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erine Extra　03

　　　　　　　　【夜雨】


　　今晚的雨好大，我撐著雨傘但仍不免溼了肩膀；其實要我肩膀不溼是不可能的....。

　　「班代...？」我遲疑著出聲。

　　劉湘蘋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頭低低地走著，即使雨早已打溼了她的臉龐、她的身軀。

　　說真的，劉湘蘋會有這樣柔弱、令人巴不得溫柔疼惜的一面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的...。

　　平常她在班上不是傲豔折人的嗎？

　　她不是臉上總有屈千萬人之兵的自信笑容嗎？

　　可是，怎麼在這場大雨中卻顯得完全不堪一擊？這實在不像我知道的她。

　　「班代...呃，妳還好吧？」

　　回應我的依舊是雨聲作響，以及不會說話的黑暗。

　　我不禁微微嘆了口氣，這種情形到底要我怎麼辦才好？

　　剛剛回頭驚見Catherine出現在行政大樓的小花圃前，但我都還來不及出聲，所有瞬間的一切就改變了。

　　Catherine不知有無看見我就轉身離去，而劉湘蘋卻失神地走入雨中。

　　應該是好難抉擇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我竟然立刻就決定跟著雨中不再刁蠻的水蛇腰走了？

　　是一種補償心理作祟？還是我內心克制不下被雨淋得全身濕透的美麗誘惑？

　　「魏治豪.....。」

　　劉湘蘋忽然止住腳步，我也立刻回神頓下，讓大雨傾盆在漸趨不穩的傘上。

　　我見劉湘蘋只是低頭不語，氣氛似乎有點茫然，於是壯膽反問：

　　「怎、怎麼了？妳還好吧？」

　　劉湘蘋揚上了臉，在大雨雜聲中顫抖輕語：

　　「我該怎麼辦...？」

　　「什麼？」

　　「我該怎麼做才好？」劉湘蘋突然轉過身來對我逼問：「你看到剛剛的情形了，告訴我怎麼辦好不好？」

　　我愣著，也訝異著，除了訝異劉湘蘋剛剛的冷靜似乎是假裝的之外，我還看到了她原本的傲眉此刻竟滿是悲傷與不捨。

　　「你告訴我怎麼辦好不好？是不是...男人都只會嘴巴說說，卻沒辦法始終如一？」

　　我還是傻住，不知如何動作反應。

　　「我是愛他的，可是他卻不只愛我一個...我不能忍受他的行為，可是卻又不願就這樣放棄他！」劉湘蘋對我哭喊：「我多相信他，可是他竟然.....魏治豪，你告訴我要怎麼辦好不好！？」

　　「這...我、我不知道.....。」我慌了。

　　「為什麼他不懂我忍受了多少？不懂我的心情？」

　　「我...我不知道。」

　　「這是什麼意思？要女人只說付出、卻不能問得到的...？」

　　「我不知道....。」

　　忽然間發現自己的愚蠢和不可救藥，劉湘蘋想必一定是極為難過的，可是我卻只能以「我不知道」回答她，而且還沒有任何行動。

　　這樣的我...是不是窩囊？

　　劉湘蘋又哭了，她還是沒有掩面而泣，可是她真的哭了，而我只能繼續無言。

　　不知道我和她在彼此沈默的空間裡冷了多久，劉湘蘋的哭聲緩緩靜下來了。

　　「算了，」劉湘蘋吸了一口酸澀：「對不起，魏治豪...我莫名其妙的....。」

　　「沒、沒關係啦！」我打斷了劉湘蘋的話，只因我怕待愈久我的心會被擺盪得愈高：「我...我送妳回去吧。」

　　劉湘蘋望了我一眼，輕輕回身走向校門口旁的那條巷子。

　　我心裡著實一揪，感覺雨中似乎還多帶了些許熱情，因為我看見打濕的水蛇腰雖然悲傷，卻仍然懷著難以抗拒的魅力。

　　跟著劉湘蘋的腳步到了一方黑暗的樓梯口，但劉湘蘋隨即走入樓梯間沒有說話。

　　「啊...班代！晚、晚安...。」舌頭打結的我這才補上一句。

　　可是劉湘蘋頭也沒回、聲也沒接地直直上了樓，留下我承受大雨的無情洗禮。

　　我看著冷漠的樓梯間，忽然覺得這一場雨不僅好大，而且好狠！

　　狠的是，它似乎崩斷了劉湘蘋和她男朋友的感情，讓她這麼傷心；更狠的是，它惡作劇地隔開了我和一襲輕靈的距離。

　　最狠的是，它直接挑戰了我對Catherine的真心...。

　　我能掌握多少、把持多久？我還是不知道。

　　可是我想我稍微瞭解了一點...這場紛雜的雨還不會停。

　　至少現在在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