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單親,一樣溫馨── 《天才寶貝》、《姊妹情深》
根據統計,現代台灣的離婚率愈來愈高,單親家庭的比例已不像傳統社會般稀有,層出不窮的青少年犯罪及家庭問題也有不斷攀升的趨勢,但是在感嘆世風日下的同時,我們是否忽略了那些同甘共苦、相互扶持的單親親子,不知不覺中將單親家庭與壞孩子劃上了等號?
雖然漫畫世界中不乏描摹因家庭破碎而踏上荒唐不歸路的題材,但刻劃單親成員間彼此依賴、牽掛的溫暖作品仍是單親漫畫中的主流,紅極一時的《天才寶貝》、《單親家庭樂章》都是此類代表,另外像《庫洛魔法使》的小櫻、《幽遊白書》的幽助、《魔法水果籃》的小透,許多漫畫裡的主角都是在單親家庭架構下成長的,他們之間總聯繫著深厚親情、洋溢著和樂融融的氛圍。
描繪原有家庭成員互動的作品大致分為單一親子及大小孩子的配對,一對一的深刻羈絆是容易體會的,至於大小孩子配對則著重兄弟姊妹間的手足之情,單親父母的角色定位稍嫌淡化,在考量各種背景設定及呈現的難易度之後,通常會以兩個孩子為要角,例如栗田陸《姊妹情深》中的高田姊妹花、羅川真里茂《天才寶貝》的榎木兄弟檔,並以工作忙碌的父親突顯孩子間的依偎。
《姊妹情深》與《天才寶貝》的佈局相仿,母親同樣因車禍意外而喪生,父親只能父兼母職扛起工作家庭兩頭燒的甜蜜負荷,不到十歲的大孩子必須乖巧懂事地分擔家務、照顧弟妹,親情的流露讓人動容。高田杏曾經無法諒解母親因妹妹桃而去世,偶爾也有「桃為何不代替媽媽死掉」的念頭,但面對桃天真無邪的童言童語、陰晴不定而難以捉摸的個性,只能又氣又累地默默承受,雖然也想像同齡孩子般任性撒嬌,但單親背景讓她不得不堅強成熟;話還說不清楚的桃總隨著姐姐情緒起伏,大哭大笑卻莫名所以,甚至無所畏懼地護衛姐姐:「妳害姐姐哭了,不可以!」簡單生澀的表達卻讓人感動得深入心坎,手足情誼不言而喻。
雖然單親家庭的存在已較從前普遍,但舊社會三姑六婆閒言閒語的另眼看待依然不少,外來的揣測微詞、流彈中傷總不免讓單親成員感到無奈,甚至對這種毫無根據的言論、對待深覺氣憤不滿。例如,桃曾經因單親身分而遭幼稚園好友母親的排擠,年幼不解世事的她不但悶悶不樂,而且感覺非常受傷時,園長挺身開解:「單親、雙親家庭的小孩,沒有必要去做區分。而且小孩子之間,說看誰可憐才陪他玩,這種想法,似乎也不大正確,不是嗎?」至於,成長期間必經的懵懂曖昧、單純青澀的喜歡,在《姊妹情深》的高田姊妹花身上也有著墨,當然大小孩子對「喜歡」的表現,絕對是有明顯區隔的兩種風情。
另外,有一種單親家庭類型是加入外來、毫無血緣關係的新元素卻更顯融洽的,像藤原規代的《管家葛格》、立野真琴《甜蜜寶貝家》都是藉由一個外人介入的楔子開頭,就像用一把嶄新鑰匙開了門,也打開了家庭成員們彼此間隱藏的真心,而這個外人最理所當然的身分通常是「管家」或「保母」,基於單親家庭照顧小孩、分擔家事的需要是不難理解的。
《管家葛格》中明智一家人的組成與單親家庭中大小孩子的配對是類似的,小學四年級的哥哥哲太、四歲的妹妹綾、社會菁英的帥爹地真治,只是在這裡父親的角色比例加重了許多,由於幼稚園保父小秋的加入,不但讓明智一家人增添許多歡笑,兩個大人的溫馨地位爭奪戰更是經常上演,拉抬了不少單親漫畫中常被忽略的家長地位。慣穿女裝的美麗小秋看似取代了天國母親的角色,實際上卻扮演著親子間不可或缺的潤滑劑,溫柔體貼的他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適時開導、鼓勵,配合作品中充分運用校園活動(懇親會、運動會、寫作、勞作等)及各種節日假期的慶祝歡度橋段,讓總是牽掛父親繁忙工作而不敢任性提出要求的孩子有更適度的表達方式,不要悶不吭聲讓對方摸不著頭緒,畢竟家人間是不該存有任何陌生及代溝的,最純粹的快樂、感動不是奇蹟,而是一家人一起親手實踐的結果。
至於《甜蜜寶貝家》相較於一般單親作品是比較另類的,其家庭成員的互動並非純粹直系親屬的描寫,小說家朔原敬四郎(舅舅)收養死去姐姐的四個孩子,長年的相處使他們之間的羈絆愈來愈深,但非血親關係潛藏的隔閡也浮出檯面。一紙應徵管家啟示讓剛從學校畢業的桃子順利找到工作,但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她也不免淪為鄰居口中的八卦主角,自傲的年輕本錢也成為她與年紀相近孩子間溝通與信任的阻礙,雖然愛情、親情衝突不斷,但在桃子耐心開明的穿針引線下,他們發現了那比一等血親更加濃郁、強烈的感情。
這類加入新元素的單親家庭自然無法避免「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才正常」的世俗觀點質疑,但作者經常會賦予新成員擁有雙親卻感覺不到幸福的過往家庭經驗,過去的不圓滿使他們更能設身處地考量單親孩子們的心情,給予最合適的建議與意見,由於現在的家庭是他們從前心願的寄託,因此原本和睦的家庭在添加新成員後毫無突兀感,畫上新音符的新譜樂章依然不變調地和諧悠揚。
透過漫畫家們細膩觀察下呈現的作品,我們看到的不只是青春時期曾經歷的懵懂無知、迷惘困惑,單親成員間共同學習成長的歡笑與淚水,真摯深刻卻倍覺心酸動容的濃濃親情,無法割捨抵擋的平實魅力瀰漫其間讓人不忍釋手外,也重燃了我們對這個社會寄予盼望的一點小火苗,暖哄哄的感動是這種暖流系作品帶給讀者的最大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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