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閱讀:領略小說之美
書名:《暖簾》
作者:山崎豐子(Yamasaki Toyoko)
1924年生於大阪,京都女子大學國文系畢,在每日新聞學藝部任職期間於井上靖轄下擔任記者,工作之餘從事寫作,於1957年以《暖簾》一書初試啼聲,進入文壇,第二年即以《花暖簾》獲直木獎,之後辭去報社工作專事寫作。
《白色巨塔》於1963年於週刊上連載,因探討醫療病患的社會議題,內容尖銳,不但引起廣泛討論,同時也成為山崎豐子歷久不衰的超級暢銷書。繼《不毛之地》、《兩個祖國》、《大地之子》三部戰爭之作後,發表《不落的太陽》,並於1991年獲菊池寬獎。作品尚有《女系家族》、《女人的勳章》(以上麥田出版)。
內容介紹:
《白色巨塔》山崎豐子嶄露非凡企圖心的驚人處女作
日本戰後十大女作家之ㄧ,與松本清張、水上勉齊名的社會派小說巨擘。
以萬鈞筆力,書寫一個從無到有、從有到化為灰燼、自灰燼重振家業的激勵人心的大時代故事。
當掀開暖簾,就是奉上無比誠信與堅持。
這是大阪商人八田吾平的故事,他對自己的商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談生意就像追女人一樣。來自窮鄉僻壤的小毛頭八田吾平,帶著母親身上僅有的三十五錢,一個人來到大阪。
他立志要成為了不起商人,以驚人的速度,從一個打雜的學徒自立門戶開店當起老闆。
他對自己的商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談生意就像追女人一樣,不追到手絕不甘休。
他的店號聲名遠播。這樣生意興隆的店,卻在美軍的轟炸下瞬間化成了灰燼。 而自戰場返鄉的二兒子八田孝平,看到家園成了瓦礫堆,心中生起要向當初只帶著三十五錢就來到大阪的父親學習,憑靠赤手空拳奮鬥下去。
但是在到處充斥黑市交易的此時,以前父親那個時代的經商哲學已經隨著美軍的轟炸消失了,孝平只能跟隨大環境的腳步走入黑市交易的市場,伺機大顯身手。
跨越明治、大正、昭和三個時期,深度刻畫名傳千里的大阪商人形象。
註解《暖簾》:
布招的意思;布做的短門簾,上面印有店家的商號、店徽等,於每日開門做生意時掛在門上。
書名:《寺內貫太郎一家》
作者:向田邦子 Mukoda kuniko
昭和四年(一九二九)生於東京。實踐女子專科學校國語科畢業。曾任職電影雜誌編輯、廣播劇本作家,活躍於電台與電視界。劇本類代表作有:《蘿蔔花》、《七個孫子》、《寺內貫太郎一家》、《宛若阿修羅》、《隔壁女子》等。昭和五十五年(一九八○),初試創作短篇小說《花的名字》、《水獺》、《狗屋》,便榮獲第八十三屆直木獎的殊榮,開始積極的寫作活動,卻於昭和五十六(一九八一)八月因墜機事件而猝逝。
向田邦子是日本非常重要的一位作家,逝世後大學為她設立研究所、電視台每年為她推出年度大戲、出版社為她設立電視劇本獎。二十餘年後,經典劇本仍一再重拍、相關著作不斷推陳出新,堪稱大和民族的張愛玲。
著有:《父親的道歉信》、《無名假名人名簿》、《靈長類人類科動物圖鑑》、《睡眠的酒杯》、《回憶中的撲克牌》、《雙獅情緣》等作品。
內容介紹:
人生再多大風大浪,笑一笑就過去了!
