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末最美麗的愛情宿命──《MARS》
零的家庭並不單純,母親出軌與小叔發生關係生下零與弟弟聖。原本精神就十分緊繃的母親宵子,在得知真正的愛人曉彥在汽車賽車中喪身後,變得更加神經質,對兩兄弟保護過度的宵子甚至想殺掉零和聖。最後,宵子選擇追隨曉彥,以上吊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了讓兩兄弟的健康成長,零名義上的父親讓兩兄弟在六歲那年搬到洛杉磯的親戚家住。雖然擁有相同的外貌,但原本個性就不同的兩個人漸漸發展成兩樣的性格:零的舉止好動外向,然而想法直接而單純;聖的行事溫和,卻有一副殘酷的內在。零越是顯出暴戾的一面聖就能表現出溫柔的一面,對聖來說,零的外在凶惡,就像鏡子一樣,反映出自己的內在。零的殘忍能讓聖乖小孩的面具戴得更加牢靠。一天,零對聖露出打從心裡發出邪惡的表情:「我們是老媽搞外遇生下來的小孩呢!」原來零也有邪惡的一面…
一但零變的邪惡,聖柔弱的一面就會崩毀,顯出原本殘暴的一面。害怕面對真實自我的聖決定用跳樓自我了斷,並藉此在零的心裡留下傷痕。
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零昏厥了過去…
和綺羅相遇,兩人度過了許多風風雨雨,零也漸漸可以走出陰霾。就在此時,一位名為桐島的轉學生出現,激起了新的波瀾。外型柔弱的關係桐島常常遭人欺負,事實上,被壓抑的結果卻是讓桐島的內心產生一股強大的破壞慾,就像零的弟弟聖…內心住著一隻實體的怪獸…兩年前,零不經意地救了被同儕欺負地鼻青臉腫的桐島;由於當時零的目光炯炯,桐島遂認定零和自己是同類,擁有破壞一切的瘋狂靈魂。
桐島出現,期盼零成為他的伙伴,一同憤世嫉俗。可是零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零了,他有想要保護的東西,一輩子珍惜守護的東西。零看穿桐島,讓桐島更加受傷,衍生出懷恨綺羅的想法,因為綺羅改變了零。只要殺掉綺羅,零就會變回原本殘暴的戰神吧?可是桐島還是失敗了,他開始恨起零,他一刀刺進零的身體,他以為他成功了,早就被掏空的心,落入更深的深淵中。
零沒有死,綺羅從聖手中把零拉了回來。生活將有新的開始───
不是不哭,而是不能哭
人的心思多麼奇妙,當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就會壓抑原本柔弱的一面,使盡全力去守護那個東西。零壓抑了原本脆弱的自我,佯裝勇敢,守護著聖,可是他漸漸感到無力,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不被父母需要的孩子,零的心理埋藏了強大的怒氣,無處發洩!直到零發現母親宵子寫給情夫的信,他知道講出這個事實可以深深在聖心上劃下一刀。零以為他傷了聖,沒想到零暴露出奸險的個性時卻讓聖起了玉石俱焚的念頭。
一個心理不健康的人,是沒有辦法去守護另一個人的幸福的,因為他沒有「愛的能量」。這關乎到一個人的自我形象的問題,無法愛自己的人,也無法愛別人;心靈空虛的人,自然無法把愛分享。零和綺羅用愛彼此刺激,互相吸引,也願意去幫助對方從陰暗中走出,漸漸的,零卻發現要和喜歡的人一起走下去,似乎沒有那麼容易;他慢慢回想起小時候的種種,零並不快樂。「心靈方面的創傷…不是治得好治不好的問題,而是在於你要如何去克服它。」醫生說著。倒不是機緣讓零可以去面對過去;而是零他「願意了解」原因,並「願意改變」;他可以哭了,在他認為一個可以毫不矯飾、放心哭泣的地方。
家庭,人格塑造的工廠
家庭治療是一種極為龐大且複雜的心理諮商工作,一個出了問題的家庭往往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整個家族的問題;被認為「有問題」的人;往往是整個家庭的受氣包,集所有的「苦毒」於一身,最早爆發出來的人;往往他是最敏銳的人;往往也是最早接受治療的人。
