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之16年後

    1999年9月21日早晨的布拉格，相知相熟的捷克教授jiri一大早拿著一份捷克文報紙來學人宿舍找我。他很緊張地對我說，Jason，臺灣發生大事了。

    看著報紙上的捷克文字，我是看不懂的。唯一，有一個地圖，地圖中的臺灣，中間畫了許多同心圓。一圈一圈地，從中間往外擴散。Jiri對我說，台灣發生很大的地震。他一大早看到報紙，立刻打電話到我家，是一位年紀大的婦人接的電話。電話中，年紀大的婦人聽不懂他說的話。「不過，」他說，「你不用擔心，因為電話中那位年紀大的婦人，語氣很平和，一點都不緊張。」他的想法是我的家裡應該沒有發生事情。她是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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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後，震央電力系統摧毀，電信中斷。同行前往布拉格參加研討會的，還有埔里的朋友。焦急如焚，因為埔里是震央，電話中斷。從早上撥到晚上，撥不通。後來，我把我的國際電話卡交給他，讓他繼續撥。(當時國際電話卡提供一個專線撥接電話，撥通後是總機小姐接，告訴他”Chinese”接線生就會幫忙轉給惠說”中文”的operator。)第二天早上他告訴我說，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打通，打到後來那個operator跟他熟了，還在電話中安慰他。撥了一晚上，operator知道是那些焦急的旅人，又來撥家中的電話了。後來是臺北的人幫忙打電話到埔里，幫忙聯絡。聯絡上，才能放心。

    參加研討會的代表團決定提前回國。我告訴捷克教授。提前回國的決定，他理解地協助我們回程。重新訂機位，布拉格到維也納，長榮飛機到維也納，先出海關、移民局再進機場(有辦VISA)。上飛機時，飛機上的後半段座位有許多救難犬，每隻救難犬就占一個座位，旁邊一位訓練員。救難犬很有紀律地坐著，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狗狗一起坐飛機，他們是奧地利派出，前來臺灣協助的救援隊伍。當飛機起飛，用完餐，燈光暗淡。不知道原因，我的情緒潰堤，淚水就這樣汨汨不絕地流，暢快而無聲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