」老姐的聲音有一點激動，還有一些……自責？
「但妳這麼做對沒品魚不太公平吧？」敗金雨的口氣有著抱怨，這讓我心裡開始不安，老姊到底打算做什麼？
我聽到老姊嘆了一口，那聲音聽起來很無奈。
「我寧願被她討厭也不要在看到她受傷，她那次被送到醫院的景象我到現在還深刻。當時我很想問，那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女孩真的是我老妹嗎？」
醫院？聽老姊說我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住過院，她還常笑我是不是電視裡面那個百毒不侵的原始人兩津勘吉呢！
房間裡頭的氣氛很沉重，我能確定的是－－她們兩個人瞞了我很多事。
至於這事一定不是好事，我直覺地想。
「總之，我會帶她回我爸媽那邊去。至於大學……我老媽的公司有缺人手，就算沒有大學畢業，老闆、老闆娘的女兒要入公司誰敢說不准？
韻雨，這些日子真的給妳添了很多麻煩。至於妳跟那個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想我們這些外人不能幫妳什摩，自己要的要自己選擇，懂嗎？」
哇！老姊哪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
「羽芯姊……妳真的不再考慮？」敗金雨的聲音有濃濃的鼻音，我想她已經掉眼淚了。
「為了她、大家好，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
　為了他和大家好，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
我好像也說過這句話……
一陣頭痛襲來，我感覺自己要被黑暗拖走，在被這感覺淹沒前我終於聽到老姊和敗金雨談話的重點－－
「我會讓她離開這裡，遠離『他』。」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是什麼東西不能讓我靠近或是那東西接近我？
頭，很痛；淚，無聲落。

　　　　＊　＊　＊　＊　＊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想睜開眼卻有一股力量阻止我這麼做，像是希望我永遠沉睡。
這一天，我猜測是晚上，因為只有晚上才會特別安靜。我發現有人開我房門，我以為是老姊又來跑來，不過她不久前才來過不是嗎？
「我給你們四十分鐘，這段時間你們可以獨處。」這聲音是敗金雨的，她好像帶了什麼人來。
「謝謝妳。」這嗓音是屬於男生的，他是誰？
我沒再聽到敗金雨的聲音，我想她大概是把我跟一個不知是誰的陌生人關在一起。好一個敗金雨！等我睜開眼睛一定跟她算帳！
不過現在是怎樣？四周的安靜讓我不安，我能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我，我、我還是處女說……
要是敗金雨那個女人是引一隻狼進來，我一定會抓她來獻祭！
「小魚……」
轟！我腦裡不知哪個角落被重量級的炸彈炸了開來，是誰？！誰在叫我？
突然臉上傳來溫暖的溫度，那個人撫著我的臉頰，令人驚訝的是，我並沒產生噁心的感覺。
「我找了妳好久、好久，妳知道嗎？妳當時說的話我到現在還沒辦法忘記，為什麼妳要放棄？為什麼選擇遺忘？」
他的話讓我一頭霧水，我遺失了什麼嗎？
「我知道妳很討厭星芳，但我對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我當時很生氣妳為什麼不諒解我，還不告而別。幾年下來我才發現，珍貴的東西要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我突然覺得心裡頭酸酸的，但聽著他的話我卻莫名地心寒，心中好像有什麼聲音再喊：你誤會我了！
「妳姊姊不讓我接近你，我想是應該的，我聽到妳受傷的時候我也嚇到了，當我好不容易抽身要去醫院找妳的時候妳已經辦轉院了。等我再找到妳家去的時候，妳們家卻搬走了……」他的聲音有著無奈，聽這聲音我竟然沒有想哭的感覺，反而很想放聲大笑，似乎要報復他對我的背叛。
背叛？這人背叛了我嗎？
「我曾經想過千百種我們再次相遇的情形，唯一獨漏妳『忘記』我這個情形！當我看到妳的時候多想衝上前把妳摟住不要再讓妳離開，但妳那陌生的眼神彷彿向我下的定身咒。
我還以為妳還在生我的氣才會這麼做，但等到妳最好的朋友來找我我才知道，妳是自願『選擇』忘記我，無情的把我踢出妳的記憶中！」
腦裡不斷閃著一些破碎的畫面，我的頭開始泛疼，我下意識排斥。
「小魚，我拜託妳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聽見他輕聲說著，語氣哽咽。
「她不可能原諒你的！」
砰的一聲，房門被打開，我聽到老姊的怒吼聲。
「你還有臉來到這兒？還有臉來求她給你機會？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她傷得有多深，你根本沒資格出現在她面前！」老姊大吼，我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會不會原諒我、給我機會，我想聽她自己說。」他的語氣冷靜，跟老姊呈對比。
「自己說？可笑！我想她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到你！」
但並不像她說的，我現在很努力再跟我的意識抗衡想睜開雙眼。
「我知道我對不起她，但我想聽她親口說。」如果我能開口我是真的很想說，重點是我還在努力中！
「別以為我不知道，韓星芳那個女人到現在還在你身邊，當初我妹會受傷就是那個賤女人一手策劃，只有你這個白痴被當作笨蛋耍！」
老姊，我很感動妳今天都沒罵髒話，不過用「賤」來說一個女的，會不會太過分呀？
「星芳是個好女孩，她不可能會害小魚的！」
「哼，早就說你是笨蛋！」他的確很笨……我在心中悄悄附合。咦？我幹嘛跟著說呀？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滾！」老姊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不過這個男的像吃了秤、鐵了心堅持不走。「就算要走我也要聽她親口趕我走！」
「你煩不煩呀？人家根本不想見到你，少在這邊礙眼！」我聽到拉扯的聲音，就在此時我突然用力地睜開雙眼，果然看到一男一女拉扯著。
「沒品魚……」門邊的敗金雨吃驚的表情看著我，一聽到她的聲音兩個拉扯的男女也轉過來看向我。
而我也終於看到那個人的臉孔了，是展懷謙，沒有戴眼鏡的展懷謙。
「你說過愛情沒有保證，沒有保證的愛情對我來說只是一張白紙，沒有用處的白紙。」
我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在她們呆愣的表情下我走出房間、離開他們的視線，並告訴自己：心中的圍牆得在築得更高，傷害的機率就會縮小！
不過為什麼對上他那像受傷過的眼時，心被擰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