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14 10:19:57郭史光治
關於寫作－我的回顧與反思 09
紫色的貓說到底是可以接受的，它存在於一張畫上，粉紅豹便在十幾年前紅極一時。《伊索寓言》的動物會說話，迪士尼卡通裡的動物更是無奇不有，湯姆和傑立、巴克斯巴尼、米奇和米妮，一對面無表情的喇叭狗父子成天穿著福爾摩斯的偵探服四處破案。美女與野獸，王子變青蛙，美人魚彈著豎琴渴望長腿走上陸地，小小的彼得潘飛呀飛對抗邪惡的獨眼海盜，真是說也說不清了。一直到了今天，我還是有點兒不能原諒那一位老師，甚至很想乘時光機回去拍拍我朋友小時候的他的肩膀說欸，你不覺得多一對翅膀更棒嗎？
然而我無法責怪那一位搖滾詩人，他無疑是對的。寫一件事，說一個故事需要設定。如果要讓山水飛流直下直入大海，要一夜之間單車行千里滾下絕高的山頂，故事的開頭我該提到水晶球，在林深不知處的巫女小舍裡。我該提到掃帚，那兼職算命的健忘的老女巫拿錯了掃帚騎了上去結果一屁股摔倒在地，那貨真價實的在一旁繃繃跳。我該提到魔毯，退隱江湖以後淪落到任每一位入屋的顧客隨意踐踏。我該提到某夜女巫走到湖邊，撿起了金斧銀斧，最後選擇了金斧，湖泊女神勃然大怒，大喝一聲：「妳這貪心鬼！」把她變成一尊活化石。而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小男孩離家出走，誤闖了女巫的神秘居所。由於除了一對招子外她已經動彈不得，小男孩…… 緊接著所有不合理的都合理了。
不知為何，拾起村上小說細細閱讀的我已經再也寫不出一年多以前的東西了。甚至是現在的我，也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兼具驚人的毅力才能來稍稍做個嘗試。躺在沙發上讀村上，為了找回從前的熱情以及寫作的信念、信心，我不時翻出從前的文章來看。一遍又一遍看編輯們給予我的評語，他們的讚譽，好不認真地看，才算減輕了心頭的重壓和不時湧上的暈眩。與此同時，我不由困惑於為何我再寫不出那一些東西來？是不是我退步了？那彷彿離我好遠。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已從武俠的世界進入了言情小說得階段。不同的僅是別人看瓊瑤，我看村上。別人看癌症絕症，我看傑和老鼠在酒吧裡喝酒廳老搖滾和爵士，看日本純愛漫畫。當時的我更不知道我已經由一顆小腦袋進入了許許多多別人的腦袋群裡，要開始真正顧慮別人，要認真上課，要為每一道圈錯的考題負責以考取好成績進入好大學謀份好職位。我得參加很多的課外活動塑造健全的個性，學習獨立，我得知書達禮，善待朋友和老師。總而言之，我得負責任，對自己，對他人，對我所寫的東西。
自此以後，我開始認真對待細節這一回事，最後讓從前的自己死在細節裡。我並不能責怪那一位詩人，也許我該感謝他才對，感謝他教會我這麼一件事。寫作除了是對自己，也是對全世界的人類負責。
(悄悄話)
2012-09-14 23:45:22
從前的文章確實難讀，是比較沒什麼讀者意識的，都是跟大作家們看齊，嘗試寫些什麼。要說跟自己剖白，那確實也沒錯的。內疚感嘛那倒不必，大江說日本小說的形式有兩種，一種是私小說，一種是想像。不過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完全的。隨著經驗的累積，對於寫作的想法跟觀念跟他的力量也會有所轉變，個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