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行道上，這日夜空有著薄薄的雲，經過了幾輛公車，小10不來，貓空的茶不炊，指南路的商店也垮下了臉。

好不容易上了小10，到了貓空便胡亂下了車，還想著在車上遇到的俄國人，山路暗沉、山風陰冷，走了長長的路才至邀月，一夥人聊完天已近十二點，店家貼的班次表寫著十二點最後一班，我們從十一點多開始站在邀月門口，眼見十二點的迫近，揣度著是否十二點才從山下發車。

然而這已是深深的夜了，有車的同學早下了山，有人陸陸續續從我們面前歡暢地走過，一輛計程車停在我們不遠處，對峙像在看誰先認輸投降。坐在地上欄杆上，站著，聊著天，可那輛末班車呢？

後來某日和同學去師大夜市，走出捷運車廂後不久便聽到有一聲沒一聲的警鈴，一點兒不急迫地響著，擴音器裡語調平板的男聲：「現在是車上火災的警報，請各位乘客安心在月台候車。」他說得非常理所當然，可每個人聽了都覺得矛盾，矛盾如我們的步伐平穩緩慢，像這件事是個日常程序。我們照舊走著自己的路，走過刷票口、停止運轉的電扶梯，人潮也不過聚聚散散，車站內平靜地響著警鈴，斷斷續續，但真的有一個角落在默默發生著火災嗎？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現在是車上火災的警報，請各位乘客安心等死」，然後那個帶著擴音器的站務員一邊微笑一邊退場。

「你不覺得等待應該是一件無望的事嗎？就只是等待，然後光芒慢慢黯淡消逝。」

我應該辯駁，但我發現我曾經為了這樣的原因哭泣，妙津：「我無話可說，祝你們幸福快樂。」我說不該是這樣的，就像一輛誤點的班車，越早放棄的，等待的時間愈少，而不是緩慢的等待，卻又無法堅持到最後。我說我們終究還是期待的，期待指向時間前方的那一輛車終究抵達。

那輛公車終究沒有出現，像是不曾出場的果陀，我們向店家叫了兩輛計程車，拿著單子，然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