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23 00:26:12讀.冊.人

處暑閱讀:曹啟泰《一張單程機票》

 
處暑閱讀:《一張單程機票》
 
書名:《一張單程機票》
 
作者:曹啟泰
1963年出生於台灣宜蘭。從1986至2004年間,是台灣、新加坡當紅的主持人,主持量最大時,他同時主持八個電視節目、兩個廣播節目,並擁有雜誌總監、國際珠寶公司總經理、專欄作家等多項頭銜。
2004年一張單程機票,讓他決定移居上海,找尋生命中更多的可能。
2005年-2007年,他憑著一股「強迫式的樂觀毅力」,成為中國大陸當紅的一線主持人,並獲得三項獎座。
2008年因緣際會,他參與上海世博會上汽通用汽車館的執行,跨入不同場域,接受更高層次的挑戰。
2010年世博會開幕,他從內容供應商成為汽車館總導演,並使該館獲的三項大獎。
2011年,他成為浙江衛視大型選秀節目的總導演,還簽了四個歌手,準備出唱片。
2012年以及未來五十年,他正在進行中的事:上海某高樓的創意企畫、出唱片、長白山天池新觀光園區規畫、一個新招募的文化創意產業的基金規畫……,很多很多。
他說,「人生就是一張單程機票,無回,無悔。」
 
內容介紹:
人生就是一張單程機票,你只能前進,沒有終點。
二十年前,老天爺給了曹啟泰一個負債一億六千萬的大考驗。
他歷經低潮,充滿挫折,在台灣的演藝事業甚至一度停擺。
但每次被關上一條路,對曹啟泰來說,卻是另一個華麗轉身的開始。
如今,他除了是大陸最火紅的主持人、世博會通用汽車館的總導演,更跨足唱片業,成了音樂製作人。
現在,這位人生最堅強的代言者希望用他這段無悔的經歷告訴你:
如果上天真對你好,不是一直給你好運,而是一直給你機會,所有你認為沒有機會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嘗試,你就沒有資格說「不可能」!
希望你讀完此書,也能學會嘗試,無懼困境,找出自己的人生舞台!
 
本書特色
20歲,他是手上握有10個節目的台灣主持人;
30歲,他開始經商卻欠下一億六千萬的債務;
40歲,他被老天爺關上了每道門,買了張單程機票飛往上海;
二年後,他成為全大陸最火紅的主持人;
四年後,他接下了上海世博會汽車館的總導演;
人生就像單程機票,只有不停往前走,曹啟泰憑藉著這股信念,要為這趟旅程,寫下無悔的記錄。
 
目錄:
前情提要 浴火重生的一堂一億六千萬的課
推薦序 見證不可思議的生命奇蹟——啟泰與我二十年
自序 一張單程機票的起始
 
第一篇 啟程,找尋人生更大的舞台
主旋律前 回味再三的前奏曲
台北 新加坡 上海 有意無意 心隨境轉
再回上海 開啟另一道門的機會
「內外雙修」計畫 深耕上海
從零開始 大江南北打天下
 
第二篇 極限運動 在大陸遍地開花
造橋鋪路 廣建人脈添友誼
搏得好名聲 接連而來的主持機會
《波士堂Boss Town》意外的量身打造
「我愛錢」更愛「在賺錢」的感覺
最好的主持 要從生活的況味中體會
 
第三篇 關門開門 都是老天爺的試鍊
獲獎連連 要比低調更低調
一夕之間 六個節目裡的我不見了
人從節目中消失 身價卻愈來愈高
從婚喪喜慶到公益演出 我都最愛
高點的最後挑戰 竟是自己的身體
 
第四篇 意外的轉身 成就沒有限制的舞台
揮別舞台 創作人生的另一章
華麗轉身的開始
蝦米對鯨魚 業餘更專業
世博會開幕 華麗綻放的驗收
關我啥事之全是我事 CT的奇遇
情勢所逼 成為汽車館總導演
大膽用資源 一起做出最好的成果
 
第五篇 開玩笑 下一本書寫什麼
心寬不論方向 格局放大好自在
大手大腳 打造最高規格的選秀節目
後記 再版的人生拍拍手
附錄 多熱鬧的五十年
 
前情提要:浴火重生的一堂一億六千萬的課
Box:現在您看見的,是二○○○至二○○二年間我的書《一堂一億六千萬的課》和《想一想,死不得》的精簡選粹。讓你知道,在今天之前,在《一張單程機票》起飛之前,我過了一段怎樣的人生。
 
當一切來得太快太順 就容易出現魔鬼
可以有一天就竄紅的明星,絕對不會有一天就蹦出來的主持人;主持人的整體反應,跟他的人生經驗,有很大的關聯。
這一生中我最喜歡的就是主持工作,記憶中第一次上舞台,我就不怕麥克風,而且上了舞台,我非但不害怕,還很開心、很興奮。二十三歲,我就已經出道,從《好彩頭》踏入演藝圈主持,在一九九二年主持知性的《江山萬里情》節目,順利轉型成功,在台灣最紅時,我手頭有十個節目。
 
三十歲那年,我的人生已經到達一個高峰,這時候我決定和太太夏玲玲一起創業,以我們美滿的婚姻為基石,投入珠寶業,成立「婚姻大業」。跳出主持人角色,我踏上生命的新旅程,這段歷程中讓我學到人生中重要且寶貴的一堂課。
 
最後,雖然我付出了一億六千萬,但是這堂課,在我生命中,有著舉足輕重的角色,若不是跌了這麼一大跤,我的人生不會這麼精采,我的未來也不會這麼的豐富。
 
意氣風發之際,開始挑戰極限
我天生就是小孩玩大車,這件事從我的經歷就可以得知。一直以來,我做什麼事情都比別人早:早結婚、早生子、第一次性經驗也比別人早。二十三歲出道時,我還只是一個月薪一萬元的幕後工作人員,在那時我和當紅的夏玲玲認識,在還沒有決定是否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起責任,負什麼責任時,我大膽地向她求婚:「嫁給我吧!我認為自己可以照顧妳和臭皮。」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連兵役都還沒服。
 
七年後,我三十歲,手頭上有三個黃金檔綜藝節目,全台灣有一半以上的人認得我。在生日的那一天(一九九三年七月二日),我置身在四千萬的豪宅裡,車庫裡停著我的兩輛新車。我,白手起家。我很喜歡表演、很喜歡主持,剛好又有很多機會主持,三十歲的我,意氣風發,五子登科(有房子、有車子、有妻子、有兒子,口袋裡的錢多到來不及拿到銀行存),下一步,我要做什麼?
 
