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崆峴之行

　　「君上，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他和她已經結伴同行，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他們會踏上昔日的不歸路……」嗓音雖然不及海棠的曼妙，但也婉轉動聽。語聲又是焦急，又是煩惱，還帶著三分憂愁和一分恭敬，很難想像一個人的語聲中會透露著這麼多的情感。

　　「我讓他們相遇是實，但天意也是如此，是好是壞，也隨他們去吧……我只知道，她寧願像昔時一樣，也想再見他一面。」聲音稚嫩，卻絕不帶絲毫稚氣，聽起來竟是溫青的嗓音……

　　「這樣……真的好嗎？……對了，聽說……君上你，想要釋放蚩尤這魔神？就是為了炎帝之女？」語聲一轉，已被疑惑所取代，還有一點質問的感覺。溫青沉默良久，輕嘆一口氣才回答：

「有你瑤池女仙在這兒，在蚩尤三魂完全之前，你還是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制服他的。我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我不會讓它在我面前掠過的……」

「既然君上主意已決，瑤清希望君上好好保重。」冷淡語聲隨著人影遠去漸漸低微，只留下溫青一人在屋內……

　　瑤清啊瑤清，平日處事鎮靜的瑤池女仙到那兒去了，今天為何如此倔強急燥？是紅塵世事令你改變了嗎？還是……你又碰上他了？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的感情，還是想要一試，真的值得嗎？你跟她對感情方面的態度倒是一致相同，個性又跟那位綠蘿女仙甚是相近，難怪你們三人會成為莫逆之交……

　 「親親君河，你是怎麼了？一路上都沒說過半句話，還在生夏侯姊姊的氣的嗎？」海棠掩嘴輕笑，楚歌卻黑著臉，想到方才客棧門外的事，他只覺得心中殘存的怒火又要升起了。明明好好的和瑤甄姑娘出外買藥，那個男人婆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亂箭射來，身上沒多幾個透明窟窿已是大幸！

　　更令人氣結的是，這個小棠，竟然還在幸災樂禍，儘說一些風涼說話。激得那個男人婆出手更是狠辣，箭箭都往心窩射去，竟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還好他福大命大，武功還過得去，總算能接得住她的箭，不然現在能不能站著也不知道！

　　海棠見狀，立即把話題帶到另一件事上：

「親親君河，你還未告訴我，你和那位依依姑娘到底是甚麼關係？」唉……又來了，看來不說不行的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纏著他不放？……上天的惡作劇嗎？

　　「好了，我說了，別再吵我！我和依依的關係就是……」

「喝，那裡來的小伙子？！竟敢上山？！」暴粗的男聲，打斷了楚歌和海棠之間的對話。只見那嘍囉一雙賊眼直直的望著海棠，不斷的打量著她。海棠見過不少男人，也曾經被人用這種目光望著自己，但她卻沒見過有一個男人像他們這麼急色的，那目光就像是餓狼看見大肥羊，她不自覺的微微退了半步。

　　「你們的頭領在那？！我要去見他，快叫他出來！」楚歌咬牙切齒的說，可說是憤怒到極點。想起召德村數十條人命，就這樣命喪在這些黃巾賊的手裡，平和安祥的召德村，無聲無色的被屠、被毀！還有依依和蒼斐，想起他們二人，楚歌的心又刺痛起來……

　　「哼，憑你們也配見我們的頭領？兄弟們，把這男的殺了，那嬌滴滴的大姑娘就綁上山，看看怎樣待會怎樣享用……」口中說著話，眼睛卻在海棠身上打轉。楚歌立即擋在海棠之前，雖然是她自己要跟來的，可是他也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帶頭的黃巾賊，笑了笑後便攻向海棠，似乎覺得海棠這種弱質纖纖的模樣，只要一揮手便會倒下。但是，他實在錯得很厲害，在他的手要碰到海棠之前他就倒了下去，因為海棠的琵琶早已重重的砸在他那滿是污穢思想的腦袋上。

　　「這女的有兩下子，佈陣！」人影閃動，不消一刻已經排好陣勢。海棠一見陣形，心中已暗叫不妙，眉頭也蹙在一起。

「神打陣……引請神明賜予金剛不壞之身，陣內的人刀槍不入，打不贏，打不贏了……」

「蜜兒，我們先慢慢後退……接著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撤退！」

「慢著……這陣有點怪怪的，似乎有個陣眼的樣子。」楚歌在旁聽著，卻聽得一頭霧水，直直的瞪著海棠要她繼續說下去。

　　「人家突然忘了怎樣解這個陣……親親君河，你…你別這樣瞪著我嘛，我想起一點點了。這陣的陣眼，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施展陣術加持，只要攻破此人，此陣即破！」

「拜託，下次把話早早說完好不好？蜜兒，現在我們要殺出重圍了。」楚歌搖頭苦笑，提起長劍便往陣裡衝。恰恰那陣眼正要施術加持，被楚歌瞥見，一劍便刺穿了他的咽喉。神打之陣被攻破，有兩個膽小的嘍囉嚇得逃回山上，其他人則留在原地繼續奮戰。

　　海棠這次大概是生氣了，沒有奏起琴曲，只是舞動著琵琶，迎、截、碰、撞、砸、掃，招招奪命、招招狠辣。給砸中頭頂的險些矮了半截，給琵琶掃到的則是骨頭被分了家。死在楚歌手中倒是死得比較舒服，一劍刺來，咽喉已被洞穿，快得連痛苦也感覺不到就去向閻羅王報到。

　　在楚歌和海棠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凌厲攻勢下，黃巾賊們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彈指之間，只見一道又一道的黃影伏在地上，四濺的血花很鮮艷、很美麗，艷麗得令人有種要窒息的感覺，鮮血的顏色紅得可愛，但也紅得可怕……

　　「全解決了嗎？」楚歌望一望地上的屍骸，不禁暗地裡佩服仇恨的力量，但也覺得仇恨很恐怖。在下手那一剎那，他腦海中完全沒有「仁慈」這兩個字，他只想報仇，為依依報仇、為蒼斐報仇、為召德村的村民報仇！

　　「嗯，我們……我們繼續走吧……」方才楚歌的眼神，比那些黃巾賊打量著她時的目光更可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仇恨、怨毒，卻沒了平日那種令她安心的平和。他仿佛不用劍也可以殺人，就憑身上所帶著的殺氣，已經可以殺人於無形……

　　走到半路，一團紫色的氣霧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是瘴氣！

「這……是瘴氣……沒其他路通往山上去嗎？」楚歌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團紫霧，茫然失措。海棠安慰道：

「親親君河，別這樣……一定有辨法上山的……」楚歌雖知這是安慰的說話，但心情也好過一點。

　　「討厭，找了這麼久也找不到別的路，我白嫩的肌膚都要被曬黑了！」在生悶氣的海棠，二話不說就把琵琶掃向旁邊的綠樹。「碰」的一聲，一道藍影自樹上掉落，直直的躺在樹蔭下，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