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19 20:20:02往上爬、向下滾
風雨夜（3）
窗外風雨飄搖，街道除了少數的行車之外；也只剩下『凡那比』匆匆留下它那不留餘地的狂暴腳印。
夜裡和住在高雄市區的miss陳失去聯絡，電話線都快燒起來還是不通，沒辦法只能關心地守住電視新聞畫面看個祥細；只是螢幕上的記者風狂地苦戰黑夜裡的『凡那比』巨獸，似乎...一敗塗地，一邊抓著電線桿一方面又急著嘶喊播報，一臉的披頭散髮不說；咬字也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就只差沒喊出『救命』而已。
「表舅！我知道你擔心陳姊姊，但是電話就是不通也沒辦法呀！明天再看看好嗎？」
小真崔著我趕緊去洗澡快上床睡覺，我心裡想...也只好這樣了。
「真是沒辦法，也只好如此了。」我攤開雙手作無奈狀。
因為擔心，所以一時也睡不著。洗完澡後順道在書櫃裡挑了一本書上三樓的房間，小真在半開房門的中間客房聽著音樂，房子外的風雨加劇，狂風從窗縫硬擠進房子裡來，發出像極了吹口哨的聲音。就在此時......三樓外的露台『轟！』的一聲巨響，外加雜物的鏗鏘聲，算是嚇人的級數.....
「表舅！表舅！現在是怎樣啊！！」小妮子衝進我的房裡，睜著兩只被嚇著了的杏眼直楞楞地看著我。ㄚ頭看我沒什麼反應可就更急的大叫：「表舅！你是嚇傻了嗎？快出去看看吧！」；其實我早就知道發出聲響是甚麼原因了，不過我想這位小姐可能因為颱風天下大雨而小腦袋進水。我半躺在床上懶的起身翻著手上的小說說道：「是四樓遮陽鐵厝的臨時木樑給強風吹倒所發出的聲響，妳別太緊張啦！」
「那你還不出去看看有沒有砸到什麼？聲音很嚇人耶！」小真很認真地說著。
「現在？」我望著ㄚ頭提出疑問，只見她點頭如搗蒜。
「那妳乾脆要我去放風箏好了。」
「你神經呀！這麼強的風怎麼放風箏？別開玩笑啦！快出去看看吧！」
「喔！你說到重點了，這種天氣妳要我出去看是怎麼回事，那不是要表舅去找『屎』嗎？」我特別加重結語的語氣。
「啊！我...我..不..不是啦！我是說...。」
小真不知所云一時語塞，然後頓了一下下轉轉有些丹鳳的眸子然後接著又像是喃喃自言自語的音量越來越小：「好啦！好啦！等風雨小一點你再去看看好了...。」
屋外的風雨持續發威，像極了一頭瘋狂發怒的巨獸肆虐著牠能侵入的任何地方或角落。限制不住的狂風猛力地晃動著屋子三樓的木框門窗，哐哐作響。
「表舅，你在看什麼書？......」小真似乎被這風雨有些驚嚇住，表情有些僵也有些不自然，然後藉故問我看什麼書慢慢地爬上我的床....。
「喂！時間不早了，趕快回房裡睡覺啦！」我調整了一下身體姿勢和床頭燈翻著書頁。
「你還不是一樣還在看書....」「這是我的習慣，等會兒就睡了....」
小真：「.............。」小妮子又靠近我一些擠了過來。「喂！去睡啦！」我挪了挪一下身子；然後小真說：「表舅，我有些怕...這颱風太大了，不敢一個人睡....。」
「終於說出來了，.........厚～都這麼大了，還那麼膽小.......。」ㄚ頭這麼說後害我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只能故意恥笑她，小妮子只是眼巴巴地望著我然後又說：「你不是說我還小嗎？不是說25歲才算長大嗎？我現在才滿19還不到20歲呢！」「妳；妳...好啦！隨便你啦！。」
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奈地看著睡眼惺忪又稍些受驚嚇的小姑娘，看了一會兒書之後發現小真已經趴在一旁發出呼呼的聲音...「睡著了？這麼快？」我把一旁的涼被蓋在她身上關了電燈，然後又去試著撥電話給miss陳，不過還是失望做結束。隔天清晨約五點多時天空還是灰濛濛的，而且狂風還是照樣狂吹著，我在二樓的木製大地板上被從木框窗子隙縫遭強風吹進的雨水驚醒，看到滿地的水..我實在快哭出來....。馬上像是被電著了一樣地從臨時鋪陳的睡墊上跳起來，抓起睡墊、被子、枕頭...然後用音速的動作衝上三樓拿水桶抹布，還叫醒尚在流口水打呼的小真。
「表舅這麼早幹嘛？你在做什麼？拿這些東西？」小妮子一邊打哈欠另一隻手抓著亂髮。
「火燒屁股了！趕快下來幫忙！」