對很多人來說,擁有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快樂到不行。但是,我根本沒感覺。我總得過日子,不要讓自己麻痹的方式就是持續進步,所謂的「門柱不蠹,流水不腐,滾石不生苔」。
 
在演藝圈,我已經不用突破自己了,我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那裡?我要證明自己,我要往上提升。
在衡量過一切外在條件後,最明亮的那一道門就是「去創一個事業」、「做跟我公眾形象有關」的事,而且做「和我太太有關」的事。
 
觸動我去創業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事業」是男人的基礎,但是,身為藝人,沒有名片。可是,身為一個男人,是需要名片的。雖然我已經有一張不需要名片的名片,就是我的這張臉,我不用向別人介紹我是誰,但這其實也是悲哀的。因為藝人的事業,不但沒有名片,也不能傳給子孫,藝人最後能留給孩子的只有錢。而錢是最沒有意義、最無聊的事情,感情、事業比錢來得長久。
 
所以,我想做一件可以真正發揮所長的事,把自己在婚姻中的種種體會,與人分享、結緣,而且「永續經營」。
我們夫妻倆決定從珠寶開始,我取得最基本的寶玉石(貴重金屬)鑑定資格,我太太有一般寶石鑑定資格,她可以鑑定世界上四十多種寶石。
 
選擇珠寶做為事業的開始是因為,珠寶是婚姻的信物,我和夏玲玲的婚姻又算是美滿,兩人便聯名開了一間「曹先生與夏小姐的珠寶店」,光是聽名字就知道,當時是為了好玩,用工作室的形式成立。
 
沒多久,我寫了一本書《結婚真好》,書賣得很好,珠寶工作室做得也不錯。《結婚真好》,所以,我的珠寶店理所當然應該是做給「兩個人」,兩個人的珠寶叫「結婚對戒」,名字就叫做「伉儷」珠寶。
 
開珠寶店時,一九九三年我跟著《連環泡》到巴西出外景,那是我第一次去南美洲。我穿著一條泳褲,走進一間名叫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Sauer)的珠寶店,這家公司已有五十年歷史,本身還有礦山,而且它竟恰巧就是巴西最大的珠寶公司,在當地有四十家分店、在紐約有三家分店,且是唯一在泰國皇宮設有珠寶展會場的企業,也和日本最大的珠寶公司合作。我和這位巴西珠寶大王丹尼爾(Mr. Daniel Andre Sauer)一見如故,半年後,拿到獨家代理合約,我們在台北凱悅舉辦「第一屆巴西珠寶展」,非常風光。
 
有一天,我的一位老同學來找我,他的雜誌社因為經營不善,面臨關門厄運。我想,雜誌可以是一個長期性的媒體,可以推展婚姻理念、介紹事業,還可以打廣告,現在又有現成的經理人選,不但能幫助朋友,還可以推廣母體事業,何樂而不為?
 
《結婚報報》雜誌創刊了。我父親是開出版社的,他印大部頭古書;外公在羅東開書店,是羅東第一家書局,辦雜誌對我而言,好像有點家學淵源。
因為這些預料之外發生的順遂的事,我們開店時原本的心願很小,這間珠寶店只打算將珠寶賣給鄰居,以及看到招牌的人。有雜誌、可以打廣告後,就能夠將珠寶賣給所有看到這本雜誌的人。所以,原本的工作室規模不足以應付場面,我們應該要有自己的工廠生產珠寶,也要有自己的設計師、金工師傅,我也要投入其中,去了解生產過程中所有的事情。
 
這時候,我學著管理珠寶、工廠、師傅、雜誌、文編、美編、排版,生活過得非常有趣。在生活裡,每一天都有新事情發生。我喜歡這種充實的生活。
「第二屆巴西珠寶展」剛好在我兒子瑑瑑出生的那一年,這一年我開了一間大珠寶店,事業的格局已經大不相同。
一九九五年三月,台北之音開台,找我開節目,做廣播對我來說並不困難,要我連說三個小時、五個小時的話都很簡單,《和台北結婚》開播了。接著,又有人找我開電視節目,想搭我的便車,做《結婚真好》、《太太萬歲》、《愛情萬萬歲》等節目,我也照單全收。
 
當時我覺得自己完全打開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儘管有人說:「你擴展得太快!」但是,在我自己的感覺裡,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好自然、好水到渠成,一點阻礙都沒有。我覺得,接下來等待我的是一個嶄新的人生,全新的開始。
 
危機接踵而至,開始負債人生
我在美好的動機裡展開了美好的事業,從一家工作室到開工廠、辦雜誌,事業規模超乎我們原來想像的大,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所有的事如此地自然且順利地推展,讓我不得不大步向前跑。
 
人,總是同時扮演好幾個角色,在公司裡,我是執行董事兼總經理,有一段時間我是執行董事,我請所有人稱我為「曹先生」。因為缺乏一個讓人知道「我現在是在做生意」的認證,我替自己印名片,用名片提供一種歸屬感。我再用服裝來變臉。藝人上班時,穿著大家下班後都不會穿的衣服,我不能打扮得像一個藝人去談珠寶生意,我的衣櫃裡多了好幾十套樸素的西裝,我大量地改變自己的穿著,甚至嚴格訓練自己講話不要像個藝人。
 
白天,我在節目裡和觀眾講最瘋的話,下了節目,我馬上就轉變成要談生意的樣子,談生意要用的話術、行銷要用的話術、製作珠寶要用的話術,統統不一樣,我在不熟悉的領域中,成了什麼都學的雜家。
 
在前景一片看好的情況下,有一天,我忽然發現生意出現危機,這件事情的發生是意外,卻也與我的個性有關。
我的個性向來是:口袋裡只有十元,全家人卻過著一百元的日子。一九九○年,在我身上只有八十萬的時候,就去買了一棟一千八百萬的房子,我把房子的裝潢交給一位很親近的人去做,我原本的預算是一百六十萬元,卻花了六百萬元,那個人後來也跑了!
 
那時,我才結婚沒多久,夏玲玲經常擔心我會從樓上跳下去。晚上,我經常站在自己買來的第一間房子露台的玻璃窗前想著:「明天早上我要去向誰借錢?」其實,從我主持《好彩頭》開始,主持費都是先借的,今天預領下個月的主持費。工作開始,我就處於負債狀況,做生意當然也是如此。
 
我並不是有本錢才做生意,而是一路都在舉債度日。
因為不想和人囉嗦,創業的過程裡也都是獨資,我不知道創業需要多少錢,只是卯足全力、一路往前跑,沒有試算表、沒有財務報表。
 
決定開珠寶店很隨緣,辦雜誌也是隨緣,一切都是率性而為。從這個角度看創業好像很危險,可是當時我才不過三十歲,有人生階段裡最高的「容錯率」,我根本不怕會發生什麼事情。尤其是起初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每一件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
 
直到被身邊的好朋友背叛,他拿了我的錢跑了,開始遭遇事業裡的第一個痛苦點。
對於陌生人,我們會有基本的防衛,可是對於一個情感上不能拒絕或者需要協助的人,就難以防範。在創業中期發生的第一個打擊是:十年的老同學,也是我雜誌社的總經理,有一天,他突然失蹤了,帶著兩、三百萬元跑了。當我收到他從美國寄來一封信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時,他已經消失了十天,我也找了他十天。
 
我會辦《結婚報報》雜誌是因為他,他帶著原本的兩本雜誌來找我,我也照單全收,然後,這條線就變成了「虹吸管原理」,也就是在低處的人可以吸在高處的水,一下子就把我瓶裡的水都吸乾了。
 
另一個說對不起的人,是和我太太認識三十年、和我認識十年的人,他走的時候也帶走五、六百萬元。
雖然當時我很紅,手中的節目很多,但是,剛進演藝圈,我就已經背了一大筆銀行貸款。同學跑了、朋友跑了,我的口袋裡並沒有兩、三百萬元現金可以支應,很多狀況一下子立刻跳到了眼前。
 
為了要負起責任,讓開出去的每一張支票兌現,我必須要將一張支票拆成好多張,然後必須先還點利息,往後延三個月,再往後延六個月……。如果當中有某張支付不起,就必須再找另外一張票,過程就是不停地周轉,挖東牆補西牆,不夠就借,從身旁所有資源去對調、集中。
 
我開始了每天借錢、軋支票的日子。
那段時間,日子過得很痛苦,我決定讓全家移民到新加坡,用意在「清理戰場」。對我來說,台灣就是戰場,我在外面打仗很累,回到家還要裝笑臉,我實在是裝不出來。家裡還有妻兒,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丈夫和父親現在的狀況,所以,一定要將他們送到後方,離開我正在打仗的這個地方,我才能專心處理前線戰事,另一方面還要讓他們過著看起來還不失原來生活水準的日子。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五點,我帶著妻子、女兒、管家,抱著襁褓中的兒子到機場,送他們上飛機,一個人回到台北市一百四十坪的大房子時,已經空盪盪了。那一天,我還有一張一千四百萬的支票要軋,但是,錢在那裡?
 
