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14 21:26:17甜甜圈
黑暗乳酪
雨在後陽台鐵皮屋頂上嘮叨了一天。滴滴答巴布各答,滴滴答
巴布各答唸個不停,雨天最令人討厭的部分。
已經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已經3月,他懷疑春天早就被冬天謀
殺了,兇器是雨,今天氣溫6.5度。
女兒剛睡著,大概是他唸到小熊維尼要去採蜂蜜,遇到那隻紫
色的驢子的時候。女兒今天大概累了,白天她去表演表蹈,沒
有精神和爸爸爭論,驢子是藍色,不是紫色,而且牠不叫驢子
,牠到底叫什麼,他每次都忘記,他躺在女兒身旁,預感今天
會失眠,他試著想那隻驢子叫什麼名字,傑夫?神經病,他在
心裡咒罵著,管那隻紫色的驢子叫什麼名字幹嘛。
他轉頭看看鬧鐘,01:46。他老婆還沒回家,在公司加班。他想
不起來她有那一天是沒加班的。他看看女兒熟睡的臉,那是一
張有她媽媽影子的臉,這讓他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掀開了一
點,他注視著女兒的臉,感覺她是完完全全的在睡夢中的,那
張稚氣的臉,也柔軟的,被包含,收納在睡夢裡面,因此在她
臉上,沒有任何刮痕、變形、暗影,沒有惡夢的成份,令他羨
慕。
他閉上眼,心想自己睡著以後的臉,不知什麼樣子,他相信那
一定非常難看,每天早上他從浴室鏡子看著剛睡醒的自己,雖
然不至於嚇一跳,但都會讓他想打人,想狠狠給鏡中那個人幾
拳。
2:23。他老婆打開房門。開小燈。輕聲走進房間,看看女兒,
然後走出去。關燈。聽到房門被閤上。這時間他一動也不動,
只是兩個眼睛盯著天花板,連眼珠也沒動一下。他老婆當然也
沒看他一眼。她走出房間後,他閉上眼睛,還沒有睡意。只是
期待著黑暗會從雙眼滲入,慢慢把他浸透,把他帶到睡眠裡面
。他聽到他老婆在浴室發出一些聲響。
他在黑暗乳酪般的祕密通道漂流,經過浴室的鏡子出口,他請
黑暗的河流送他到那裡,站在鏡子前,張開眼睛,看到他的妻
子,已經五年不和他說話的妻子,例行動作的對著鏡子卸粧,
洗臉,擦保養品,最後貼上一片面膜。
他老婆沒發現他,沒發現他就在鏡子裡,如果換成別人,隨便
一個人,都會看見。這在他預料中,他在黑暗中,聽著滴滴答
巴布各答的雨聲,明白在這屋頂下,那是唯一存在的聲音。
巴布各答唸個不停,雨天最令人討厭的部分。
已經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已經3月,他懷疑春天早就被冬天謀
殺了,兇器是雨,今天氣溫6.5度。
女兒剛睡著,大概是他唸到小熊維尼要去採蜂蜜,遇到那隻紫
色的驢子的時候。女兒今天大概累了,白天她去表演表蹈,沒
有精神和爸爸爭論,驢子是藍色,不是紫色,而且牠不叫驢子
,牠到底叫什麼,他每次都忘記,他躺在女兒身旁,預感今天
會失眠,他試著想那隻驢子叫什麼名字,傑夫?神經病,他在
心裡咒罵著,管那隻紫色的驢子叫什麼名字幹嘛。
他轉頭看看鬧鐘,01:46。他老婆還沒回家,在公司加班。他想
不起來她有那一天是沒加班的。他看看女兒熟睡的臉,那是一
張有她媽媽影子的臉,這讓他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掀開了一
點,他注視著女兒的臉,感覺她是完完全全的在睡夢中的,那
張稚氣的臉,也柔軟的,被包含,收納在睡夢裡面,因此在她
臉上,沒有任何刮痕、變形、暗影,沒有惡夢的成份,令他羨
慕。
他閉上眼,心想自己睡著以後的臉,不知什麼樣子,他相信那
一定非常難看,每天早上他從浴室鏡子看著剛睡醒的自己,雖
然不至於嚇一跳,但都會讓他想打人,想狠狠給鏡中那個人幾
拳。
2:23。他老婆打開房門。開小燈。輕聲走進房間,看看女兒,
然後走出去。關燈。聽到房門被閤上。這時間他一動也不動,
只是兩個眼睛盯著天花板,連眼珠也沒動一下。他老婆當然也
沒看他一眼。她走出房間後,他閉上眼睛,還沒有睡意。只是
期待著黑暗會從雙眼滲入,慢慢把他浸透,把他帶到睡眠裡面
。他聽到他老婆在浴室發出一些聲響。
他在黑暗乳酪般的祕密通道漂流,經過浴室的鏡子出口,他請
黑暗的河流送他到那裡,站在鏡子前,張開眼睛,看到他的妻
子,已經五年不和他說話的妻子,例行動作的對著鏡子卸粧,
洗臉,擦保養品,最後貼上一片面膜。
他老婆沒發現他,沒發現他就在鏡子裡,如果換成別人,隨便
一個人,都會看見。這在他預料中,他在黑暗中,聽著滴滴答
巴布各答的雨聲,明白在這屋頂下,那是唯一存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