這不只是邦子筆下的故事,這也是你我的故事,一幕幕彷彿似曾相識的家常風景,一句句宛如時光倒轉的生活絮語,有哭,有笑,有數不完的感動,讀完留在心裡的,是包容一切的豁達與昔日美好時光的溫暖。
頑固老爸寺內貫太郎一生氣就翻桌,拳頭比嘴巴快,但心腸卻比誰都軟。他可愛的妻子里子總是炫耀說:「我家多桑是全日本第一喲!」愛說風涼話的琴阿嬤、天真可愛的女傭美代子、一碰到麻煩事就裝傻的阿岩師傅、容易得意忘形的石工為光,讓貫太郎一家每天都是熱鬧滾滾!
但是,眼前他最大的煩惱就是兒子周平的大學聯考和女兒靜江的婚事……
《寺內貫太郎一家》為日本一九七○年代紅極一時的電視連續劇,生動重現了日本下町一個三代同堂家庭的生活。向田邦子以父親為模特兒,栩栩如生描繪出頑固老爸寺內貫太郎一角。劇中詼諧的對白,個性鮮明的活寶配角們無不大受好評,播出當時風靡全日本觀眾,經典劇本一再重拍。
本書為同名劇本改編的小說,在輕鬆幽默的情節中,貫穿了「生死」、「孤獨」與「老」等命題。作者以她的筆提醒了我們,家人之間緊緊相繫的愛,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這天貫太郎一早就渾身不對勁,當他一如往常對著神壇合手膜拜時,赫然發現擺在神壇上的供物有啃噬過的痕跡。
「難不成是老鼠嗎?」里子站上椅子檢查神壇。「啊,有一堆老鼠屎!」
她將一顆顆的老鼠屎掃下來,嘴正張著老大的貫太郎趕緊跳開。
「混帳!妳在幹嘛!」
似乎有老鼠屎掉進貫太郎嘴裡,他全身發顫,呸呸呸地吐著口水。
「去擺個捕鼠器!」
「捕鼠器啊,那樣老鼠很可憐啊,我不喜歡,牠們被抓到時都是這種表情耶。」
里子說完,吐著舌頭翻著白眼。
「混帳東西!大清早的裝什麼鬼臉!」
里子趕忙賠不是,對當真動怒的丈夫卻打心裡覺得好笑。
貫太郎很討厭老鼠。
「與其說討厭,不如說是害怕吧。」靜江對美代子解釋。
「真的嗎?」
「像是老鼠啦、蜘蛛啦、毛毛蟲這些小蟲子,都會嚇得他驚聲尖叫呢。」
「真是不敢相信。」
「聽說塊頭大的人就怕這些小東西。」
「那靜江小姐最怕什麼?」
靜江呵呵笑著回答:「多桑……」
儘管頑固的貫太郎還不肯跟自己的戀人說話,靜江依然很愛父親。
老鼠的騷動持續延燒到早餐餐桌上,正端著碗吃飯的琴突然驚叫出聲,把嘴裡的飯吐到手掌上,大喊著:「老鼠屎!」
全家人都露出嫌惡的表情,像說好一樣同時停下了筷子。
「我還是以為老鼠屎,原來是黑色的米粒啊。」
「阿嬤,妳真噁心耶,真是的!」
周平用手戳了祖母一下,琴也不甘示弱反擊回去。
「哎唷,把老鼠屎吃下肚不是更噁心嗎!」
琴把吐在手中的飯菜又塞回嘴裡嚼著。大家鬆了口氣,但是倒盡胃口,紛紛打量起自己碗裡的米粒。經過琴這麼一攪和,貫太郎的食慾大失,琴似乎故意要尋討厭老鼠的貫太郎開心,說什麼這兩三天老是聽到老鼠在天花板上開運動會,非買個捕鼠器捉老鼠不可,邊說還要里子幫她再添一碗飯。
「捕鼠不難,抓到以後要怎麼善後才是大問題。」
「以前都是阿公在處理這種事,他把老鼠連同把捕鼠器浸到水桶裡,淹死牠,要是提起來老鼠還在吱吱叫,就再把牠浸到水裡,一直到……」
貫太郎再也按捺不住,咆哮起來:「吃飯不要聊老鼠!沒有其他話題好聊了嗎?」
霎時眾人都安靜下來,默默地動著筷子。這時,琴又哇地把飯吐出來,里子忙探出身子問:「是老鼠屎嗎?」