從機場回來,八點鐘一進辦公室,我就一直在軋錢,東湊西借,一百萬、二百萬、五百萬,就是不願意喪失信用,很多人不是一咬牙撐過,就是一咬牙讓它算了,棄權,但我不肯。
 
忙了一整天,上台主持、到朋友的婚紗店捧場,運籌帷幄,等一切都結束後,已經是凌晨一點,我謝謝藍心湄、黎明柔的幫忙,卸完妝,陪陳昇、伍佰吃消夜,再趕回公司整理行李,天一亮就趕去機場,後腳跟著去新加坡。
回到新加坡,因為從台北海運的家具還沒到,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一張房東留下來的餐桌,什麼也沒有,在那一刻,我深刻的體認什麼叫做「千金散盡」。
 
從三十歲生日那天到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這一天,將近三年的時間,我從順利發展到必須真實面對「我失敗了!」那一天對我而言,是非常清楚的存在。那天之後,我進入了「因為了解而掙扎」的另一個時期。

事業跌落谷底 借出一本人脈存摺
創業三年,我走進生命的「盲目期」,儘管我的創業動機非常完整、過程非常流暢、拓展非常迅速、靈感層出不窮,衝勁十足,還是不得不面對事業失敗的真相。我開始進入軋錢度日的昏天暗地時期。同一時間,卻也不停地接新節目、主持活動、大型晚會,站在台上,我娛樂所有人,《天生贏家》就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但是,當時沒有任何人看出來,站在台上的我,其實軋錢軋得很辛苦。
 
那幾年,我向身邊所有能借錢的人都開口借過錢,圈內人、圈外人。借錢,是一門學問,它不是卑微的事,也可以受人尊敬。借錢時,我發現我的主持功力不在於主持節目,而是在於主持我的人生,它幫助我度過了最困難的那些年。我要感謝那幾年所有借錢給我的人,因為我會還錢,而且是在我最光榮的時刻。
 
每天身經百戰,卻不能喊痛
一九九六年是我事業最慘的時候,我非常需要借助外力支撐自己,將妻兒都送去新加坡,我一個人在台北,剛開始我住在公司裡,這件事情只有幾位很親密的員工知道,老闆住在公司。
 
後來我決定搬到台北五星級的遠東國際飯店。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不可思議的決定,對我來說這卻是理所當然的決定,我在外面還有流動債務,必須避免閒雜人的干擾,也需要有舒服的物質條件,緩衝自己已經快要崩潰的情緒。同時,我是一位知名的電視節目主持人,我怎麼能夠睡在公司裡?
 
我在遠企住的是僅次於總統套房的外交官豪華套房,二十五坪,有客廳、書房、臥室、雙衛。我用長期租約和飯店談更好的折扣,談判的時候還要假裝「我還很有錢」,飯店用每天五千元的價格租我,一個月在台灣二十天,月租十萬元,和東區相同水準的房子價格相仿,這是我仔細精算後做出的決定。
 
搬進五星級飯店的時候,我心裡知道必須要放棄事業,但是卻仍在做困獸之鬥,我不想這麼簡單就放棄自己對創業所做的承諾。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一役是:我要將事業規模再擴張:文化事業部擴張,辦公室從原本的一百坪擴充到一百四十坪;另外在東區的大安路開了一間一百四十坪大的珠寶店,就在地下室開一間Pub,接著再在樓上二三樓開一間婚紗店,員工人數增加到七十人,那是那段時間的最後一搏。
 
我其實是因為決定「放棄」而「振作」。
那段時間,我同時具備好幾種身分,我是一位好老闆和好的主持人,兼具貿易商身分;在珠寶店設計部門,我是一位藝術家;面對業務部門,我要表現得像一個精於計算的生意人;在工廠要像一位管家婆,凡事錙銖必較;回到Pub,我是這家店的老闆,要能和酒客喝兩杯;巡視完Pub後,我回到辦公室後面的美編中心,和主管討論版面。每一天,我都有一百場戰爭要打。
 
我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心力交瘁。
這一切的擴張及努力,最終卻仍不敵老天爺、不敵大環境的變化,更不敵我的無以為繼,一九九六年三月的台海危機,大陸試射兩顆飛彈、台北選舉後換人;同時,我的事業全部急轉直下。
飛彈來了,誰買珠寶?陳水扁當選台北市長,雷厲風行地開始抓地下營業,那段期間,消防隊、建管處……輪番上門關心。這些都是很現實的狀態,我努力地盡人事,當時的天命卻是我必須要買單、走人了。
 
在我住進飯店、最後掙扎要不要結束事業的那段期間,在我很確定大勢已去的那麼一天,大概是在接近黎明的時候,我是公司最後一個鎖門離開的人。關上門,我站在公司門口直直地瞪著招牌,考慮過第二天不必錄影後(否則哭腫了雙眼怎麼錄影?),我靜靜的、靜靜的、完全無聲的、很過癮的,哭了很久。後來,我常告訴自己和朋友,哪一位成功企業的老闆沒有在自己的招牌前掉過淚?
 
一九九七年十月,財務狀況到了谷底,我的身體也開始出現狀況,半臉顏面神經麻痹、全身浮腫,每天吃止痛藥。當時,我下定決心陸續結束生意,四年的「婚姻大業」賠了一億元,負債六千萬元。同時間,我接了一個節目《愛的紅不讓》,因為這個節目,我開始有機會到世界各國走走,並同步處理我的財務問題。
 
當我窮到房子被查封的時候,我還在國外當主持人,電話那頭傳來這個壞消息時,我和太太正在馬來西亞的一艘遊艇上摟著看夕陽。那段時間,我迅速發胖,有某種程度的放縱自己,也是進演藝圈那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留鬍子,所謂「相由心生」,一個人的心境總是有蛛絲馬跡可循。
 
那幾年,我的危機讓自己走上了鋼索。我必須接受自己失敗及負債的事實,在消息披露之前,我還必須維持光鮮的模樣,我是個熱門主持人,我做得不錯,日子也過得不錯,如果有人要請我主持一場晚會,我開價多少,對方就得給我多少,因為怕請不到我。所以,我不能讓消息曝光。
 
一九九八年,「婚姻大業」負債一億的消息在媒體曝光後,我還是要繼續當明星。此時,必須面對外界兩種眼光:「你完了」以及「給你工作是在施捨你」。
我的公司還沒垮,但一見光,就必須面對這件兩件事。更慘的是,當我著手結束這一切時,台灣的傳媒環境開始改變,製作單位因整體大環境不佳,付不起高額主持費,轉而找較便宜的新人,我的節目量銳減,事業走入最低潮。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我太太的健康也亮起紅燈,她的髖關節疼痛與日俱增,工作、家庭、妻小……全部亮起紅燈,這裡面壓力最大的人是我,我「不能喊痛」。
 
