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02 12:13:12ܤ 酥  餅

小說

01-喜欢一个人

喜歡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變得很認真,
生活找到了重點,開始有理由為自己改變,
變得有精神.

喜歡一個人,可以讓他飛得很自由,
但偶爾累了,卻又可以休息得很安穩.

喜歡一個人,想讓留著的加熱包保有餘溫,
冀望著這一季秋,只想付出的心不再那麼寒冷.

喜歡一個人 心要變得更安份,更誠懇,
不必期待能收到多少分,
只在乎自己是否付出得完整.

喜歡一個人把心情調到冰點,要能受得起,
即使你只是朋友的問候,卻相應不理的冰冷

喜歡一個人,
往往對方就是看不到你的真誠,
反而連累身旁的朋友,替你擔心,為你傷神.

喜歡一個人,
就該懂得該走的時候,應該要帶著微笑給予祝福,
另一個人讓他有幸福的人生

喜歡一個人 也要能離開這個人,
別自以為只有你才能給快樂,
到處都是想給幸福的人,
即使你已淡然處之,發出決定只是默默當好朋友的心聲,
當他認定你只是給壓力的人,
你的存在只是多餘的靈魂,
一切也只能等他的想法再次改變,
那怕你被傷得很深.

其實喜歡一個人,也該了解,
加熱包的溫度失去了就該丟了,
那怕今年的冬天特別長..會很冷...

