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03 18:28:44桑經

中甸(香格里拉)

這裡就是我們落難的地方。但這樣的景色讓我們流連忘返。

往中甸的路上,我們的車拋描了,沒有辦法上坡,所以我們下來走路。地陪小文沿路攔車,許多車的師傅不答理我們,忍不住勾起世態炎涼之嘆。但是,道家禍福相倚的論點,用在此刻光景倒是十分貼切。坐了一天的車,能下來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真的感覺很舒服,中甸的風因為地勢頗高(兩千多公尺)吹來是冷的,但是陽光晒起來是「刺」熱的,我們走在彎彎山路上也是一種世態「炎涼」。
走著走著,小文說快到了,我們等待救援的休息站就在不遠的前方,這一帶,有很多田,這裡的田和臺灣的田不一樣,沒有迎風搖曳的水稻,也沒有綠竹猗猗在阡陌縱橫的小徑上,路旁的山坡度很緩,微微起伏的大地就是藏人耕種的所在,一畦一畦的土豆花是白色的,一畦一畦的油菜花是黃色的,一畦一畦青稞是綠色的,藏族的房子有白色的牆,上覆木塊,疏疏落落的點綴在一畦白、一畦黃、一畦綠中,這樣田園景象讓人當一個謫居於此的失意人也甘心。中國士人對於田園總有一種難以言喻難以割捨的憧憬,那是一種恬靜自在,悠然無擾的生命情調,是許多肩以天下國家的知識份子想要的最終歸宿,於是我的小小田園夢,在中甸的這個午後,漸漸的大了起來。如果我們乘車驅馳而過,恐怕是無法細細領略這樣的美,也沒有這樣的感動,科技和美學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衝突。我想起磊子說過的「貧窮的浪漫」,踩著腳踏車載著心愛的女孩在小徑上慢慢前進,要比用豪華轎車載著奔馳要來得感人,要來得浪漫。過程和結果其實始終是息息相關的。
到了休息站,解決玩了生理需求,晃了一下,一時半刻還沒有辦法離開,旅途中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沒事做,於是我拿起我的旅遊手記,出去找一個好地方,在休息站門口堆有數根大樹幹,我坐在上面,在田園的陪伴下開始寫日記,這是旅途當中幸福的時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個意外竟成了記憶中的珍寶。
等到了救援,我們上了車,疾馳在國道上,又寬又直的高速公路開在幽靜的田園之中,將田分為兩半,對於台灣人來說很難想像這樣田園怎能和車水馬龍的高速公路並存,不過中甸畢竟不是台灣,路是寬敞的,人是稀少的,一條路前後看不到車的時候常常有。一路上我可興奮了,因為有好多油菜花,好漂亮,就是喜歡花田那種數大便是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