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開始了嗎?"我說。"那我要睡覺了..."

語音未落,接下來的旅程便毫無記憶。

而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

突然,我知道自己醒了。

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張開眼睛,否則天花板會像磁磚剝落,打在身上,更糟的是,無

路可逃。

有兩個女人用聽起來極遙遠的聲音討論著共同的心情,對於未來的期待與不安,

撞擊在粉紅色的牆壁間,聽說那是名喚大溪地粉紅的顏色,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卻阻止不了下腹傳來的疼痛,我努力抗拒,還是開口要了止痛針。

藥劑沒有發揮預期的作用,口中唾液大量分泌,是嘔吐的前兆。

"吐出來會好一點。"一個溫柔的聲音說,

"妳是我的天使嗎?"艱難的想開口,卻只吐出一個嗯。

我的天使有一張圓圓的臉,包裹在令人心安的大溪地粉紅色裡,她剛當上母親沒

有多久,上次她照顧我的時候,隆起的腹部呈現一種非常美麗的弧度。

女孩被推出來,躺在我的左邊,她的臉很小,蒼白的嚇人。

男孩幫她簽字,一個不被祝福允許的生命就此消失。

"你們不知道自己做了甚麼。"我卻連苛責的話都說不出來,況且我有甚麼立場呢?

於是我以音速朝反方向飛去,每個人最後都會為自己的罪付出代價,我的翅膀太

重,承受不起太多的傷感。

生與死同時發生在這個溫暖的空間裡,上帝冷眼旁觀,但絕對不是無動於衷。

房間裡人被推進來,人被推出去,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只留下天使們處理善後。

外面的天氣一如來的時候的陰霾,灰灰的,沒有下雨的跡象。

守衛先生照例為我開了車門,親切的跟我道別。

一抹微笑在厚重的雲層後面,但是我看見了,是的,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