「嗯？幫什麼？」小真張著半開的蛤蠣眼滿臉問號。
衝下樓後我把手上的抹布和一大堆比較舊的汗衫、毛巾、內衣什麼的全部攤開鋪在被雨水滲濕的地板，然後一邊高聲地崔著小真趕快下來幫忙；這小傢伙從三樓的樓梯扶手往下望，然後用自己的手輕拍一下腦袋然後做了一個誇張的不支倒地動作........然後又用忘了關瓦斯的速度衝下樓幫忙..........。
「怎麼會這樣？」「風吹進來的..從窗縫吹進來的。」小真很幫忙地一邊把水擰進水桶中一邊又問我說：「表舅你昨晚睡二樓？」「要不然睡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皺著眉看著她。
「你太死板了！」小真嘟著嘴然後好像又想到什麼的接著說：「你可以去我睡的房間睡呀！」我看了看小妮子一眼沒說什麼..........。
一大清早我和小真就跪在二樓的木製地板上虔誠、恭敬地將舊內衣、抹布先鋪在地板上吸水，然後擦著地板、扭乾水、倒水......，算一算一個早上水桶和小臉盆大概倒了四、五次水。然後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來拖地板，順道打個蠟，要不然很可能地板會長黴菌。半天後我的腰差一點撐不起來。中午小真胡亂烹煮，把冰箱裡的剩菜飯來個大鍋吵，雖是剩菜飯湊合著炒，不過在小真的妙手裡給弄出來的，嗯！味道還真不賴。窗外的風雨還是不小，木窗的門縫還是讓疾風吹入雨水，窗縫的角邊邊還冒著泡泡，看了真的讓人傻眼。
過了正午後風雨稍微轉弱，我趁著風雨暫歇的片段急著去補充所需要的民生物資，而小真也吵著想當跟屁蟲。由於根據經驗，在這種風雨的肆虐之下，想必附近的一些比較低窪的道路鐵定雨水宣洩不及，而且眼看著風雨又將至，所以就不管小真的抗議披著雨衣騎著小綿羊從比較不會淹水的小道往賣場去『補貨』了。果不其然！回程時又遭暴風雨襲擊，一路上險像還生，有穿雨衣和沒穿都是一樣，到家後一身全濕透了。相當狼狽。
「這種天氣還不開車出門.......。」小真左手插腰右手把準備好的浴巾遞給我叨絮著。
「別忙著看笑話，快幫忙拿上樓。好在還搶到一箱泡麵，你不知道喔，現在賣場裡.....嘰嘰呱呱.....。」（自我感覺良好碎碎唸）
「吶！這裡有你喜歡的煎餅。晚餐要看你表演了，超市裡沒什麼肉，泡麵、麵條也全被搶光沒貨了，還好還搶到泡麵還有搶到一顆醜醜的高麗菜、一條白蘿菠和買了半打鰹魚罐頭和肉醬。」我把拼小命搶到的戰利品全搬上餐桌，大廚師一邊點頭表示還可以接受，一邊一樣樣地收入冰箱裡。
「好吧！看在你表現還可的狀況下....撥個電話給陳姊姊吧！」
「電話通了嗎？」我拿著小真遞給我的毛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撥著電話.....『媽！家裏怎樣了，還好吧！.........。』知到了家裏狀況後寬心不少，大水只淹到樓梯的第三階，家裏能搬的早已搬上二樓，唯一的慘況是二弟剛買的大冰箱。『喂～請問.....。』再來就是撥給親愛的陳小姐，結果話都還沒說完就聽到小如說：『未來的姊夫快來救我們，水已經快淹上三樓了，快來...........，喀！喂！別聽小如胡說.....。』陳小姐一把搶過電話筒表示一切還好，只是水進到屋裡約腳踝高度，生活機能都還OK，她老爸還在門口撈到了一箱泡麵，也不知道是哪飄來的？
窗外的風還是呼呼地吹著，我家的窗框角落一樣冒著間歇的泡泡，看著電視裡的新聞災難畫面，然後又望著吃著煎餅的小真.........。「幹麼？」小真睜著雙眼用問號看著我。「沒事！」我說。然後電視機的新聞畫面轉到災情相當嚴重的高雄，畫面正是陳小姐住的地方附近，然後看到一家便利商店裡的貨品從破了的大門裡漂了出來........。
後記；這是將近一年前的風災『凡那比』。
『凡那比』從:2010年9月17日23時30分發佈颱風警報起總共降下超過1500mm的雨量，降雨量還超過『莫拉克』。造成高雄市50年來最嚴重的水患，超過一百棟大樓需要抽水機具。高雄縣的橋頭、彌陀、大社、仁武及岡山受災，屏東縣與高雄縣一樣，12個鄉鎮淹水。除了農損以外，大高雄地區的石化業受創嚴重。希望在這易發颱風的季節裡，大家隨時做好防颱的工作，平安的度過颱風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