「不是,是顆黑石子。」
一旁的周平又戳了戳吃相不雅的祖母,說:「真是的,髒死了!」
換作平時,琴準會說「喲,你已經大得會耍嘴皮子啦。」要不就是「你在說什麼呀寺內先生?」反擊,但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只是一臉嚴肅地說:「有哪個老人家是乾淨的?每一個人呱呱墜地時都是白白淨淨的,但這個軀殼都用過七十個年頭了,還能怎樣?」
「那也請妳稍微節制點。」貫太郎難得對琴說了重話。「和大家一起生活,要儘可能把自己打理乾淨,免得討人厭。」
「承蒙不棄,感謝各位招待。」
琴必恭必敬地點頭致意,這是她生氣時的反應。
「里子,從下一頓飯起我在自己房裡吃。」
「阿嬤,幹嘛這樣呀……」里子正準備往下說,天花板傳來一陣老鼠奔跑聲。
「你看看,連老鼠都生氣了!」
琴用手蓋住飯碗,抬頭盯著天花板。貫太郎也學著琴的動作,大聲命令周平:
「喂,你今天要負責撲滅老鼠。」
「我不行啦,多桑你自己去。」
「如果多桑爬上天花板,豈不會把這個家壓垮了嗎?」里子這句話惹得一陣哄堂大笑。
「我要唸書,不行!」
「才叫你做點事就搬出唸書來搪塞,只要用你平常聽音樂發呆的時間就搞得定嘛。」
「卡桑,我要喝茶。」
周平沒理會貫太郎的嘮叨,把杯子遞向里子,這舉動惹火了貫太郎,加上老鼠事件的火上加油,貫太郎咆哮著:「不許倒茶給這傢伙!」
而周平固執地說:「卡桑,茶!」
貫太郎一手揮掉周平手上的杯子。
「喂!你以為你靠誰吃飯啊,不想想自己家事也不幫忙,成天遊手好閒的,還這般對母親頤指氣使,這像話嗎?」
「等等,講到吃,做父母的供小孩吃住不是天經地義嗎?」
「什麼!」
「要是不想給飯吃,幹嘛還把人家生下來?」
「混帳東西!生你這張嘴只會出言頂撞!」
「我可沒拜託你們把我生下來唷!」
話音未歇,周平整個人已經被踢下走廊。
「可惡!」
周平甩了甩頭爬起身,打算衝向貫太郎時,被阿岩師傅攔住。
「大清早就這麼熱鬧啊!」
「阿岩師傅,放開我!」
阿岩的個子雖還不到周平肩膀,成天敲打石頭練就了一身力氣。他悠哉悠哉地對大家道早安,同時緊緊壓制住周平不放。阿岩總是這樣來調解寺內家的紛爭。今天他要和為光前往佃島出差。
「阿岩,我就不過去了,麻煩你了。」
貫太郎點頭致意。阿岩「碰碰」拍著胸脯虛張聲勢一番,沒想到一個重心不穩,踉踉蹌蹌差點跌倒,幸好琴正好在走廊,出手扶了他一把。
「噢噢,阿岩也老囉。」
「哪裡,還早哩。」
阿岩一副不服老的架勢,用手擤了一把鼻涕往為光袖子上抹去。
「真噁心!」為光抱怨。
琴從身上的灰色圍裙口袋裡拿出衛生紙,擦掉為光袖口上的鼻涕,一臉正色說道:
「阿岩啊,如果你還打算和年輕人一起工作,就得把自己打理乾淨點,聽到沒?」
琴現學現賣,拿貫太郎說的話講給阿岩師傅聽,阿岩師傅假裝沒聽到,伸了個懶腰笑著對周平說:「今天天氣真好,像是有好事要發生啊。」
說完,他拿起毛帽,甚至連眼鏡也脫下了,恭敬地向客廳裡的貫太郎鞠躬致意。
「老闆,那我出門了。」
他讓為光揹著工具箱,自己外罩石貫短外褂,大搖大擺地走著,那神氣的背影就是號稱全日本第一、有五十年老經驗的對獅名家──阿岩師傅。
