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0 03:30:09顏士凱

一次被催眠的經驗(上):從「否定點」玩起

圖說:我被催眠的「模樣」沒這麼誇張,而比較像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當然,我的姿勢要比催眠師來得放鬆許多。


一、 社會「少流程」

關於催眠這種奇特的經驗,最早我是從幾個學精神醫學與心理輔導的朋友談起而得知。不過,當時大家只是當做一種輔導他人的「輔助工具」,隨機拿出來談談;而且時間大約在十年前(約莫在有線電視開放前),台灣社會當時還處於尚未『百「話(畫/影像)」齊放』的不亂講時代,雖然當時「解構主義」在台灣很是流行,但卻沒人把催眠當做一種解構的對象來鄭重理解。

很「奇特」的是,催眠這種直指人心深處世界的經驗,這十幾年來,台灣社會大眾卻是透過電視台的綜藝節目而斷續、破碎、乃至扭曲地得知;電視節目不僅將催眠綜藝化,還必然把催眠搞笑化。

遠自,1994年『鑽石舞台』就找來所謂的催眠大師馬丁,結果蕭艾被「催」成一部打字機;1997年『2100全民開講』以催眠為主題,結果當時還是市議員的璩美鳳,竟把主持人李濤當成李察基爾去擁抱;之後,『台灣紅不讓』邀催眠大師法蘭西斯催眠,許多藝人變成拳擊手、恐龍、青蛙,結果卻是一場「騙局」,法蘭西斯根本就不是催眠師;2004年八月徐明與應采兒的女兒徐子婷自殺身亡,徐明從事催眠工作將近二十年引起社會大眾的注目,不過徐明卻表示「一般的催眠師都很低調,而且也不可透露是幫誰作催眠」,而不肯多談其本業。催眠在我們這個社會,再度回到它最初的神秘與玄學的領域。


二、 心理「沒準備」

我所學的人類學中與催眠較有關係的是,一種被我們稱為「trance」的狀態。這是一種進入狂喜的催眠狀態;大約可分為個人與集體兩條路線。個人方面,如乩童做法,所進入的那種人神交替(transformation)的亂顫言行;集體方面,如群眾暴動,個人進入團體狂野的氛圍,而做出超越其平日的言行。

個人方面的經驗,我們在學校田野實習時,除了觀察乩童、道士外,對於原住民的巫師更是我感興趣的對象;集體方面,我只限於學理上的探討,而且時間多半在軍中,當時是為了了解共產黨如何操控其黨員,而對「群眾的力量」進行多方面的探究。

這次被催眠的經驗,完全是在心理沒準備的狀況下發生的。

「催眠師」是我們報社的一位同事。我事後才從其他同事口中知道,她在我們報社裡試圖對其他同事進行催眠,約莫是從農曆年過後開始的。她告訴我說她有美國催眠師的執照,我大學唸過兩年自然科學(電子工程)、三年社會科學(人類學),根本沒把她這話當一回事--真要算一回事,至少妳得拿出妳口中所謂的「執照書」給我看。因此,她還沒提起催眠,卻拿一些什麼「想像你最喜歡的人、你最討厭的人」來問我時,我儘是反過來質問她一些我的好奇之問:「有限定是男人還是女人嗎?現在還是過去--我從沒一直最討厭一個人?想像喜歡,那得有場景,可以限制級到什麼程度?萬一程度『太高』,妳往下要說的我可一點都聽不到!」

我確實有想教她知難而退的意思,不過,她似乎更有知難不管的企圖。由於當晚我們都值班,之前的上班過程中,今天的版面處理有點煩人,想說就借「此跑不掉之」機休息一下,因此,她說要找我進會議室進行催眠,我是半帶好奇(「她的」催眠過程與語言究竟如何?)、半帶休息的想法,一頭給她栽進去。


三、 催眠「不昏迷」

被催眠前,我一付準備要去睡大頭覺的想法,還告訴她到了下值班時間可得把我叫醒。她則說:「你的意識是很清楚的。」我忽然想起前幾天,有則電視新聞報導台中一位知名的催眠師,把一群警察個個當場瞬間「催昏」的畫面--只見每個男女警察在他招手間,個個從站立到立即倒地不起的驚人畫面。

她一開始要我睜眼面對眼前的牆壁,還要我試圖把眼神穿牆去看到「我喜歡的人」;我試著照辦(其實是不太正經地跟她玩),接著要我把椅子靠牆,舒服地坐下、把腳舒服地放在前面的椅子,慢慢地調整呼吸,慢慢地進入更舒服的呼吸狀態。

然後,她要我回想最近一件記憶最深的「出去玩」的情景;她一個場景接一個場景地引導我回去。這個事件結束後,她要我穿過一條長廊--我感覺我在此之前都不很「在意」,直到她此時對我拋出一個(幾乎是相反的)字眼,才教我變得開始正視此事:「逛一逛。」

那很像我平日散步的感覺;她等了我好幾下,然後要我往旁邊看:「那裡有一個樓梯,你往下走。」我就給她走下去;她要我走回小時候的家,並問我走進家門裡去沒?我說我比較喜歡家門邊那個很窄很窄的小小巷。她問我為什麼?我說,在這個緊貼我家的小巷,是我逃壁這個家卻又緊靠我家的小天地;在那裡,我常挖著蚯蚓、看著一些莫名的花草突然生長出來,還有我舅舅給我的一隻火雞,據說就是從這裡飛出去的。

她等著我;我在這裡待夠了,便繞到家後門進去;先是浴室、廚房、再來是我阿媽的床、然後是飯廳;我阿媽站在飯桌旁正準備東西給我吃。她問我桌上有什麼?「葡萄..還有烤雞。」她要我繼續往前走,我來到客廳,遇見我父親,他很年輕,正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汗,母親則靜靜坐在他身旁,母親也很年輕。

「你爸爸有信教嗎?」「佛、道,他都來。」「他拜什麼佛像?」我告訴她很多,她問我父親最喜歡哪一尊?「他有一年從泰國請回來的釋加摩尼佛,頭頂尖尖的。」她問我父親拜觀音嗎?「觀音他也拜。」「你看見觀音像了嗎?」我覺得觀音不再是往常被供在神桌上的小佛像,她變得很大,側著身對著我父親。她要我跟父母親,向觀音跪下來,求她為我們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