02-失億

姊姊一起看著中視的非常男女節目,「這男的長的真是俊俏,下次我也報名
參加參加。」姊姊說的眉飛色舞,對著電視裡的個個男主角品頭論足,活像
是這個節目是為她準備的招親大會,我看著姊姊的興緻高,也跟著興奮的回
了一句:「是啊,再不 嫁人,小心變成老處女喔。」,說的姊姊翻了個白眼
,直嚷嚷:「誰說我嫁不掉,我才三十二耶,這叫寧缺勿濫,你懂不懂啊?」
,我笑笑沒再多嘴,靜靜的看著她說話,她又開始指指點點著電視畫面,恨
不得自己是裡面的女主角似的。
其實全家人都是高興的,高興姊姊開始妝扮自己,高興姊姊開始豐富她的社
交圈,因為自從姊姊那場車禍後,姊姊回到家裡,似乎一切都改變了,變的
脫胎換骨,也讓全家人不再為她憂慮,醫師在她出院時,找了媽去解說病情
:「她看起像是得了失憶症,不過我們還要再觀察一段時日才確定。」,但
是自從姊姊出院,看得出來她是忘了過去,忘了奕夫,或許一般人得到這個
病是種痛苦,然而對姊姊而言無異是種解脫,其實最高興的莫過於爸媽,因
為這等於讓姊姊重生,不再不停的每天寫著那樣纏綿悱惻的情書,給那個再
也不可能出現的準姐夫------奕夫。
其實她的那段情,我們是不看好的,因為爸爸的堅決反對,奕夫是個空軍飛
行員,記得姊姊那天帶著奕夫回家,我躲在門後偷偷的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
,氣氛似乎不是很好,空氣彷彿可以結出霜來。「你怎麼給我女兒一個保障
?我只要我的女兒過的平平凡凡,能每天守著門,等著回家的丈夫,可是你
今天飛出去,是不是能回的來,還不知道?」爸冷冷的對著奕夫說著,看得
出來那話背後是某種程度的敵意。「爸....你怎麼這麼說話呢?」姊姊急了,
嬌小的身軀站在奕夫前面,像是護衛著什麼。「伯父,或許我真的不能保證
什麼,但是我所擁有的是一顆熾熱的心,一顆永遠的愛,即使我今天飛上天
,那顆心也是留在庭庭身邊,總比那些同床異夢的不合夫妻,在感情的質量
上,來的更有價值。」挺起胸膛的奕夫,高聳鼻樑上架著墨鏡說的不卑不亢
,但是讓人感覺到真正高聳的是他那顆愛姊姊的決心,對只有十七歲的我,
第一次看到什麼是愛情,暗暗地為這位準姐夫加油著。他們三個人在客廳,
在這段對話後,突然沉默下來,七月天的空氣,頓然冷的讓人發寒,後來只
見奕夫鏗鏘有力的恭敬向爸行了舉手禮,飯也沒吃的離去,姊姊哭著追了出
去,沒多久姊姊回來,眼框紅紅的,一會兒吃晚飯,爸霜著臉,一家人在飯
桌上誰也沒敢多說一句話,那氣氛實在難受,姊姊低著頭,筷子是一粒米一
粒米,漫漫無心的送入口中。
「今後別再和他來往了。」爸威權的劃破僵局,雖沒有說出那個「他」是誰
,但是大家都知道爸說的是誰,因為爸從來不提「奕夫」兩個字,或許是因
打從心理從來沒有認同過這個人吧。我看著姊姊終於按耐不住,淚水在眼框
中打轉,低聲喃喃:「爸,請你尊重我的選擇,我愛奕夫,那樣的愛你不懂
,是不含任何雜質的。」,姊姊劃一說完,爸一個巴掌立刻落在姊姊細緻的
臉龐。「唉啊,老頭子你這是幹麻,有話好好跟她說嘛,怎麼動手打她呢?
」媽一旁急了,緊緊的靠過去護著姊姊的頭,心疼的護著姊姊。
「我懂什麼?就只有你懂愛情嗎?」爸指著姊姊鼻子,太陽穴青筋暴露:
「你說的是什麼混話,我是為你好,嫁給他豈不是守活寡!」,就聽一聲「
啪」,一掌拍在桌上,姊姊被打的摀著臉,啜泣奔躲進房間。往後爸盯的牢
,我搖身一變偷偷的成了姊姊的信差。兩個月後的某一天,上午沒課,我在
家無聊的看著新聞,就看著螢幕跑馬燈字幕打著-----空軍上尉蕭奕夫駕駛的
F-16戰鬥機,疑似機件故障墜海,飛行員喪生,我看著螢幕楞在那兒,慌了叫
媽來看,母女倆難過的抱頭痛哭,兩人哭累了,好一會兒媽才停了下來說:
「這事千萬別讓你姊姊知道,她會受不了的」。第二天我起個大早,偷偷早
一步把報紙藏了起來,然後連著幾天每天找著姊姊外出逛街,就是不讓姊姊
接觸媒體,姊姊彷彿完全被我瞞了過去。半個月後,姊姊始終等不到奕夫的
蹤影,開始每天寫著情書寄到遠在台南的奕夫住處,其實我們早就和在成大
唸書的哥串通好,由哥收那些信,偶而借奕夫之名回信,姊姊似乎也活在那
一封封往來的書信中,看在大家眼裡是種難過,在姊姊還未嫁給空軍飛行員
之前,宛若已經先守了活寡,但是不這麼做,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嗎,逃避
或許是我和媽能為姊姊作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
如今她得了失憶症,全家人的感受是複雜的,既難過又高興,但是對姊姊的
未來,或許是別無選擇的完美結局吧。
就在姊姊得失憶症的兩個月後,我到姊姊房間抽屜找著剪刀,無意間看到姊
姊的日記,好奇的翻了開來,我偷偷看著姐前一日寫的日記,印入眼簾讓我
大吃一驚的看著姊姊寫著『奕夫:佯裝著快樂,是我唯一讓我家人不再為我
擔心的做法,但是我的心早已跟著你,沉入台灣海峽,塵封海底,不再有撥
雲見日的一日了,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因為我那顆心已藏不下別人,
安息吧,我的愛。』
我顫抖著,難過的抹了抹眼角,這才體會到,什麼是真愛。

03-哭沙

她站在沙灘上,海風很大,吹的人心都快碎了。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從她面前跑過,捲起褲管,互潑著海水,不時發出尖叫及嬉鬧的聲音。
大概都還在唸書吧?她心想。嘴角不自覺的綻出一朵微笑。
「笑什麼?」丈夫充滿趣味的看她。她搖搖頭,卻想起了他,想起了從前。
那時是高二吧!班上流行交筆友,她也抱著好玩的心情,從同學給她眾多「名
單」中選了一個。挑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因為他是個大一的學生。