十二點前不久,阿岩的兒子倉島和雄來訪,那時里子正好外出購物,琴也去花店去找花隈先生串門子,屋裡只剩下美代子一個人。阿岩的兒子大約三十出頭,一身上班族打扮,他和貫太郎在客廳裡對面而坐,面前擺著一本不知做什麼用的小冊子,兩個人窸窸窣窣討論著。美代子正要端茶入內,聽到貫太郎難得消沉地說:「你的心意我懂。」
「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論……」倉島把小冊子往貫太郎面前一推,低著頭說:「希望您能夠成全。」
「嗯。」貫太郎雙臂環抱胸前,睥睨天花板一角,低聲沉吟著。一看到美代子走進客廳,貫太郎忙把小冊子收進信封,大聲介紹:「這是阿岩師傅的兒子。」
「咦?阿岩師傅有兒子嗎?啊!不好意思,真是失禮。」
阿岩曾經告訴美代子,他在世上沒有至親,原來他在說謊啊──美代子畏畏縮縮地把茶放妥,返回廚房時,身後傳來貫太郎不由分說的嚴厲口吻:「倉島先生,這件事讓我再考慮考慮。」
「那我回大阪前會再和您聯絡。」
送走倉島後,貫太郎特意叮囑美代子:
「不准跟任何人提起阿岩兒子來訪的事。」
「老闆……」
「就連阿岩也不能說。」
說完他拿起裝有小冊子的信封,走進辦公室。
里子買了捕鼠器回來,美代子幫忙拆包裝,裝得若無其事地問:「阿岩師傅有家人嗎?」
「有啊,聽說有個哥哥在鄉下老家,還有一個已經嫁人的姊姊。」
「那阿岩師傅成家過嗎,他說過沒有親人……」
「實際上是有的。」
「是女兒嗎?」
美代子明知故問,儘管過意不去,她就是無法不在意。
「有個兒子……」
「可是他說自己沒有小孩。」
「阿岩只要談到兒子就老大不高興,才說自己沒小孩吧。」
「他兒子很不成材嗎?」
「才不是呢!聽說在大阪一家大公司上班,表現很不錯,就快要當課長了,還娶了一個家世很好的太太。不過阿岩的脾氣倔,可能跟媳婦合不來吧。」
「所以他才故意說自己是孤家寡人啊。」
美代子正想追問下去,琴喊著肚子餓,進來催午餐,這個話題只好到此為止。
貫太郎要是肚子一餓,就算只超過午餐時間一點點,都會很不高興,里子正急忙忙準備開飯,靜江走進來歪著頭說:
「多桑怪怪的,他說今天不吃午飯,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里子走進作坊,看到貫太郎站在對獅旁出神,問起發生了什麼事,他也只說「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你從來不曾不吃午餐的啊。」
「我是人,自然也會有不想吃的時候!」
這時候,忘了東西的為光趕回來拿,換作平常一定會挨罵的,貫太郎今天卻只對畏首畏尾的為光說「趕快回去幫忙。」
里子和為光兩人都狐疑不已,面面相覷。
琴說一定是夫妻閨房不睦,貫太郎才會這麼悶悶不樂。
「可是都是老夫老妻了。」
靜江站在一旁,里子顯得有點困窘。
「什麼話,男人和女人到死都是男人和女人,這可是『水戶黃門』的母親說的。」
「是『大岡越前』的母親吧。」
「總之是其中一個人說的就是了。」
「可是我沒有印象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啊?」
「工作順利,也沒有金錢上的煩惱,還有什麼事會讓貫太郎這麼提不起勁……」
琴大口咬下大福麻糬,嘴裡唸著大福麻糬又變小了,發了好一頓物價飛漲的牢騷,才重拾剛才的話題。
