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驛

行經驛站前的長廊
兩個長髮披肩的少女
以saxphone合奏流行樂曲
我駐足聆聽，在吵雜的人聲車聲裡
樂音是拍上岸來的浪花碎散開來
我彷彿聽見，二十年前的自己
正從擱淺在礁岩區的人潮堆裡
奮力撥開水草和海葵的觸手
朝我溯游而來……
「踏入社會後，你打算怎麼安排生活？」
「流浪在每個陌生的城鄉，當一個走唱的樂手吧？」
「那麼，你要不要我等下去？」
「妳聽，聽風的歌，風裡有我和音符的交談……」

我向少女借來一把saxphone
「曾經，我也有過夢想，在遠方……」
女孩聆聽「潮騷」的前奏，跟著唱
清亮的歌聲彷彿燕鷗繞著船舷
我看見舺舨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頭銀髮滿臉歲月的滄桑
二十年後，我想，我仍在旅行的途中
從這個港口起錨，前往下一個港口
「大叔，你的saxphone樂曲，怎麼有些悲涼…」
我苦笑，說：「是悲涼嗎？那不過是我和風的交談
生命，其實是隻迴音管，誰會記得
那些盤旋折繞的往事，模糊的背景
撞得鼻青臉腫的音符，以及許多
無以名之的歡喜憂傷……」

寫於2006年元月27日，追記05年元月，日本金澤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