大學生-蠻好聽的。信寄出了一個多月,才收到回信。她迫不及待的撕開信封,盡入眼底的是一手工整的蠅頭小楷。這年頭還有人用毛筆寫信?她笑著搖頭。
信的內容沒什麼,只是談到了他愛海,而學校旁邊就是西子灣,還寄了一張照
片給他-他似笑非笑的站在其中,雙手環胸,額前一撮頭髮下垂。而身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其實她對海並沒有特別的迷戀,倒是喜歡吹風。新竹是有名的風城,每當風起的時候,彷彿就會拖過一季無邊的蕭瑟寂寥,整個人的心情也就隨之輕快起來。
第二天,把照片帶給同學看。同學推了推她的肩膀說:「長的不錯耶!看起來
蠻有個性的。」

以後生活中最期的莫過於他的來信。偏偏他回信的速度奇慢,總要拖拖拉拉好幾個禮拜,她每次都會擔心:是不是信沒收到?還是太忙了,沒時間回信?好不容易發現信箱中躺著一封藍色信箋,那是只是薄薄的一張紙,她都會雀躍好久,不管功課多忙,馬上就提筆信。

漸漸的,她有些懷疑對他到底是怎麼的一種情愫,會使自己對一個從未見面的人,有著如此濃厚的在乎與思念。

父母一直希望她當老師,但聯考時,她不顧父母師長的反對,毅然決定在第一
志願的空格填下了「國立中山大學外文系」,連她自己都有點驚訝,一向是個聽話的 乖乖女,居然會有勇氣違背父母的言論。是因為他嗎?
放榜後,她如願的做了他的小學妹。第一次和他見面,她在最後一分鐘才決
定穿著咖啡方格子長裙,一身土土的打扮就出了宿舍去見他--在西子灣--見到他時,藍格子襯衫,白毛衣,牛仔褲,完全是一派瀟灑。當時她真後悔自己一身土,真真配不上他哪!
後來和學姐談起了他,當學姐知道他和她原本是筆友時,驚訝的說:「怎麼
可能!
他是出了名的懶得動筆,連追女孩子時,也不寫半封情書,不過他哪!真是個浪子,向來 把愛情當遊戲的。」
她半天不吭聲。過了幾天看到他時,故意問道:「聽說你不喜歡寫信啊!」
他點點頭。她又問:「那為什麼你要在雜誌上徵求筆友呢?」
「是我同學故意開我玩笑,幫我登上去的。」他漫不經心的說。
「喔!」這答案倒是出她意料之外。他原本是可以不用回她的信的,但為什麼
…… 她忽然有股莫名的感動。

可是她也好幾次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孩在一起,極為親密。她別過頭去,假裝
沒看到,而卻他主動的和她打招呼,臉上仍是那一副蠻不在乎的笑容。
他就不能饒了她嗎?有時真的覺得他就像一顆塵埃,恣意的飄進她的眼裡,而
不管她是否會哭泣。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擇
為何你從不放棄飄泊
海對你是那麼難分難捨
你總是帶回滿口袋的砂給我
難得來看我 卻又離開我
讓那手中瀉落的砂像淚水流~

下學期時,已有不少男生追她,她一概冷漠拒絕,室友都笑她的傻,她倒也真
的豁出去了,不管未來是怎樣的情形,她亦無怨無悔,仍將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倒是後來他連續來宿舍找了她好多次,她也不刻意迴避,就跟他出去。他車騎
的飛快,她坐在後坐,不得不緊緊的抱住他,那時真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駐。雖然如此,他倆沉默時總比說話時多。
學期快要結束的某一個晚上,他又約了她出來,兩人靜靜的走在校園中。他突然 一回頭,把她嚇了一跳。「我辦休學了。」他看著她說。
她抬起頭來,月光微微映照在他臉上,平常的堅毅的線條似乎也變得柔和。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灼熱的雙眸。