「我啊,一直覺得男人在家裡能發脾氣是好事,那表示這個家沒問題。」
「的確,看到他這麼沒精神……」
「還是平日耀武揚威的他比較好。」
這時碰巧周平回來,他插嘴說:「多桑該不會是得了中年憂鬱症吧?」
「開點藥治治他好了,就讓他發洩一下。」琴冷不防地笑出聲。「他這是盲腸裡積了一堆屁害的。」
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琴阿嬤究竟在說什麼。
「割完盲腸,病人只要能放屁就沒事了不是嗎?」
眾人還是不懂。
「只要能讓貫太郎大罵一聲王八蛋,激得他出手揍人,不就沒事了。」
「馬上就可以搞定!」
「問題是誰要犧牲做這件事呢?」琴邊說邊看著周平。
周平彈了彈手指,自告奮勇說:「就交給我吧!」
書名:《黃昏清兵衛》
作者:藤澤周平
藤澤周平自幼家中務農,因此作品中處處可見農家景致,野外林趣。他尤其愛談自己的家鄉,多次出現在故事中的虛構地點海?藩,就是其家鄉的縮影。他筆下的人物多為備受現實壓抑的市井小民或不得志的武士與浪人,筆觸雖色彩淡素,但亮度鮮明,描寫的比重恰到好處,使得故事情節予人脫俗之感。
藤澤擅長以歷史小說的形式,描寫現代的人際關系,尤其貼近終日惶惶鬱悶的上班族心情,引起日本千萬上班族的共鳴!《黃昏清兵衛》、《隱劍鬼爪》等作品改編成電影後,激起了藤澤周平熱,因為每個人在書中都找到了自己。
譯者:
李長聲
1949年出生。隨筆家、翻譯家。曾任吉林人民出版社日本文學雜誌編輯、副主編,自一九八八年僑居日本,任職於出版教育研究所,專攻日本出版文化史。為北京、臺北、上海、廣州等地的報刊撰寫專欄,結集有《四帖半閑話》等。譯書多種。中文創作以隨筆,散文居多,基本內容多為日本風土人情及日中文學界的話題。曾為《日本新華僑報》顧問。
內容介紹:
每天只要下城的鼓聲一響,清兵衛就急忙收拾東西回家,因為總是在黃昏時分趕著回家,於是被人戲稱「黃昏清兵衛」。雖然對城裡派系對立視而不見,和行動不變臥病在床的妻子靜靜生活著,但當大事來臨時,隱藏的劍刃也無法再沉默了…。本書收錄八個短篇。
作者藤澤周平擅長透過出身卑微的武士,將小人物的喜怒哀樂刻畫得淋漓盡致,人、情、景清淡細膩卻糾結人心,即使發生在數百年前的武士世界,依舊引人共鳴。藤澤周平文無贅字,寫景清麗,寫人剔透,構思宏偉,具有獨特的美與魅力。
以歷史小說的形式,描寫現代的人際關系,尤其貼近終日惶惶鬱悶的上班族心情,引起日本千萬上班族的共鳴!2003曾改編成同名電影,由山田洋次導演,並由真田廣之與宮澤理惠攜手演出。《黃昏清兵衛》作品改編成電影後,激起了藤澤周平熱,因為每個人在書中都找到了自己。
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在藩城北濠邊上的小海坊,家老杉山宅邸的後屋還亮著燈。有兩位來客,總領寺內權兵衛和郡鄉總管大塚七十郎。宅邸的主人杉山賴母緊抱雙臂,不知歎息了多少次,終於放下手臂,啪地拍一下膝頭。
「唉,總之等半澤有消息再說吧。」
「若是沒搞錯,你打算怎麼處理呢?」寺內說。杉山看著他那肉乎乎的紅臉頰和圓眼睛。
「那時候就不能置之不理了。」杉山給自己打氣似的,這回用拳頭大力擊了一下膝頭。「乃至決戰,把堀將監搞掉。」
