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當晚～巫婆真是又累又無奈，不知道該狠心趕大家回家，還是要繼續屈服在你們的央求下……讓聚會的時間越拖越晚。

　　總之，晚間我們師生的一場對話，真的完全不像是「小學」老師跟學生會聊的話題，我們怎麼說著說著就談到這兒了呢？

（前略）

　　巫婆：「有時我真的想不通，你們為什麼會這麼盲目的相信一個老師所說的話。」

　　Apple：「因為你對我們好啊。」

　　巫婆：「才怪，捫心自問，我不是一個樣樣好的老師，我的缺點也不少。」

　　Apple：「那就是你對我們的壞是在我們容忍的範圍內，而你對我們的好比壞多。」

　　巫婆：「可是你們怎麼能確定我的好是真的好呢？淑娟老師曾說一個用心的老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學生帶往壞的方向，但我質疑的是，如果那個老師執著的方向本身就是錯的，該怎麼辦？」

　　子宗：「那他還能當老師嗎？」

　　巫婆：「可悲的是，這答案是肯定的。但，難的是我們怎麼能確定自己的方向是對的還是錯的。」

　　Apple：「這樣說好了，我們信任你是因為你很真。」

　　巫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假的？」話一說完子宗就用手指點了一下巫婆的膝蓋，讓我直覺反應的閃開。

　　子宗：「你看，你是真的啊！」

　　哈哈哈～巫婆還真的被逗笑了，但大家應該知道我們說的「真」、「假」指的是待人真誠與否吧！

　　Apple：「我們會有自己的判斷力，也許被你教的時候會覺得你說的是都是對的，但長大後開始會想了，知道你錯了，就不會再跟著你錯了。」

　　這些話真讓巫婆寬慰不少，至少指出老師對學生的影響力不見得是永久的。

　　其實就像曾子一日三省（註一）一樣，我每天回家後都會反思今天生活裡有哪些待改進的部份，然後跟自己對話，深切的檢討一遍。

　　從大四集中實習開始，我還養成每天寫教學手札的習慣，定時記錄我實際教學的情況，如果有做不好的地方，會在反省後將改善方法加入其上，此外，也會將當天孩子特殊的表現紀錄下來。這件事情我一直持續做到考上研究所前，後來才逐漸簡化成只紀錄大事件。

　　也許我的改變（進步）很緩慢，有時也很難發現，但回頭去看看那些內容時，其實不難發現這十年我對教學確實有了不一樣的看法與態度。但我仍不時以質疑的態度去思考自己的方向正確與否，這麼做並非真想追問出個所以然、「對」或「錯」，而是在一遍又一遍跟自己對話的過程中，我會越來越清楚自己當下要的是什麼，想做的又是什麼，有時方向也會跟著越來越清楚。

　　當然，這樣的省思我也會用在其他事情的檢討上，只是沒想到今天一累，心情一個鬆懈，竟與小布丁開始這樣的對話。

　　Apple說：「你是在透過跟我們說話的過程來提醒自己該做的事情。」

　　是，我的確是這樣做的。雖然這些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聽起來不太真切，拋出很多問題來困擾自己，但又不是真的深陷其中。目的卻真的只有一個：我在透過與小布丁的對話來提醒自己一些事情。

　　好高興，我的學生能這麼懂我呢！

註一：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論語，學而）

　　【翻譯】曾子說：「我每天以三件事情來反省自己的言行：替人謀事盡心盡力了嗎？與朋友交往有不誠實的地方嗎？老師所教我的，都好好學習並在生活中實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