借錢借出一套貴人顯學
當兩位朋友拿走千萬元,先後跑了,我開始陷入每天軋錢的日子裡。借錢的那幾年,只要錄影結束後(通常是半夜),我就會趕回公司,卸下濃妝,坐在桌前,打開員工們交來一整天的工作日誌、看各部門的業務報表、批示接下來的行銷企畫、寫出明天的工作指示。
 
在軋錢的過程裡,對我來說,最嚴酷的考驗應該是:「我這個行屍走肉,每天還在電視上娛樂所有觀眾!」這是這裡面最困難的部分。當我在最困難的時候,在總統,或企業鉅子面前表演時,心裡想的都是:「我能不能向他開口借錢?」
 
借錢,是一種個性,沒有這個天賦的人,不要去借錢,也不要勉強去借錢。我從初中就開始借錢,念大專的學費也是借的,不停地借,身邊所有能借的人幾乎都被我借過。我的原始個性就是一個借錢的人,我的姿態是可以給人信任。
 
過往借錢的經驗,我能夠讓周遭親朋好友相信,我是個有還錢能力的人。我在借錢時會告訴他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福?能夠碰到天底下最好的借錢人?有自知之明、負責、盡職、努力、守信用,你要好好把握我們這段美好的相處時光,因為,我不會一輩子向你借錢。」
同時,我的應變能力很好,我總是能夠因時因地、因地制宜地借到錢,甚至,借的錢也能縮放自如,本來可能要借一百,因天時、地利、人和而借了兩百,不行,也可以只借二十,彈性十足。我的主持天分,在此時完全得到發揮。
 
從小,我很會察言觀色,讓人開心。這是因為才十歲,我就住到別人家中,寄人籬下,我學會要讓別人開心,做個乖巧的孩子。這不是因為別人要我看他臉色,而是我知道,唯有這樣,日子才會好過。我依然過著開心的日子,而且學會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眼中不能只有自己」。
 
借錢是「禮尚往來,有借有還」,借錢要付利息,你就真的不欠對方什麼了。
在借錢的過程中,我經常遇到貴人,貴人是怎麼來的?貴人是培養來的,平時就要把自己的誠意準備好,不要把貴人嚇跑了,用感覺去迎接可能面對的每一件事,你就會發現:「一件壞事可能變成一件普通事;一件普通事可能變成一件好事;一件好事可能變成一個機會;一個機會可能變成一個良機;一個良機可能變成一個轉捩點。」
有些人隨著命運動,有些人追著命運跑,有些人坐在命運的肩膀上往前飛行。培養對貴人的敏銳度,久而久之,就會感受到還沒到臨的貴人氣味。同時,重視每一個寒暄,他都是一個機會。曾經,在餐廳吃飯,身旁有一個人經過,他拍著我的肩膀喊:「啟泰!」
 
現在會直接叫我「啟泰」的人不多,雖然我沒有馬上認出對方是誰,但我臉上一直堆滿笑容,這個就是平常有沒有訓練好自己的敏銳反應,不要把貴人嚇跑。若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臉色很嚴峻的問道:「你是誰?」就算是貴人,也跑走了。後來,我確定那個人是我的高中同學。
 
遇到貴人,我的處理方式很積極,我不但會把身邊的一百個人撿起來,還有辦法把這一百個人都變貴人。這位高中同學在做音響工程,他大概不會是我借錢的人,但是未來生意或事業要用音響工程,就有一個無須詢價、可以拿到真實價格、實話實說、就算被坑了也甘願的人。於是,我趕快把這個貴人放進口袋。
 
可能是長久累積了好人緣,我周轉兩、三年都沒有半點風聲洩漏,我不但要騙所有的人,甚至我自己,連我自己都要被迫相信「我很好」,否則,我不能抬頭挺胸去主持節目,還接了中國信託銀行的天生贏家專案廣告,告訴人們:「我很有錢,只要跟著我,你的錢就會長大。」
雖然,那時我其實已經山窮水盡、債台高築,但因為一直表現出很有自信,一副運氣很好的樣子,所以,老天一直給我一個又一個的機會。
 
在我軋了很多年的支票後,忽然間有一天,大約是在一九九九年七月,整個軋票的狀況開始塵埃落定、風平浪靜,幾乎連小的周轉都沒有,我開始不用借錢了。
 
這幾年,我軋了一千多張支票,每一張支票都順利軋過。可以說,在軋錢這件事情上,我也真是好運,謝天。

一趟國外療癒之旅,找回自己
軋錢的三年中,有一件弔詭的事:當我手頭節目最多的時候,也是我情況最糟的時候,我接了十個節目、兩個廣播,主持很多的活動。經過不斷的財務重整,在一九九八年底,我已經把所有的洞都穩住了。同時,我開始打高爾夫球,在打球的過程裡,療養那段時間的傷痛。
 
高爾夫球場上的領悟
年輕時,我一直想要打高爾夫球,但我之前一直坐在辦公桌前,卻捅出那麼大一個財務大洞,現在,我要走出辦公室找小洞,做我真正該做的事──好好地打球。
 
在會打高爾夫球之前,我有過兩套球具,第一套球具,只去練習場打了一場球,就擺在旁邊,最後生鏽了。第二套球具是在極度困難的狀況下買的。一九九五至一九九六年,我的生意做得最大的時候,也是我的情況最艱難的時候,天天都在軋錢,辛苦得不得了。因為身邊很多人在打球,我覺得不行,我一定要跟上。咬著牙,花了八萬元買一套球具,我需要打球來交際、來找機會。但是,打球,卻沒有得到我預想中的結果,球具又躺了回去。
一九九九年,我從債務的困境中走出來,突然間,從製作人手中得到一套球具,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票人,這才發現,以前我拚命想打進去的環境和圈子,現在好容易就進去了。
 
在兩年裡,我總共打了三百場高爾夫球,也就是三百天,等於有一年的時間在打球。在打球的過程裡,發生一些很微妙的變化。
第一階段:充耳不聞。我站在這裡打球,但我只是和自己說話。「終於,我可以站在這裡打球!如果,七、八年前,我不要做生意,不要那麼拚,不要做十個節目,不要開兩個廣播節目,不要開五間公司,不要養七十位員工,以我年少的五子登科,我早就可以拿著球桿站在這裡享受這種感覺。這件事情遲來了好多年。」
沒有人知道我在心裡跟自己說話的內容,那個療傷的過程,是很甜蜜的。
第二階段:有見有聞。我和身邊所有人的互動表現一種自在和從容。以前,我手上有十個節目,我就是個藝人,此時,我手中已經沒有節目,人家沒有小看我是藝人,反而覺得我是個可以交朋友的人、說話有內容的人。甚至有人開始來問我:「去那裡可以找到錢?」「該怎麼處理問題?」非常好玩。
第三階段:約莫過了一年,我開始進入另一個狀況,那套桿子已經用到很順手、狀況很好,我開始認真地在體會打球這件事。我的感覺是:「我要把前面的球全部打回來!」我覺得我準備好了,這時候高爾夫球變成我的工作,我終於做到我要的,而且我終於趕上進度了。
第四階段:我開始有點急了。開始緊張,覺得我快要沒球打了,這樣的好日子不多了,因為我已經會這件事了。
第五階段:我沒空打球了!我的成績不會退步,它已經內化到我的身體。於是我向這個運動說:「我沒有空再找你了,我要忙了。」
這是很完整的過程、很清楚的心理狀態、很真實的感受。此刻談起高爾夫球,每一球、每一揮桿、站在果嶺上的心態、站在發球台上的心態都歷歷在目。我和高爾夫球的關係像是從愛人升格為家人。那個心境的轉換,是很多人都必須經過的,我覺得我是在透過高爾夫球,進行一個療傷的過程。
這個時候我也了解那句話的真意:「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又是山。」這過程是非常清晰而深刻的體悟。
 
放逐美國,讓身心真正休息
創業時,我覺得自己手氣好到不行,但在我開始軋錢的那三年(一九九四至一九九七年),常覺得自己累得只剩下一口氣,整個人都死透了,只有一口氣還在,那種感覺相當明確,每天都是這樣,每天,我都有軋不完的票。
今天的這張票過了,明天還有,明天過了,後天還有,日復一日,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每天,我腦中想的都是:「趕快想、還有誰」?
 
