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星的葬禮
我不熟悉卡巴星,但我告訴阿斯溫他很受國人尊敬。離開檳島前阿斯溫去按摩,我趁著空隙開車到堵車的烏達瑪路(Jalan Utama)上。遠遠看見帳棚後我在路旁停車,走了段路才發現大門前很冷清。有些陰沉的天空飄雨,阿勃勒樹的黃花掉落滿地。我叫住正待開走的印度摩哆老伯,聽見「卡巴星」時他猛然剎車,指了指前方,後方的騎士破口大罵,我道歉後繼續走。一路上我再向身穿火箭制服的青年問路,他說再直走並趨前用傘遮我,我說謝謝但匆忙走開。
此前我自問並不了解他,真有必要來嗎?不要被集體的情緒蒙蔽理智。但轉念一想,不正是他敢怒敢言,捍衛人權與世俗憲法的精神感召了群眾嗎?我是為了感念與響應這份精神而來的,一如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的倖存者回到事發地點。朋友當中有的獻花,有的泡茶,有的敘寫回憶致敬。我只見過卡巴星一次,是在上一屆大選前在巴生舉辦的一場政治講座上。前不久他乘坐輪椅被推上台時摔了個跤,那晚上台後他聲音宏亮的說:「雖然我絆倒了,但國陣將在大選中摔得更厲害。」那晚仍是菜鳥的我因他的氣勢而全神貫注。
路上我提醒自己是為卡巴星精神而來的,不是為了什麼推翻政府。葬禮上人潮眾多,有老有少,有各族人們。大宅前院兩旁堆滿了花朵,掛滿了致哀的錦旗。跟在潮濕悶熱的人潮後排隊進入屋裡左轉,昏黃的燈下安置著棺木,家屬站立一旁誦經。我只有短暫的時間瞻仰遺容。半邊臉掩上白布,半邊臉色安詳。他躺著身穿熨得平整的西裝,胸上坐著眼鏡盒子。繞了半圈後我走到門前和哥賓星握手,鞠了個躬,接著離開。
再度和阿斯溫會和,我給他看用手機拍下的幾朵彩色花紋,就塗在卡巴興家門外的路上給輪子輾過。他說這是印度人的傳統習俗,基本上只用做裝飾。我告訴他馬來西亞有不少傑出的印裔領袖,又例如率領淨選盟的安美嘉。當天早上我倆在旅舍的浴室裡刷牙時,我問他錫克族是什麼樣的民族?他含糊地說錫克人的祖先們都是戰士。我想「日落洞之虎」的稱號便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