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語總在身邊紛擾著，揮之不去。

臨窗的座位，深木色簡單桌上放的是一只琉璃花瓶，口小身大，上頭插著不知名的紫花幾朵。

我伏在桌上專心寫著，電腦旁還壓著本漂鳥集，並不是做作，而是靈感堵塞時我總隨意翻閱，輕輕朗讀，馬上靈感又能泉湧而出。

桌上的冰桔茶因久置，杯身緩緩流下晶瑩的淚滴，在紙杯墊上漬出了花樣。菸灰缸裡的菸，孤獨的不斷嘆氣，一絲一縷的靈魂隨著空氣燃燒裊裊而升。

深夜十一點，我在咖啡店裡寫著，不為了誰，只為了自己。隔桌坐的是某樂團的貝斯手，他也在電腦前快速的運著手指，只是眉頭緊鎖；對面桌坐的是一對同志情侶，倆人對坐，不時低頭談笑，她撫著她耳邊的髮絲，她輕握住她修長的手指。

手機響起，我定睛一看，是你的來電。你說你剛剛經過這兒，看見我的車子停在巷口，開進巷子裡看到我果然坐在這裡。

「我想過去跟妳聊聊，妳不要走。」

你總是這樣，你從來不用詢問句，每一句話都像命令。

我不想見到你，匆匆扯了謊，說已經整理好正準備要走，你話語低落的收了線。

急急收拾，出了店門口往車子方向走去，如預期，看到一個人影在車旁站立。你的影子在街燈照耀下拉大的程度，和佔據我心中的程度成正比。

「妳來了」你笑

「嗯」我輕輕點了頭

你將手中的菸丟掉踩熄，將手插入外衣口袋。

「最近好不好？」

「你想做什麼？」我力求口氣平穩

情人節前一天，你忙工作忙到深夜，情人節當天早上你照慣例給女友morning call，女友說晚上沒通告，你說好，要她等你電話，但你掛了電話後就開始昏睡，睡到晚上十點，等你醒來準備好要出門時，情人節早過了。

「她沒打電話給你也沒到你家裡嗎？」我問

「電話被她打到沒電」你苦笑。

我其實沒話說，只能盯著手上的書瞧。

「再怎麼說，女生本來就會很重視情人節，你再怎麼少根筋也不該睡到十點呀？」我。

「她說過她不在乎的，我後來才知道，她在喜滿客VIP 有訂位子，不過我搞砸了」你。

「沒差，你們都是大人，和她對不起一下就好了，這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的」我調侃。

「我對不起一千萬次了，我打電話她死也不接，算了，我今晚再打，如果再不接，那就散了。」你像個孩子。

「說什麼傻話，她賭氣，你讓一下不就好了，跟著耍脾氣幹嘛？何況還是你自己的錯。」

「麻煩的女人」你低低說。

我聽你說完這句話，我也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假好心當你什麼愛情分析大師，何況夜寒風冷，我想早早回家。

「好，我要回家了，我也是個女人，不該這麼晚還在外頭聽一個男人說另一個女人的事。」我把車門打開，將手邊的包包和書放進助手席，人鑽進駕駛座。

「記住，女人總是希望被心愛的男人捧在手心上庝的。」我從搖下的車窗探頭出來對你說。你雙手扶著我的窗緣，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回看你，無言，拍拍你的手掌，我輕轉方向盤，離去。

女人，如果妳夠聰明夠細心就該知道，妳愛上的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想記得的就選擇忘記。妳懂嗎？

我同我自己還有她說，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