那時能夠讓我「振作」的一件事就是:我要軋錢!我不能讓信用垮掉!我不能讓家人蒙羞。
當然,我想過一死百了,死了就解脫了,我想過跳下去就沒事了,我認真的想過無數次。每次,當我走到窗邊的時候,腦袋就會出現那句話:「別浪費時間了,你現在跳不下去,還是趕快想想,還有誰?」
就是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每日、每夜地支撐著我,走了下來,直到一九九九年,我終於補平了所有的洞。在那個時間,當我結束了所有事業,不用再軋支票後,也是我當了十七年的主持人之後第一次,我手中沒有任何一個節目。
 
第一次,我看不到明天的日程表,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生活頓失重心,我發現,我失業了。
老天爺真是個傑出的劇作家,在我初露頭角的時候,祂給我應接不暇的工作,讓我有機會得大頭病,放任自己擴張生意;在我萌生退意的時候,祂讓我在工作上財源廣進、欲罷不能;在我苟延殘喘的時刻,祂讓我和工作藕斷絲連,使我不致死心;在我終於殺出重圍、恍如新生的時候,祂居然讓我失業。
 
在軋錢的那幾年,我每天起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沒有錢還沒有軋好?」睡覺前最後一個念頭也是這件事。軋完錢後,我就會開始想:「我的生意做得怎麼樣?我還要忙哪些事?」生意全部結束後,只剩下軋錢,可是從來沒有一天早上起床不知道今天要做什麼。
 
我從來都沒有自己去找過工作,從來都是別人來找我主持,我的工作是相當地被動。當我第一次失業時,才三十六歲。我突然覺得,我一定要找一件事情做,人在太空閒時,就會冒出從沒想過的念頭,在那一剎那,我只想到:「我終於可以走開了。」不是逃避的走開,而是出去走走。
 
我就這樣決定到美國,出門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去。本來,還很自作多情的告訴家人:「我該多久以內回來?」身邊每個人都說:「沒問題,你走吧!」所有的人像是獎勵我處於低潮期間的表現似的,鼓勵我「走開」。於是,我搭上新航的班機,在午夜時候從台北起飛,前往洛杉磯。
 
其實這一趟出門是有那麼一點點狼狽的,雖不至於是落荒而逃,卻也走得倉促。
我大概是已經被折磨得差不多了,我看起來一定很糟糕,因為大家都同意我出去,而且覺得理所當然。我真的覺得好奇怪,可能在他們眼中,我早就扭曲到不能再扭曲,變形到不能再變形。
 
我想,在那幾年,我得到了「憂鬱症」,莫名其妙的覺得心悸,買血壓計量了之後,真的有很不穩定的血壓,一七○ / 一二○。但是,我不看醫生,我問身邊的人有沒有降血壓的藥,朋友還給了我「百憂解」讓我回家吃看看,我收了下來,我不想去求診,因為沒有人會請一個生病的人去主持歡樂的節目,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生病了,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去證實自己生病了。
 
節目停下來後,在所有人的認可下,我就這樣呆呆的出了門,帶著一冊筆記本、一台DV、一盒空白帶、少量衣物鞋襪、一張還能用的信用卡。這趟旅行是我自出社會以來,唯一一次沒有日程表、沒有接機人、沒有住宿地、沒有聯絡電話,甚至沒有歸期。
 
抵達LA機場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我等待所有台灣觀光客走完才出關,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住宿的地方。有人說,陌生是恐懼的來源之一,那趟旅程卻讓我覺得,陌生也能帶來安全感。在陌生的地方,沒有熟識的眼睛、沒有等候的約定、沒有「我是誰」的壓力、沒有「現在幾點」的催逼、沒有想法而又不急,這種感覺很安全。我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感到安全。
 
我在機場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打電話找旅館,最後我決定住進洛城機場的希爾頓酒店(L.A. Hilton Tower),一晚只要六十九美元含稅。到旅館,自己辦理入住手續,這是我第一次在睡前想著小時候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以前我是累得來不及想,或者必須為了睡著而吞幾顆安眼藥。沒有擔心的夜晚,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從LA出發,循著陌生人在地圖上的指引,我租了輛車來到唯一聽過的地名:聖塔莫尼卡(Santa Monica),住進加州旅館(Hotel California)。在房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哼唱Eagles的經典名曲〈Hotel California〉。
 
因為時差的關係,凌晨四點四十分,天微亮,我就醒了,覺得餓,披上外套,在微涼的晨風裡出門,一邊開著車出去,一邊感覺到心中有一股要命的寂寞。五點五十分,我坐在麥當勞門口地上,和幾位流浪漢,在等著它開門。我還送一位流浪漢一杯咖啡。
 
在時差中,我體會到一個重要的心得,人在時差的狀況下,千萬別做重大決定。過去那幾年的我,似乎在精神上或思想上出現了時差,在不自覺中做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決定。我在太平洋的彼岸冷眼看著過去幾年的自己──心有餘悸。
 
再回到LA,我到市立圖書館晃了半天,看見我的那本書《結婚真好》,他飄洋過海地被送進圖書館裡保存,心中有一種奇妙的感受。走出圖書館時,已經過了中午,我到一間餐廳用餐,坐在面對公園的位置上,一頓二十二.五元的餐,有三位服務生伺候我,還有一組劇組在我面前演戲。導演正好坐在我的正前方,「好萊塢拍片現場直擊」,我的運氣真好。
 
回到LA,我避開亞洲移民和觀光客出入多的城市, 隱身住在「小東京」 ,我在躲,不只想躲開過去身上背負的符號,還想躲開心中對是非價值的茫然、對現實和夢想的矛盾、對命運的小小埋怨。我一個人在美國的東京,連續喝了好幾天的酒。腦子裡是醉的模糊,心裡是醒的清明。三天,夠了,最後一瓶酒,我沒喝完就結帳離開。
 
我一直夢想有一天可以像兄長或同學一樣──出國深造。但這個夢想始終無法實現,我的最高學歷只有高中畢業,大專只念了一半,圓夢念書的機會越來越縹緲。於是,我決定給自己一個安慰的方法,到世界聞名的一流大學UCLA假扮學生。我用DV拍自己,假裝自己是在這裡上課的學生、假裝自己還是二十歲,裝腔作勢說明我正要上什麼課、和警衛揮手致意,還告訴自己我在學校表現傑出,我乾過癮,卻玩得很開心。
 