零的家中,從祖父對待小孩的教育就有差別,然而要求一個為人父母公平地對待?一個子女本來就非易事,因為人的好惡,是不容易由外在意志決定控制的。也許是崇之和曉彥天生個性就不同;崇之非常嚴謹,曉彥卻充滿朝氣掛著笑臉,曉彥得著大家的疼愛,許多事都可以按著自己的喜好去做;崇之看著曉彥身上滿溢的幸福,企圖讓自己變的更符合父親的期待,他認真、學習繼承家業;但不屬於他的東西,他仍然一點也無法從父親身上分得,就連妻子也被弟弟給奪走了。
敏銳的宵子在曉彥死後倍感不安,她知道崇之和曉彥間的關係,也深怕自己的不節引起崇之的報復。但她不知道崇之隨著年歲增加,親人一一往生,心裡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她擔心崇之會對兩個孩子不軌,在過度保護和緊張的心態下,企圖殺了零和聖。
零和聖當時雖然年紀小,但也能感受到週圍的氣氛不對,在心裡種下小小的酵母,慢慢成長,慢慢發酵。首先自覺的是聖,聖個性內向,發現有這樣的自我存在時,他選擇隱藏,而剛好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零,外放的個性卻能讓聖心中那份怨恨有所發洩感到放心。聖喜歡看零演壞孩子的模樣:和家人唱反調、打架滋事。
可是,聖繼承了宵子的不安,心裡懷著極深層的恐懼,因為他知道,零會離開他。由於朝夕相處,零漸漸對聖那副裝出來的好孩子的樣子感到不悅。
為什麼我都要當壞人?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罷了!
為什麼周圍的人都喜歡零,而我必須一個人承擔所有黑暗?為什麼零有我沒有的快樂!
「我們是靠著彼此的體溫長大的」但一切都改變了,兩個人的成見越築越高,零藉著言語傷害聖;聖選擇自殺,「至少讓我在你心裡留下最大的傷痕吧!」企圖讓零痛苦。但活著的人有抓住幸福的機會,死了的人,就只有死了。
「人生就是去找一個比你不幸的人去折磨他;不願意面對被折磨、被懲罰的人會聰明的選擇封閉」
我們都不會愛人,無法滿足所有人的期望,當然也無法讓所有人接受自己。這需要學習,學習過程中會遇到心裡那隻實體的怪物,生理上會哭泣、咆嘯、發抖…但若是無法突破,被牠咬傷,就會陷入更深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聖的死的確在零的心中留下深深的傷口,零不願想起,生理防衛機轉啟動,零患了部分的失憶症。而桐島如同一把鑰匙,企圖釋放零心中的怪物,用戰神之火燒盡一切他所不滿的事物。
桐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傷痕累累。為了不再受傷,他把自己武裝起來,好像看透塵世一般,但強大的痛苦藏在心裡並不會消失,桐島在尋找同伴,藉以否定自己的孤獨;也希望找到一個他可以折磨的人好讓他發洩心中的忿恨,因此他找上﹝自以為﹞和自己相似的零。
人是一種會被激怒的動物,有時會不自覺地去激怒周圍的人讓他們生氣,以顯得自己的可憐和無辜,這是不自覺得,因為人有被愛的慾望,會用多種手段去得到。然當中有些手段卻是不健康的人所選擇的方法;再無法得到,就會產生恨,然後毀掉對方,如同桐島所為。
一開始,零的確中了桐島的圈套,但際遇的不同,讓零沒有步上桐島的後塵。零有朋友,而桐島沒有…這是差的際遇。零自家庭造成的傷害中走出,他不再討厭桐島,也不怕面對了桐島之後會變的和桐島一樣可怕,看著桐島,零心裡只剩下同情,「我覺得你很可憐」一句話完完全全揭穿桐島所有的偽裝,因此惱羞成怒傷害了零。
許多不幸不是我們造成的;許多時候我們只是受害者,懷著恨只是把自己推離岸邊;因為做錯事的不是我們,所以我們擁有原諒的權利,這不是一味的遺忘,而是一種完全的解脫。
換取幸福
幸福真是一種弔詭的東西,綺羅的媽媽因為擔不起生活壓力,遂再嫁他夫,想不到丈夫卻強暴了自己的女兒,她帶著女兒和丈夫分居,卻再次迫於現實搬回丈夫家中。綺羅的繼父應當也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犯罪者,然為何綺羅的母親願意委曲求全,一再妥協與他同居?
