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19 10:19:20平湖秋月

飘遥

(一)
这是一九四四年的夏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阴处飞,好像怕阳光灼伤了它们的翅膀。  

快到午饭时间了,严慈安看看天,勒紧了裤腰带,继续砍柴。

祖上传下来的房屋有十几间,良田也有十几亩,自己还会木工的手艺,按说一家人的温饱是不愁的。但是父亲过世得早,家里上有母亲,下有一双儿女,也不能坐吃山空。严慈安农忙时和母亲、妻子一块耕种,舍不得请短工,农闲时就出去做木匠活,小日子过得还是有模有样。

严慈安一边砍柴,一边想着家中的妻子肯定做好了饭菜等他,肯定有自己喜欢吃的凉拌黄瓜和清炒丝瓜.还有那对活泼的儿女嗲声嗲气的喊声,老母和蔼的面容,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他觉得身后有点异样,忙回头一看:邻村的汉奸彭祖望带着十几个日本兵正包抄着向自己靠拢。

严慈安惊恐地睁大眼睛,手中的砍刀也掉落茅草丛里,他畏惧地后退着,被一棵大树挡住了去路,他紧紧靠着大树,结结巴巴地说:“祖望,乡里乡亲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话好好说。”

彭祖望狞笑着:“有话你跟你妹夫说去!”

这时由不得严慈安继续说话,日本兵一拥而上,将严慈安牢牢捆住,吊到了树上,用严慈安刚才砍下的手指粗的藤条抽打着。

钻心的疼痛让严慈安哀号不已,一个劲地求饶。汉奸和日本兵哪里肯听,哪里肯罢手。

不大一会,严慈安就没有了喊叫,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彭祖望挥挥手,日本兵停止了抽打。彭祖望取下白手套,用右手的食指放到严慈安的鼻子底下试了试,然后又挥挥手,十几个日本兵在他的带领下走了,临走还将严慈安码好的柴火踢散,滚落得漫坡都是。

两个邻村的砍柴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严慈安,赶紧用小树和藤条做成担架,将他送回了家。

(二)

家中寡母和年轻的妻子严柳氏悲痛欲绝,听说是彭祖望带着日本人干的,也不敢伸张,知道是姑爷和彭祖望之间的恩怨引起的。

严慈安的姑姑嫁给了土地堂的仁家大少爷,这仁家的太太丈夫早年得痨病死了,留下了四个儿子,家里只有薄田几斗,自己又吃不得苦,生活日益艰难。于是就流落到不远处的山坡,当了妓女,榜上了一个国民党营长,随部队流动就到了仁家,回到了故土。这里四面环山,通向外面只有一个出口,国民党的XX军一营营部就驻扎在这里。

一日,营长接到上级指示,跟日本人有一次大的战役,他们一营是主力。营长就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和珠宝托付给仁家的太太保管,如果能活着着回来就娶仁太太为妻,如果战死疆场,这财产就属于仁太太了。没有多久就传来消息,营长战死了。仁家的太太干嚎了几天,以后就开始买田买地,没有两年就成为了当地的首富。儿子们长大了,老大娶了严家的小姐为妻。四个儿子仗仰营长的余威,招募了一帮自己的人马,依靠日本人撑腰,在当地也是作威作福。还跑到山坡彭家 ,掠夺财物,杀人越货。有一次竟然带领人马抢了彭祖望的家,等彭祖望赶回家,家里已是一片狼藉。

彭祖望就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