做了一場留學白日夢後,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長出一層新的包膜,變得更堅強,在這裡我養好了多年的內傷。
因為在這裡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我看起來不有錢,穿得也很普通,我只是一個置身在異國的東方人,可是人家會喜歡我,會願意跟我聊天,就一定是因為他喜歡我。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很難得的經驗,對我具有相當不同的意義。
 
接著,搭機來到紐約,第一次來紐約是在一九九三年,我從酷熱的巴西飛到這裡,當時的我年輕得意,在機場坐著加長禮車來到紐約最貴的華爾道夫酒店。
 
這一次,我又來到紐約,住進市中心、西四十五街的旅館,只要八十九美元。它位於時報廣場附近,連續四個晚上,我都是相同的行程,看百老匯的舞台劇,包括《悲慘世界》(Les Miserable)、《芝加哥》(Chicago)、《獅子王》(Lion King)等,用雙腳走遍紐約,在中央公園散步、到古根漢博物館、郵政歷史博物館一遊、下城碼頭、華爾街、格林威治村、洛克斐勒中心等地探訪。
 
在紐約我如宿醉初醒,待了幾天便決定離開,卻還沒有決定要去那裡,約了一位在紐約的好友Jeffery,故人的回憶浮上心頭,我想起自己在美國還有其他朋友,我要去找他們。於是,我找出七年不見的老師兼好友堡堡的電話,決定到俄亥俄州找他。
 
我感覺自己在漸漸復元的第一個跡象,就是我開始急著想去完成一些夙願。所以,這一刻我決定轉往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抵達克里夫蘭時,堡堡和家人在機場外接我,接受他們的盛情招待,住了一個晚上後,我決定再到約莫距離四十分鐘車程的Akron拜訪三十年不見的小阿姨和小姨丈。
 
和他們度過幾天,堡堡給我一帖藥叫做「從前」,小阿姨給我一帖藥叫做「不變」。這趟行程讓我覺得手腳都靈活起來了,心裡頭是暖暖的充實。我也要準備回程了。
 
最後,我決定到舊金山,這是一個意外的決定,起因只是她可以是回程的中途站,可以不需額外的機票費用,而我也從來沒到過這座久仰的大城市,在這裡見到多年不見的異國友人Kim。
 
昨日已死,今日再生,是我對這趟美國行的感想。離開台北,拋下多年來日夜縈繞一身的繁瑣事物,像是進入醫院,是減壓。洛杉磯,隨它優游自得,像在病房觀察:是讓症狀浮現。紐約,白天的走馬看花是勞動,晚上夜夜笙歌是休息,像推進了手術室:是拔除病灶。俄亥俄,在田野間漫步度假,像轉進恢復室:是充電。舊金山,重回繁華,快馬加鞭,像復健治療:是出院的準備。回程班機,我迫不及待要迎接生命的新區塊:是的,我好了。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一個月後,結束這趟行程,我帶著一顆「被」健康又「強」樂觀的心,回來了。
 
在經事長智之後,人生下一場戲正要開始
以前,在我忙著做事業、軋支票的那幾年,生活裡是沒有空白的,我永遠在忙,永遠沒有自己的時間。一九九九年後的兩年多,我都在打高爾夫球,錄影以外的時間,都在休息、看電影、吃館子,晚上打練習場,直到二○○一年七月,生日一過,我就接到一通電話,接下了新加坡的《百萬大贏家》主持工作,每個人看到我都說:「你的氣勢回來了。」
當很多人都這麼說的時候,就要相信那是真的。其實,就算沒人說,我也覺得那是真的,這一點很重要,誰能為你打氣?第一個就必須是你自己!現在你如果失業,就要好好珍惜這段時光,想做什麼就趕快去做,因為,很快你就要開始忙了。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一路跌跌撞撞,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失敗不計其數,做生意的那一跤,摔得又長、又重。還好,那一跤是發生在我最年輕力壯的時候,三十歲,還有能力抵擋這一切,如果換個時空,真的吃不消;年紀再小一點,捅不了那麼大的洞;年紀再大一點,不允許捅那麼大的洞。如果到了四十歲還捅這樣的洞,那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去那樣做,而且也不值得原諒,那叫做:蠢。
 
一句俗話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只說:「經事才長智。」
創業的不順遂,讓我對自己的生命有了全然不同的見解,我發現,每個人的生命都可以剖成幾個大區域,在每個區域的過程都要全力一搏,然後在區塊和區塊之間、段落和段落之間,讓自己離開。或許,就有機會活兩倍、三倍的生命。
 
記憶的生命只有一回,是我們的態度和觀想決定它將被發揮的程度。我們要知足當下,相信「現在我所擁有的,就是我可以擁有的最佳狀況」,從當下的這一個點起跑,邁向一個新的回合。
人生,最精采的部分幾時才開始你其實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別急著蓋棺論定,因為「好戲還在後頭呢!」
 
Box:整理這篇文字的同時,自己也像回頭翻看著一路走來的痕跡。傷痕都在,幸已癒合。留下傷痕是為了教訓,能夠癒合是給你機會再拚!說來也巧,交出書稿的這一刻,恰恰是十二年後我要再度啟程飛美國的時刻!是不是又是一個生命區塊的結束?另一段生命區塊現在正要起跑?
 
自序:一張單程機票的起始
(來自:二○一二年,我虛五十歲生日,發行的唱片,第九首)
秀 我還是要上!
詞:曹啟泰 / 陳升 曲:陳升 / 曹啟泰
演唱者:曹啟泰

農夫在田裡為著不下雨而憂傷
司機在路上為著寸步難行慌張
老闆家裡一樣會有掏空的米缸
人人在江湖裡闖蕩幾乎要瘋狂
舞台的燈光開啟火熱的明亮 手上的麥克風冰涼
英雄的眼裡偷偷暗含著淚光 要將利刃刺向胸膛
不可能日日夜夜節目永遠狂歡
不可能地老天荒天使依舊歌唱
不可能世界上有白白吃的午餐
不相信世界上有太廉價的好戲
生命的路途充滿歡喜和悲傷 要習慣一個人走路回家
把自己大方交給命運的豪賭 不到盡頭不認輸
我看見你站在角落裡 因為我的表演精采笑個不停
知道你得到了你的快樂 希望你好好的珍藏
你看我嘴角發麻表情太過誇張
我有個胸膛單薄大嘴吃遍四方
我咧嘴上氣接不到下氣心臟已經麻痹
誰管他明天一樣
秀 我還是要上!
今夜你夢裡會有繽紛的色彩
猜想多少會有我的功勞
明天的表演不管晴雨還是繼續
我在老地方等你
Show must be go on 秀 我還是要上!
Show must be go on 秀 我還是要上!
這是二十一年前,超級狂妄的少年,寫下的瀟灑當年。
更美的是,二十一年後,他還能和他,一樣的友誼,再續前緣。
其中一個人賠掉了江山再贏回來;另一個人打破了頭殼再好起來,
歲月,只要你還能吟唱,就是一場勝仗。
我一直到現在再唱這首歌,都還覺得:怎麼可能二十一年前就是一樣的感嘆?
原來這一輩子活到一半,注定就是一場表演?一場上個沒完沒了的秀?
真開心能站上這個人生舞台。絕大多數的人,我知道一定沒有我活得精采,
所以我格外珍惜,格外用力,要很認真對得起老天爺給我的每一天:
瘋,High,喝,樂,愛,忙,說,再說,說個沒完,直到闔上眼睛。
 
