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月份，也趕時髦地和家人一起去合歡山賞雪。

生平看到的第一場雪，是在大約十年前出差德國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出國，也第一次看到飄雪、聽見下雪的聲音，當時興奮的心情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大嫂提議去清境然後上合歡山看雪時，我其實不怎麼有興緻。總覺得每當台灣高山地區下雪，就會產生一股賞雪熱，整個山裡擠滿了人與車，不喜歡這樣的景象。除此之外，也總覺得台灣的雪下得不多，不明白去看一片薄冰舖在地上到底有什麼意思？不過今年異常的冷風暴，台灣的高山雪線大為降低，據說積雪幾十公分厚，雖然擔心大塞車，還是決定和家人一起賞雪去。

出門遊玩的心情轉折很有意思，從原本帶著一絲絲勉強的心情準備行李，變成帶著一絲絲興奮的心情尋找保暖的衣物，然後隨著愈來愈接近目的地，心情就愈來愈亢奮。擔心塞車的念頭早就被壓到最底層去了。

星期六下午，我們彎蜒在往清境農場的路上，迎面下來的車子，有好幾部的引撆蓋上都堆著一個雪人，可見山上的雪還在，雖然天氣沒有前幾天那麼的冷，但是積雪未退。期待看到雪的心情越來越濃烈，卻又不知道山上的雪到底有多少。清境的氣溫，白天大約十四度，陽光普照，入夜後十度，天上星星滿佈，是個很美好寧靜的星期六。我們在國民賓館落腳，準備隔天早上上去看雪。從我們的房間露台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見奇萊山脈，黑色奇萊覆蓋著一層白雪。物以稀為貴，我們取景的時候，說什麼都要把那一層白雪放在背後，以證明山上真的下雪了。

星期日早上七點多，我們已用完早餐往山上出發。由於積雪的緣故，車子只能開到武嶺，之後的路就要掛雪鍊才能通過，所以我們的目的地是武嶺。隨著一路彎蜒往上，戴著白帽子的奇萊山不斷地在眼前消失、又出現，每一次的出現，她就離我們更近，白色的雪更加明顯可見。就在我們不斷遠眺奇萊的時候，經過了一個彎道之後，突然間一大片的雪景完全超乎期待與想象地映入眼廉，眾人一陣驚嘆；在還來不及喘口氣，放眼望去是更大片的雪。我們到武嶺了，整個山頂的草原全部被雪覆著，在那一瞬間真有種身處異國的錯覺，這，是在台灣嗎？

原來山上的積雪這麼厚實，武嶺不是只有薄薄的一層冰，而是厚厚的雪，可以堆出數不清的雪人的雪，鬆軟軟的紮不實一個雪球的雪，可以用來滑雪的雪！不論從哪個方面，我們的照片的背景都是白色的雪，遠處的奇萊山總算不用那麼在意有沒有在我們身後了。山上的氣溫是四度，藍天白雪有陽光的好天氣，道路上的積雪在融，化成小細流流過腳邊。路面濕滑，即使加了雪鍊，很多車子仍然在路上打滑，動彈不得，必須靠當地的人用四輪傳動的車子幫忙拖離，在人車混亂中，我們帶著滿足的心情、幾十張白色的相片檔案，和一個可愛的小雪人離開武嶺。我們大約停留了二個多小時，下山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上來的路已經排滿了車輛，我們來得早，剛好避開了人潮，可以玩得盡興。

當年看到生平第一場雪的感動又回來了，甚至比當年更加感動。在德國的時候，望著眼前不斷飄落的雪，心情雖然興奮，卻有一絲無人一同分享的遺憾；這一次，雖然只是看到積雪，但是我的家人都在身邊一起感受這特別的雪世界，沒有遺憾，取而代之的是開心與滿足。我們真的不虛此行，在那一刻，著實覺得慶幸：還好我們有來。

201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