藩裡現今有一個積重難返的問題,那就是位居宰輔的首席家老堀將監專橫跋扈。不過,他如此專橫,杉山等其他執政也不無責任。
七年前,氣候異常,藩遭遇前所未有的災荒。插秧時節、插秧之後都滴雨未降,盛夏一般的烈日普照田野,讓人惴惴不安。農民們拼命弄水,翹盼梅雨,但梅雨還不到十天,進入六月便放晴,只是濕了濕乾裂的田地。
到了往年梅雨結束的六月中旬卻下起雨來,那雨水竟冷得要命。一連下了五天,第六天變成藩民從未見過的暴雨。一天一夜,昏天黑地,簡直分不出白天與黑夜,只聽得雨聲嘩嘩作響,大河小溝都蕩蕩橫溢。雨終於停了,平地上的水田旱田全都沉在了水下。
不僅田地,流經藩城邊的五間川氾濫,街鎮也浸水。下游決堤,有的村落甚至被沖走了房屋。水退了,七月的陽光照射劫後餘生的稻子,當此時節,卻又從藩境的山地連日吹過來冷風,把本來就打蔫的稻田吹得翻江倒海,吹遍原野。這樣的日子一連好多天,抽穗太晚了。大災荒已然是板上釘釘。
藩內前一年也歉收,但財政困難,藩府仍強行收繳地租,各村不少人家把存米都拿出來交租。轉年大災荒,這下藩裡可要餓死人。藩府慌忙掏空了藩庫,設法從京都一帶購買稻米和雜糧,並禁止把糧食帶出藩,鼓勵米飯摻雜糧,採取了各種防止饑荒的措施。不待藩府指示,藩民爭相進山野挖葛根、蕨根。連蘿蔔、蕪菁、白芋、紅薯的葉子也弄乾了食用。甚至把款冬葉、虎杖、薊葉或者水煮,或者去掉苦澀,都用來摻米飯。
不出所料,藩域之內從秋到整個冬天遭受饑饉,藩民度過饑寒交迫的嚴冬,到了三月,從京都一帶張羅的稻米雜糧終於運來了,藩府便強行配給制度,按家臣、市人、村民的順序出售大豆、麥子。對於手裡沒有買米錢的藩民實施貸款,而借貸也不可能的赤貧,由坊官、村吏開列名單,每人每日發給一合五勺救濟米。
總算沒餓死人,好歹度過了饑荒,但此後財政告罄,當時的執政們一籌莫展。徒具形式分派的地租連三分之一也收不上來,又全都放貸。貸款也罷,用於賑災的藩金也罷,都無法限期收回來。
之所以無法限期,是因為兩年接踵而來的打擊使農村凋敝不堪。各村紛紛出現了開春沒有種子往田裡撒的農戶。不要說借錢買種子,甚至有人受不了連續兩年借債的重壓,放棄田地,到鎮上做工。
令藩府擔心的荒地開始出現了。藩府有規定,荒地不許轉賣他人,由村落共同耕種,這個規定變成各村的重負。誰都是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各村東一塊西一塊剩下春天還種不上的田地。債臺高築的各村氣息奄奄。
儘管處於這種局勢,藩府的支出卻還是照出不誤。發佈節儉令,那也是杯水車薪。籌措一些資金,重建慘遭重創的農政是首要問題。新年伊始,執政們把鎮上的富商一個個叫到藩府來,交涉借錢,但他們已經借給藩裡很多錢,再出借,豈止回報,連能不能收回來都沒有把握,所以一律是面露難色。
結果,一直交涉到開春,藩府借到手的錢還不到所需金額的五分之一。交涉以失敗告終。其後,三名主宰藩政的家老、一名位居家老之下的中老辭職,留在執政位置上的只剩家老成瀨忠左衛門、中老杉山賴母二人。
補缺的是堀將監,由總領升任家老之職。還有一人新任家老,野澤市兵衛,也是堀派的人。堀的父輩長年擔任首席家老,在藩內隱然留下了堀派這個派閥,野澤市兵衛也當過家老,所以這二人可說是多年之後又重新執政,東山再起。他們二人,再加上留任的成瀨忠左衛門、由中老升為家老的杉山賴母,這四個人佔據家老之職。中老新任命了吉村喜左衛門和片岡甚之丞,他們也屬於堀派。