這是我的五十歲。半百。給自己的禮物;為自己拍拍手!
感覺卻還是只有二十九歲,不到三十。連白頭髮都不肯長出來。
這是我的第七本書。很多藝人都出書,但不是很多藝人能夠寫出一本真的書。
我寫了七本,用心用情用命。
從來不需要杜撰,我的日子過得比劇本還high,
不必靠照片填塞,我寫字和我的說話一樣手到擒來,
我不寫出來,你怎麼知道日子可以過得像連續劇;而且還沒完?
我不告訴你,怎麼對得起老天爺對我的厚愛?
而且,命,真的很奇怪──
每九年寫一套書,寫完就再用力過下一個九年。
埃及和日本的命理科學都是九年一個循環,真的很有趣。
我用力拚,先拚責任拚生活,再拚日子拚價值,再拚口碑拚以後,其實我拚的就是要──一輩子瞧得起──自己;也讓別人瞧得起你。
 
祂其實都知道。
你有沒有在拚,還是在偷懶,還是在害人,還是在行善;祂其實都知道。
你有沒有努力,還是在怠惰,還是在苟且,還是在等待;總有人會知道。
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和你一樣的一條命,被用力的活,用力的過的故事。
你也可以寫你自己的,只要你寫得出來,而且有人覺得值得變成一本書。
人為什麼要忙?因為存在。我願意一直忙,吐絲;一直到,趴下。
最近其實沒有外部來得忙碌,所有的忙碌都是自找的,真的怪了。過去的經驗證明;舉凡我要寫書,就沒有任何外部的通告,感覺像大家商量好了,就讓我靜靜的,把拚日子的精華,吐一絲絲成繭;織一片片文字成書,留一點點給您。
 
五十,也沒什麼對不起您的。表演了二十七年,主持了一萬個夜。我的母親教我珍惜表演的機會;說那是結眾人的緣。老婆叫我要敬業,一生都別後悔入了這個行業。兄弟夥伴看我耍寶日日夜夜,我沒對不起誰。一張嘴換來了一家人的歲歲年年,還有什麼好抱怨?能一精采就五十年,我除了謝天還能感謝誰?
 
過去這九年,故事從一張單程機票飛起。
在台灣成長,受西風東漸,到南洋取經,在神州驗證。你也有和我一樣的數年,你也可以寫自己的故事,你不見得需要吃我吃過的苦,你不一定嘗得到我嘗到的甜。我把這九年,變成數語箴言。
 
新書的新聞發布會,我舉辦在五十歲Party的同一天。
把所有叫得齊的友情聚集,因為不知道下一次還叫不叫得起。有什麼好介意?人生不就是一場弄來弄去?欠我的人情給你一次機會還清;我欠的人情有本事你討回去,因為我一定還得起!人要瀟灑很容易,讓人同意你很瀟灑就不容易。但是如果,我們能讓人覺得瀟灑,又自己很得意,多不容易?
 
我說我不缺錢,終於。何飛鵬先生一直說:恭喜。他知道這來得一點都不容易。
我很感動,感動於人生的此來彼去,感動於歲月的點點滴滴,感動於──有人知道我能撐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碰到一個計程車司機,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再作節目娛樂大家?一直說看不見我好可惜。我笑笑的問自己,人生怎麼能回去?只能一路向前衝!衝到哪裡算哪裡!
 
這個序,一路都押韻。因為從小的練習,也因為一直愛惜自己;所以,該醉的就醉,該睡的就睡,該一杯酒敬您,也敬自己!
 
2012.05.29 AM04:00 一筆2000字 上海
 
書摘:江山試水 樣樣新奇有趣
一九九○年,我主持《江山萬里情》到大陸拍外景,那是我從一個遊戲節目主持人轉變成知性節目主持人的轉身代表作,也讓我第一次因為工作,而「產生」到大陸各地看看的機會。
那回整個團隊去了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在每個地方因為不同的時空都經歷和遭遇許多不一樣的新鮮事,讓我產生很多以往不曾有的感觸,覺得在這塊廣袤的土地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就比如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驚豔」!
當時為了拍攝《江山萬里情》的片頭,在雲南的昆明山區,他們特別安排了一群、大概有幾百個小學生配合演出,他們從一個山坡上跑下來,攝影機就捕捉孩子們漫山而來、天真爛漫的樣子。

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只有九歲,衣服雖然髒兮兮的、又混雜在幾百個孩子中,卻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我一眼就看到她。而且不只是我,就連攝影師和其他的工作人員都注意到這個水擺夷(傣族)的小女孩。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場,我到今天都認為她一定有點什麼類似公主等等的血統──我當時甚至幻想她以後會成為我的兒媳婦,想把她介紹給我兒子!

第一次的驚豔發生在雲南,第一次覺得烤鴨真是人間美味,你一定不會相信── 也在雲南!
北京的烤鴨向來是最聞名的,但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北京烤鴨,卻是往雲南石林的路邊。記得當時一連幾天,我們在雲南的早中晚三餐都是米線,第一天吃很愉快,第二天吃,還行,到了第三天,突然驚覺怎麼早中晚,甚至消夜都是米線的時候,大家就開始沮喪了起來。以至於當我們在大馬路邊發現有「烤鴨」的時候,那種「久旱逢甘霖」的興奮──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烤鴨是要用風筒把鴨子的身體打氣打得鼓鼓的再烤,才不至於乾癟,才能飽滿滋潤!
可是一九九○年那個時候,哪來的什麼風筒?要把鴨子吹鼓,這..?當我們把香噴噴的烤鴨全都下了肚,那真叫個「吮指回味」的時候,突然看見在店外漫天黃沙的大黃土路旁,一個滿臉鬍渣、灰頭土臉的老頭兒 ,撈出一隻隻掛爐的烤鴨,對著除了鴨嘴之外唯一的開口處(咳……咳……)使勁用力吹氣,眼淚鼻涕齊飛,吹得整臉通紅!鴨子瞬間飽滿鼓鼓!哇!一群人面面相覷,再想到剛剛吃的烤鴨..這真的讓人:永生難忘,回味無窮!好滋味不只因為鴨子烤得香味四溢,謝謝,那還有著老師傅一口口氣吹出來的心血吶!媽啊!

江山試水 樣樣新奇有趣《江山萬里情》讓我首度有機會體會中國地大物博的風土人情,而二○○○年,我第一次到大陸電視台當嘉賓,則讓我頭一回感受到那兒的「不一樣」,以及日後發揮的可能性。

那個節目是江蘇電視台的《超級震撼》,記得當我站在門口看到「jiangsudianshitai」的字樣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念這麼一個十七個字母連在一起的英文字,後來才發現那是拼音,那就是「江蘇電視台」的全名,呵呵。
 
當時參加錄製的特別來賓還有兩岸都很知名的凌峰、高凌風、方季韋、蔡幸娟等台灣演藝人員。不過當我一走進攝影棚,所有人看到我,卻立刻把麥克風交到我手中,負責掌控現場氣氛,和觀眾對話;他們說有我在,當然是我說話──我也就當仁不讓;明明是來參加節目的特別來賓,後來卻搞成像我是主持人一樣。有些機會出現在面前時,或許該謙讓,或許該爭取;我的經驗是,永遠把姿態放低,謙讓也低,爭取也低──只有在麥克風到手,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挺挺的站起來!