Souryou Fuyumi在此寫出日本女性的悲哀,無法自主的生活。雖然世界各地女權主義高漲,日本亦不例外,然根深蒂固的傳統風俗並非一朝一夕得以更迭,雖然對不起綺羅,可是她還是願意用一小部分的遺憾換取更多圓滿,但不能說她對綺羅的繼父的關係完全只存在利益,若沒有強烈的愛意,她是可以再嫁他人或尋求其他幫助的,而這並不僅是顏面上的問題。當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很深的時候,即便男人要出去嫖妓,她也不會說不。
所以當綺羅要搬家,和零同居,她並沒有說不,抱著深深的歉意,她希望綺羅能堅強,也希望綺羅比自己幸福。
多角的運鏡手法
Souryou Fuyumi的作品在探討人的內心的層面時十分能夠撼動人,從《搖滾玫瑰》、《DOLL》到《MARS》、《太陽的惡作劇》,甚至是正在創作中《入侵》,不但有不同的表現手法,也有越來越深入描寫的趨勢。在《MARS》中,Souryou Fuyumi擅用多角度的分鏡手法表現角色內心變化。一個眼神,一個手勢,都蘊含不同的情感,Souryo Fuyumi除了運用遠、近鏡頭帶領讀者視線,由上而下或是由下而上的「拍攝角度」也都給人不一樣的感官刺激,更貼近作者原來想傳達之意念。然這樣的手法除了考驗作者對劇情流暢度的掌握之外,同時也考驗作者的作畫技巧,而Souryo Fuyumi卻能拿捏到恰到好處,在少女漫畫中是不多見的。
美麗的文字
《MARS》的精采不單是人物造形出色,故事流暢不拖泥帶水、畫風簡潔有力罷了。故事主軸用綺羅的第一人稱書寫,因此充滿少女的語彙,若不是作者本身對事物透徹的觀察,應該也無法創造出綺羅這樣一個女孩。喜歡畫圖的人通常觀察力都十分敏銳,運用文字的能力也不差。少女的語彙美麗純淨,卻又能發人深省,讓讀者深受感動,締造《MARS》另一個成功的要素。《MARS》的文字是現代人所熟悉的文字,卻有內涵,如同畫風,簡約而有力。另外週邊產品中《MARS筆記書》和《夏日‧海岸線》﹝明信片書﹞都有收錄這些珠玉小語,很值得FANS收藏。
從少女漫畫到青年漫畫
Souryou Fuyumi出生能樂師家庭,然對心理學異常的有興趣,因為在少女漫畫中要探究心理學幅度沒有辦法展得太開,所以轉往青年漫畫誌發展。這不單只是劇情上的轉變,畫風上亦有極大的突破:少女漫畫時期的畫風纖細,轉戰青年誌後線條明顯變得粗曠有力,有時候真懷疑Souryou Fuyumi的腦袋裡是不是裝著兩種腦漿…不過呢,這恐怕得入侵到她的腦中才有辦法得知吧?總之呢,要繼續支持Souryou Fuyumi老師唷!
註:
關於作者的名字,一個「物」下面在一個「心」念作「總」﹝ㄗㄨㄥˇ﹞,是「總」的古字,日文的羅馬拼音為Souryou Fuyumi,《MARS》版權頁中為Souryo Fuyumi,應是印刷錯誤,也請別再念成「ㄨˋ」領冬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