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05 18:19:40柚子陳皮梅

扭曲

  又入冬了。上個星期四,步出大廈門口時,我深刻地感受到──那濃烈的冬天滋味。真正讓我有所感觸的,並非是冬天那悽涼哀傷的感覺,而是,時間流逝的速度。
  從小,因為自己是年尾小孩,以及上幼稚園時開刀,多上了一年大班,總認為自己是個大姊,得替這些小孩子們伸張正義。還不到十歲的我,壓根兒也沒想到,自己也是個小孩子,是個仍舊渴望父母親的關懷的孩子。
  我父母做過許多行業,有大賺的,也有慘賠的。之後,我的父親便與一位年輕小姐離開了我的家庭。說是離開也沒那麼誇張,因為我已經記不得他,怎麼參與我的生活了。

  「或許,我的世界便是在此時開始扭曲的。為了什麼而扭曲呢?」我問。
  
  從小愛看電視,金銘的小雨點、小虎隊的清蘋果樂園,鄧麗君去世的報紙我幾乎從沒錯過。曾經為了鐵達尼號沉船後,海面上漂浮的死屍感到悲哀;曾經為了環珠格格而故意忽略功課,要求爸爸買了顆兩千塊的電子雞給我。誰也沒想到電子雞最後會淪為九十九元促銷,擺在一旁卻還生灰的窘境。

  「我想是因為人們給彼此太多的夢,而架構出來的夢太美。」

  九二一時家裡住中部,足足放了一兩個月的大假,與媽媽跑去郊外搭帳棚,親眼見證了超級市場被搶購一空的情形,更親眼見證了人們難到臨頭,還故意壟斷市場,電池以無比黑心的天價飆漲。

  「最後,人們又自己殺害著自己的夢,互相殘害著。於是,左右扭曲極限之後,便摺疊重新一次。」

  一中那的玫瑰與肯德基上,原先有一張大張的鄭秀文海報。媽媽帶我去買了一張謝霆鋒的專輯,那時他講話仍舊很普通,沒那麼字正腔元的,因為他還沒與王菲交往。我知道王菲的老公是竇唯。我國小的好朋友是個講話犀利,很熱愛影劇的消息的女生。所以我總認為不知道王菲的老公是一件很遜的事情。誰知道多年後,我與專科同學聊天時,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竇唯是誰,竇靖瞳還比她老爸有名了些。
  國一時莫名其妙的學會一點日文皮毛,莫名其妙看了好幾場演唱會,莫名其妙接到好多通黑道討債電話,莫名其妙遇到很多路上的變態。


  前一陣子紅杉君鬧得沸騰,在我去台北時,還特地繞去看了一下。每個人拿著大聲公振振有詞,神經病白痴在那一瞬間,都不成了髒字。所有更難糟,更難入耳的字一個一個的環繞在會場裡。我雖不偏綠,但仍舊想問一下,那些自認伸張正義的人們啊,你們究竟做了哪些多偉大的事情,夠格去批評人家是否為一個糟糕的人呢?
  「這個已不成型的世界,還是在反覆著摺疊,重複著把世界壓縮的動作。」於是我說。  

  因此,不管什麼角度,什麼觀點看待,我參與的這個時代,比起我的同儕們,都像是長了好幾年之久。

  有天,我這麼想:等到十年過後,我會加入什麼樣的新世代,投入什麼樣的新活動?無論如何,就算我的世界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歪七扭八,我仍舊因為參與了這樣荒謬且多采多姿的時代而驕傲。
  而我的世界,仍舊會持續的扭曲著。

  「然而,在這樣一再地扭曲之下,誰還記得,那個毫不古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