後來節目播出,受到很多的正面迴響,當然對我的邀請也就接二連三,我開心也更有信心,確認自己在這塊土地上還能有些名堂,大家可以接受我!

喔,還有個笑話也讓我體認到,在這樣一片地方,如果你沒有跟當地人接觸的機會,只有作品流傳,那也是枉然,沒有太大的意義!江山萬里大,要一步一步去踏平,只有扎扎實實的落地生根,你才有機會在這裡出人頭地。隔岸觀火又霧裡看花,品頭論足還幸災樂禍,那麼就只能安慰自己「生不逢時」了。

狀況就是當觀眾聽到高凌風唱他的成名曲<大眼睛>時,反應卻是「耶,你怎麼在唱費翔的歌?」其實這歌本來就是高凌風的,只不過因為費翔很早就在大陸發展,又率先唱了這首歌,當地觀眾便以為這就是費翔的歌!多年後,當真正的主唱者高凌風登台了,他們反而以為他是在唱費翔的口水歌!

其實當年台灣很多流行的歌曲都被傳唱進來,可是歌手礙於當時兩岸的情勢,沒辦法進來,就發生很多類似這種錯認主唱者的烏龍狀況。

比如在台灣,誰都知道<龍的傳人>的原唱者是李建復,可是在大陸,大家都以為是內地歌手張明敏。<童年>在內地很多人都以為是成方圓的作品,根本不知道原唱者其實是張艾嘉。

總之,在這片土地上,一切都似遠又似近,相見卻又不相識;但也正是如此,就更顯得萬事皆新鮮,樣樣都好玩。 至於生平頭一遭和內地主持人正式搭檔合作的機會(之前和CCTV央視的朱軍、程前等都是《同一首歌》的單次合作),則是在二○○一年,星空衛視做了一個《食神爭霸》的節目,是一個邀請兩岸廚師比賽廚藝的烹飪節目,由台灣、大陸各出一隊人馬相互競技。

台灣部分的廚師團由我帶隊,大陸的領隊則是在內地當紅、那時才剛從中央電視台出來發展的劉儀偉。這位劉先生在我後來決定到上海發展後還有段故事和淵源,後面再說。

透過這些和內地的同業交流、交手、交鋒,我才有機會知己知彼,才有機會了解自己到底算老幾。
總之,在二○○四年前的幾年,尤其是二○○一至二○○三年,總是有一些「機會」讓我到內地兜轉一下,這其中,除了跟節目有關外,也有些跟新書的宣傳有關,更有趣的是,甚至還有「莫名其妙、天上掉下來」、原本是單純到大連參加球敘,卻演變成為在五千多人的大場子公開演講的機會。
 
上海 九羊開泰的起心動念
剛出道時,我在華視主持一個競賽的益智遊戲節目,叫做《好彩頭》。每次節目一開頭,我會說:「大家午安,只要你敢來,好運跟著來,好彩頭,有看頭..。」(現年超過三十歲的電視觀眾大約還能記得這句Slogan。)

有一次,我一時興起講了幾句台語,導播停下來告訴我:「你不要特別說台語,不然會被列為方言節目!」事實上,我說話的習慣本來就是國台語夾雜,因為我母親是台灣羅東人,在家時我和她說台語;我父親是浙江人,我和他說國語,那對我來說很正常。但是遇到主持節目時,這卻成了一個問題。怎麼會?

過了幾年,我在台上繼續用國語主持節目,突然又有人過來告訴我:「你不說一點台語,觀眾會不開心喔!」時隔不過四、五年,就因為政治環境改變了,事情的標準好像也不一樣了,這一點真的讓我不怎麼開心!

我這一生最在意的是主持,最擅長和拿手的也是主持,但到今天沒收過一個徒弟。
「主持人」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有絕對的嚴肅性,我尊重這個職位、工作和身分,所以在那個時候,我覺得是時候該思考去留問題了!

然而,事情總是那麼的「碰巧」,台灣市場受到政治上的左右,新加坡那端同樣因為政權上的交替和市場胃納量的局限,也讓我決定另謀出路。

當時我在新加坡主持《百萬大贏家》節目已經三年,從二○○一至二○○三年,收視率年年都拿第一,知名度很高。如果說在台灣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讓全台灣的人認識我,在新加坡只要花一個晚上。

那時,除了主持節目外,我一直為新加坡一個基金會擔任義工,他們每年都會舉辦一場慈善活動,我擔任主持人,邀請內地及台港澳知名明星參加,把募得的善款用來幫助腎臟病人。
 
每一年,在新加坡這個只有數百萬人的地方,一夜之間卻能吸引上千萬通電話,募得幾億的善款;對於慈善的工作有非常大的幫助。可是後來這個基金會也隨著政治環境的變化而此消彼長,結束了階段性的角色。我想,在這種氛圍下,這個地方也搞不下去了,我決定離開。
 
老天爺幫我們排行程表時,常會排得很有意思。祂會不斷地在開門、關門,有很多人碰到老天爺一關門,心已經死了一半,就悲觀、停下來。我已經習慣老天爺不斷地開門、關門。它關了門,我就轉頭去找窗子或另一扇門,反正,要享受老天爺開門、關門的過程。相信我,它發生的次數越多越快,你的人生越精采。

當台灣、新加坡的工作機會似乎一下子都被關上了門,伊甸基金會卻正好在上海有一個慈善活動,希望邀請我擔任「愛心大使」,負責將如新公司提供的營養米送到兩岸的偏鄉地區。(直到現在,我還是很感謝伊甸基金會,為我開了大陸這道門。我想起那句話:「予人玫瑰,手留餘香。」我將米送到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家裡,送完米後,又替自己拿了一個新的飯碗,而且裡面也裝滿了米。)
 
因為那場活動,我得到了一張去上海的免費機票。雖然只在上海待了兩個晚上,卻是一趟很重要的旅程。活動期間,我走在上海最熱鬧的淮海中路,坐在淮海中路「222」號的戶外咖啡座上。二月的上海很冷,我快被凍僵了,跑去隔壁買了一件七百元人民幣的羽絨衣穿上,但還是凍僵了,跑去隔壁買了一件七百元人民幣的羽絨衣穿上,但還是僵了,跑去隔壁買了一件七百元人民幣的羽絨衣穿上,但還是冷到發抖。那一天,是決定性的一刻,因為後來發生的所有一切,都來自那晚我站在上海街頭,問自己的一句話:「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

境隨心轉,心隨境變。五分鐘後,我就在一個商店櫥窗裡看見一個景德鎮出產的大花瓶,上面赫然就寫著四個大字:「九羊啟泰!」我愣住了,「搞了半天,原來『三羊』開泰還不夠,要『九羊』才能『啟泰』!」「還差六隻羊?」我心裡估計著,也許自己的生命歷程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就在那一刻,我決定自己應該來這裡生活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的六隻羊。
 
讀.冊.人 2012-08-27 23:39:38

給困難一點時間,等待也是一種智慧。
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 挫折與失敗是人生旅程必經的驛站, 只是停留的時間長短不一。

讀.冊.人 2012-08-26 22:50:23

時時提醒自己記得把燈提高一點,好照亮更多人路。

小白 2012-08-25 10:23:11

感謝站長無私的分享,讓我這個喜歡看書郤沒有多餘時間與金錢的人,得到快速流覽好書的機會,其實人在社會上浮浮沈沈,很難有人可以一輩子順遂,但與其讓人看衰還不如挺胸走下去,相信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