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奇妙的病了一場。

早晨撐著打電話到店裡交待一些事情，關掉手機，接上答錄機和傳真機，這才昏昏的睡著。在幾場不同的夢境裡來來去去，醒來又昏沈沈的睡，反覆又反覆。

一直到你打電話進來。

電話裡有一種熟悉的不得了的語氣。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因為還在昏睡的狀態，所以對這樣的感覺竟然還有點習慣不過來。好嗎好嗎。電話裡你急急的問。有點恍惚。我。雖然這感覺，那麼像是走在綱索般的不安全。所有緊繃的情緒卻在這急急的問候裡，全然被擊潰，防備漸漸撤去。不知道一個人獨居小城是不是好事，只是單獨面對生活，除了一點孤單，還有數不清的寂寞夜晚。夜裡等待妳回家的，除了答錄機裡不停閃著的紅燈，就是傳真機裡朋友的訊息。

那所有至情至性，所有的大悲大痛都離我愈來愈遠，心上的溫度變成恆常不變的刻數，不熱不冷的，難以捉摸。現今和從前的我，早已經是不同的個體了。

終於為你關上心門，不再打算為誰開啟。這決定，在我就要老了之前決定其實一點也不晚。不是相當明白在我老了，你是不是還依然站在現在的位置。也許有一天，也許那一天會很快到來也不一定。

那樣我也不想後悔吧。

既然已經和你錯過了花嫁的年齡，我想伴著你一起老也不是多難的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一直那麼好。也是因為這好反而讓我猶豫不決。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在這一生裡，值得擁有像你這麼好，這麼單純的人陪著我過日子呢。如果我的人生不曾經歷過那一段，也許我會和今天有著不同的選擇也不一定。只是現在的我，一定是經過了那些才會是現在的我。

我想你也要對我這樣的選擇宣告放棄吧。其實，能這樣生活未嘗不好呢？在我們的人生裡總不會是只有愛情吧？但願我們能夠擁有的是比愛情更豐厚、更有深度的一種情感，甚至是接近血親的那般堅密真切。

我衷心祈禱著，此生但願你和我有著相同的冀望。

原載於【幻化意識電子報】第6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