「不問我為什麼嗎?」他笑道。
他不等她回答,又說:「我大概會先服兵役,然後……」他沒繼續說下去。
然後什麼?她心裡急迫的想知道答案,但終究沒開口。一陣微風吹來,她披肩
的頭髮在風中翻飛著。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她開口幽幽的說:「我想回宿舍了。」

他聳聳肩,做了個「隨你便」的表情,她忍住盈眶的淚水,一個人回到宿舍,還沒進寢室的門就痛哭起來。
他服役的地方是桃園,她還是像高中一樣固定寫信給他。令她驚訝的是:這回
他回信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 她也曾坐火車去看過他,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到營區的門口卻不敢去,而又折回原路坐火車回學校。

過了一年多,一天下課她回宿舍,居然看到他靠著樹幹,斜斜的站著,一見她
就直沖著她笑。「怎麼想到要來?」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

他沒回答她的話,卻說:「妳越來越漂亮了。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吧?」

她咬咬嘴唇,狠心的點點頭。心想:你是永遠不會懂我的。
「我八月份服完兵役後,就要去跑船了。」他看著遠方:「妳知道嗎?四海為
家一直是我從小的願望。」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已經當兵一年又六個月,可是為什麼他又要走了呢?「恭喜
你呀!終於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了。」她冷冷的說。

他有些驚訝,良久才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送給妳的。」
「什麼東西?」她接過來,沉甸甸的。
「一袋沙子。」
「神經病啊!這邊有那麼多沙了,還送沙子給我。」她啐道。
他神秘的笑了一笑說:「這沙跟別的沙不同。」
「有什麼不一樣?沙子不就是沙子。」她嘟著嘴說。
他走後她著實懊惱了好久,自己不該這樣對他的,畢竟才難得見面一次。
他上船的那天,她故意沒去送他,怕眼淚會不爭氣的掉下來。硬是強迫自
己睡到早上十點才起床。他八點的船早該啟航了吧!她此刻什麼也不想,只盼望門鈴會突然響起,就像小說中的男主角告訴女主角他不走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一旦他做了決定,很少有人可
以改變他的。她起身走到書架旁,想把他當時寫給她的信給拿出來重看一次一不小心手肘碰到了他上次送給她的袋子,繩子一鬆,沙子落了滿地。
她彎下腰來,卻在沙堆中赫然發現一張紙條:「在分開的這段日子,我才更明
白戀妳的心。如果妳不要我走,我就留下來。」
是她所熟悉的蠅頭小楷!這些自爭先恐後的挖陷、燒傷她的雙眸,她頓時感到
一陣昏眩,沿床坐了下來,胸口仍微微作痛。

 ~風吹來的砂
落在悲傷的眼裡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風吹來的砂
堆積在心裡
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

以後在西子灣,常會看到她在沙灘旁停佇,一站就一個下午,動也不動,頂多是拂風吹亂的頭髮,或是揉揉沙子落進的眼睛,儼然成了海邊的另一塊岩石。

她有一次甚至聽到兩個大一的學妹,在她旁邊小聲道:「聽說她是在等她的情人耶!真痴情!」「那不就成了現代的王寶釧?」另一個接著說。「對呀。那男的一定是個負心漢。」
她苦笑了一下,也懶得去解釋什麼。心想:起碼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最後
還是盼到了她的丈夫,而她呢?到現在他連隻字片語都沒有捎來,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是 一朵善於等待的金線菊啊!

「媽咪,來,來看我用沙子堆的城堡。」
孩子的叫聲喚醒了沉思中的她。「來了!」她應聲道。畢業後,她在台北找到
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然後結了婚,生了小孩,要不是這次先生公司舉辦郊遊,她恐怕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回到這裡。
「怎麼眼睛紅紅的?」丈夫關心的問。
「沒什麼,大概是沙子跑進眼睛裡了吧!」
她現在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而他呢?是繼續在海上飄泊,還是已找到了一
個好女孩?
泛泛渺波,點點舟火,她忽然想起一句話:輕問何時終止飄泊的心情?以望穿之眼眸迎接你美麗的歸航。美麗依舊,歸航不得。

 ~風吹來的砂
穿過所有的記憶
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風吹來的砂
冥冥在哭泣
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