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有一種思念，比蜜還甜；也有一種思念，叫人難眠。
如果忘記從前，或許仍有笑顔；走過你的面前，感歎多少流年。
冰洋中的無言，冷漠也是心田；火焰中的諾言，等待誰的考驗。
旅途到達終點，生命告別纏綿；在星星的胸前，撰寫多少流年。

一轉眼，若亦離開我已經四年了。我也從一個充滿天真幻想的大學生，變成一個忙碌於文字堆中的小編輯。如果若亦還在，她一定比我出色得多，如果我們可以一起到這個小報社工作，那該有多好。可惜，她選擇了一條現在看起來並不明智的路。我們那時侯都太小了，並沒有如此深刻意識到生命是多麽的寶貴——因爲，生命其實無比地堅強。如果當年我也走了和她一樣的路，現在，最多也只是一縷哀怨的幽靈。四年，不長不短的時間，可以叫我慢慢遺忘那段情懷，可每當這首寫在一張發黃紙片上的詩在我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來時，我眼前便浮現出這個瘦弱的身影，長長的黑髮在十二樓的夜風中飄揚，嬰孩般的哭泣在耳邊隨之響起。我總會馬上強迫自己脫離出回憶。因爲在那之後，就是蒼白和黑暗的墜落。

清明節快到了，我趁難得的一次短假，和皮皮一起去爲若亦掃墓。遺照中的她，依舊有一雙活潑明亮的大眼睛，甜甜地沖我微笑著。當年我選修了攝影課，第一次小試身手就有了若亦這張遺像，當然，我按下快門時並不知道這張照片會有朝一日充當起這個功能，我所不願意看到的。她一向喜歡大理菊，我和皮皮帶了一大束黃色的大理菊，擺在她的墓前。我在心裏禱告著，求乞她的保佑和諒解。我知道她一定會理解我的——我終究是個女人，我應該有我的男人，我不能一直生活在她的陰影裏。

“皮皮是個好男人，你該忘了我。”這是我聽到的她的最後一句話。我絕望地望著樓下黑洞洞的庭院，我叫著她的名字，她卻再也不可能回來。天亮後學校派人清理了現場。她的死亡依舊不忘使用一種唯美的形式。十二樓的高度，只把腦袋摔出一個窟窿，不像電視上看到的腦漿迸裂。我站在一邊看她被運走，出奇的平靜。也沒有做過噩夢，或者産生心理障礙。事實上，儘管我不想失去她，失去一份朦朧美妙的情愫，可我更不願看她痛苦地忍受現實的殘酷。

我依偎在皮皮身邊，緊緊握住他寬厚溫暖的手，如果這次他的生意談得成功，我們就要離開這裏，到北方一座大城市裏結婚成家。也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若亦了，再也不能爲她送上黃色大理菊了。我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在車上，望著遠離的墳塋。四年來積累的淚水，終於第一次奪眶而出。我哭了很久，把皮皮的襯衫打濕了一大片。他的手輕輕放在我頭上撫摩著。我沈沈地睡去，夢回到四年前的那段日子。


其實我並不是lesbian，但若亦是叫任何亦個哪怕只看過她一眼的人終生難以忘記的女人。她像一隻小貓般的柔弱，會又嬰孩一樣的笑聲和哭泣。在她修長白皙的手指下，會有唯美主義的油畫，莫札特的鋼琴曲，張愛玲風格的文字，還有，讓人神魂顛倒，全身禁不住要燃燒的輕撫。初次相見是一次偶然，她要找人，卻迷路到了我的宿舍。我並不是一個熱心的人，那天身體也不很舒服，可就是那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推促我一口答應帶她去她想找的地方。我第一次接近她，一種幽冷的暗香立即圍繞了過來，身爲女人的我，竟也會因爲這種體香而心狂跳不已，手心潮熱。她看到我局促緊張的樣子，大概猜到了什麽，便嫣然一笑，拉住了我的手。

“謝謝你，我們走吧。”她的聲音輕柔甜美。我連忙回過神來，和她走出了宿舍，她的手光滑柔軟，細膩溫和，輕巧地拉著我，仿佛是她要帶我去找人。很快我們到了她要找的地方，那人卻不在。她似乎有點生氣了，微撅著小嘴，有著美麗長睫毛的大眼睛失落地望著前方。一不留神，她腳崴了一下，身體一歪，我連忙上前扶住她。她整個人靠在我身上，卻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她就如一縷青煙，爲此我還曾經懷疑她只是我的幻想。

她傷不不算很嚴重，我卻堅持要背她回我的宿舍做簡單的處理。她推辭了幾次，看說不過我，便笑著點頭答應了。她趴在我背上，柔順的長髮垂落到我胸前，暗湧的體香撩得我臉頰發燙。她又一次敏銳地察覺到我的變化，便惡作劇般地巴臉貼在我脖子上，又慢慢把嘴地移到我耳旁。我可以聽到她微微的喘息，甚至是輕輕的摩搓。我們終於忍不住一齊笑了起來，我也是從那時侯起開始習慣甚至喜歡上她的親昵。

若亦的腳有點腫。我拼命回憶著大二時學的基本護理，就像對待一隻受傷的小貓，爲她包紮。她的腳很小，很白，皮膚也很細嫩。纖細的腳趾整齊地排列，指甲上有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指甲油。她坐在床沿，我蹲下身，把她的精致的腳托在膝蓋上，她的腳趾輕抵在我的胸口。我儘量小心，可似乎還是弄疼她了。她的腳抖了一下，腳趾就在我胸口揉動著。我突然感覺到窒息，擡頭一看，她正羞澀地看著我，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腮邊一抹嫣紅，鼻尖上也有細密的小汗珠。我站起身來，她一把拉著我，把我拉近她的身邊。沁入心肺的芳香，讓我忍不住屏息地閉上眼睛。

我慢慢地坐下，她的手臂緊緊纏繞在我的腰間，指頭開始慢慢地揉撫。像小貓的舌頭舔舐般的撫摩，所到之處可以感覺肌膚在微微地顫抖著，不久後那一處便著火般地瘙癢和灼熱。我仍舊不敢睜開眼睛，任她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漸漸我再也無法靜坐著，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扭擺。她似乎離我越來越近，我們的體溫親昵地交融著，喘息越來越急促。突然，我嘴唇一熱，仿佛兩片溫潤柔軟的芒果貼了上來，在彼此的舌尖相觸的那一瞬，我終於按捺不住，沈悶地呻吟了起來。她 手指受到了鼓勵，更靈活，更巧妙地撫遍我全身。我覺得自己正浸泡在溫泉之中，水面浮滿飽含芳香的花瓣……猛然，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拉了下去，我向著不可預知的深淵滑落去。

我全身濕透地躺在床上，若亦繼續不依不饒地吻著我，舌頭更加不安分地攪動著，手指在我最敏感的地方肆無忌憚地折騰，還調皮任性地一直笑著。我幾次想推開她，卻使不上力氣。儘管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可我還是禁不住地緊張。正是這種緊張，要命地推著我，更快，更激烈地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