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0-06 15:35:53林步竹

修女

初冬,細雨紛飛的北京R區,零時左右,好戲來了,我﹝26歲﹞微微笑著,一遍又一遍。 我倆一般高,175公分,才剛認識,彼此便摟著對方的腰,離開了便利超商。
千杯不醉,我打了一回草稿,使勁揚起手中空蕩蕩的葫蘆形白瓷大酒瓶,半空中,劃出一道不知「疼惜」為何物似的拋物線,那瓶,循著絕活的軌跡,「咚」一聲,準確地栽進十公尺之外本身也是個「垃圾」的破垃圾箱裏。婷婷,是她的名字,芳齡30
「你真狠!給你賞臉吧!」說完,她用力搧了我一個耳光。我紋風不動,心想,身邊這位性感貌美的女青年,該是精神病患痊癒之後,專門在劇院裏表演前衛戲劇的偉大演員、藝術家。然而,她的病情異常沉重。半個小時前,像得了「失禁症」的老奶奶般,婷婷竟蹲在超商的飲料大玻璃櫃前,邊放屁,邊拉出一褲子的臭屎和臭尿。什麼意思?難道,我是駐紮在普通連鎖超商裏的一名醫生嗎?
高聳的螢光燈下,雨絲細細地飄著,我們摟著。一隻褐色雜種大狗(認得的),倏地從暗處搖著尾巴竄出,我抬腳一踢,請牠離開。

「也許,我的老天爺……」婷婷對著夜空說話。她穿上了我的黑色尼龍雨衣,
戴上了黑雨帽(活像個迷路的漂亮修女),她總是有氣無力地東張西望,接著卻又突如其來像色鬼一般大膽,用她纖細的受傷左手食指(明顯貼著一圈白色的藥用膠布),上上下下地撩撥我的生殖器,冒昧地說:「假使我的探戈情人夠幽默的話,在阿根廷,就當我是個產婦,說不定吧!」
我吐出一口清煙,悲歎道:「哎,可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又不會說相聲,也不是英國人,當然不幽默。」
「你會寫《紅樓夢》?《紅綠燈》?《紅外線》?《紅血球》?……」
「不,我一百年前曾試著練習寫詩。」
「『床前明月光,疑是……』。」
「對,是這樣。」
「親密的帥哥,我可是有錢人家的掌上明珠,獨生女,既無兄弟又沒姊妹,我會把所有的財物都送給你。你太窮了!」
「窮?」我追問道。
「你說你府上的電話網絡不就要被剪斷了嘛!」她含蓄地笑著說。
「沒這回事!我沒說呀!妳瘋了!」我連忙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