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愛車族，也不是有錢買車族，然而當晚我在北京的新疆餐館二樓中和普騰高層同坐。外頭氣候微寒，大夥把外套掛在椅背上。坐我對面的是普騰首席執行員拿督哈里特，同排的則有首席營運員阿都拉昔和主席丹斯里加米爾。一碟碟熱騰騰的菜餚陸續端上長桌當兒，群龍之首的加米爾開始說話。

　　他說，目前普騰最大的敗筆並非“品質”，而是“形象”。普騰廉價、品質差、毛病多的形象已是深入人心。然而果真如此？“不是的，我敢說普騰的品質絕對至少排在日本和韓國車之後，人們必須知道，定期到維修中心維修檢查是個關鍵。”“為何當日本車出事時沒人批評？不久前兩輛藍寶基尼在高速公路上故障冒煙，為何沒有人大加評論？如果是普騰早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我回想家裡兩輛普騰威拉和花蝴蝶，此去經年後確實沒有太大的毛病。加米爾又提及了一項有趣的調查結果：普騰車的銷量竟然成了國內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隨著汽車市場的競爭愈加激烈，普騰在國內的大部份銷量都退守到了鄉區，城市戰場則節節敗退。而根據他們的調查顯示，在城市裡的華裔不買普騰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於“普騰是政府相關公司”。“如果是價格、品質和服務不夠好，我都能接受，但這個原因真的讓我感到難過。”當下我不禁也為普騰感到難過。加米爾接著說：“從前普騰是許多人的第一輛車，人們都愛普騰，但如今卻變了樣。”

　　搭乘馬航回到馬來西亞，開著普騰威拉和朋友出來碰面，霎那間像遁入了另一個世界。在車上，電台BFM播放著普騰廣告，大力宣揚普騰的好，然而下了車後朋友卻對加米爾的話嗤之以鼻。他在戶外美食中心的陽傘下說：“你開了日本車再開普騰你就懂了，駕駛經驗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國內稅你真覺得有人會買｀品質好’的普騰？”“舉個簡單的例子，普騰提供電動車窗永久維修服務，品質好的話需要這樣嗎？近日新聞報導說普騰賽佳超值版（Proton Saga SV）每輛只賺少於500令吉，你覺得呢？”

　　同時，另一位朋友則對普騰最近推出的款式大力開砲。他說Proton Inspira性能不錯，因為是沿襲三菱藍瑟（Lancer）車款。

最近新推出的普騰將相（Proton Perdana）呢，簡直是換了名稱的本田雅廓。“從性能到設計，你說普騰到底好在哪裡呢？我記得有篇報導寫過，現在的汽車市場已經不若從前了，難道普騰還在以｀提供國人第一輛車’的概念在經營嗎？”在市井小民的喧鬧聲和混雜一塊的各攤販菜香氣味中，高層的魔力竟然被抖落得一乾二淨。所謂的“代溝”、“脫節”和“盲點”等詞彙，大概就是這麼來的吧？

　　若粗略從企業經營本身的角度看，普騰所面臨的問題還包括資金、銷量、營收、生產量和全球採購能力等方面的問題，加米爾其實也在當晚一一論及。然而現實始終是現實，如今在多元資源集團旗下的普騰該如何殺出重圍，其解決之道自然不能停留在和國內消費者斤斤計較是否足夠熱愛國貨的程度上。（再說，國人愛都愛了幾十年不是嗎？）換個角度想，當加米爾說城市華裔因政治因素而拒買普騰時，他是否也假設過若普騰的品質、價位真好，人們是否真的會在乎所謂的“普騰是政府相關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