堀將監當總領的時候屢屢批評舊執政的政策,關於災荒的善後也誇下海口,說自己另有方策。進入執政之列,又坐上首輔的位置,迅即在藩政上推行自己的方針。
藩內有一個船運商,叫能登屋萬藏。這個新起的商人擁有千石船二艘,載重五百石、三百石的船數艘,北到松前,南到京都一帶,販運各地物產,傳聞錢多得無法想像。他住在港口所在的須川,離藩城二十多里。
以前藩府與能登屋有過兩次親密接觸。一次是幕府攤派,修復江戶的寺廟神社,藩裡拿不出工程所需資金,向能登屋商借五千兩。再次是能登屋找藩府,要承攬蘆野新田開發,這是藩裡最大的開墾事業。然而兩次交涉都付諸東流。原因是能登屋提出的條件令人覺得不像是本藩的商人,兩次放貸在要利上都過於苛刻。藩府拮据,總惦記能登屋萬藏的財富,卻又怕這個極其會鑽營的商人介入藩政。
堀將監肆意把能登屋的財力拉進了藩政之中。他首先以救濟因祿米被征借而困窘的下級藩士為由,向能登屋借一萬兩充盈藩庫,使祿米征借率有所緩解。爾後在村與能登屋之間打通低利融資的途徑,使能登屋可以不通過藩府直接向村放貸資金或種子。
藩府認可的貸款納入村制度中,從表面看,這就像藩府對凋敝的各村實施救濟的一個權宜之計。且不管將來如何,能登屋的錢確實給死氣沉沉的各村帶來了生氣。
舊執政和家老成瀨忠左衛門、杉山賴母等瞪大了眼睛看著堀的大膽而果斷的政策,沒有公開唱反調,因為在舊執政之間也常有用能登屋的錢給藩政注入活力的欲望。不過,包括成瀨和杉山在內的舊執政們都擺脫不掉憂慮:這麼幹的結果,能登屋插手進退維谷的藩政,而鄉村被他的錢捆住,遲早會造成比以前更嚴重的凋敝。可是,堀將監不顧一切與能登屋聯手,也只有靜觀其變。
後果現在出來了,那就是能登屋在收購荒廢的田地,要成為地主。以前也發生過郡鄉總管等官吏幫助地主、富商收購荒地,從中獲利的事件,都受到了嚴懲。但這次能登屋公然下手收購荒地,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那就是以地抵債,誰也無法懲辦他。
藩府一貫推行的是通過開墾新田等扶植腰強腿健的自耕農,一旦農政的基礎崩潰,藩內就會出現很多佃農以及從未有過的大地主。能登屋慷慨為藩府的各項措施提供資金,雖然掛了低利融資這個看上去好像是合作的面具,但不用說這全都是都藩府的債台。能登屋跟藩府這個最牢靠的債主緊密結合,使財力日益膨脹。他在鎮上開了分店,藩士悄悄出入那裡借錢,不絕於後,最近也成了公開的秘密。能登屋是拯救藩財政困窘的救世主,但他也因此而不斷汲取利益,也是一個巨大的寄生蟲。
也有指責的呼聲出現,堀將監充耳不聞,絲毫沒有跟能登屋疏遠的意思,對強烈反對的人則嚴加鎮壓。主管農政的高柳莊八嚴厲批評以能登屋的融資為基礎的政策,馬上被罷免,處以閉門思過五十天。郡鄉總管三井彌之助詳細調查能登屋收購土地的情況,偷偷上呈報告,被降職到邊地。財務總管的屬下諏訪三七郎詳細記載藩府從能登屋借貸的情況,附上意見書,要呈遞和泉藩主,結果被扣壓,世襲的俸祿被削掉一半,調到邊境守關卡去了。
堀將監的獨斷專行不止於鎮壓反對派。諏訪三七郎是行事謹慎的人,調查記錄及意見書還作了副本,由藩主近側的友人悄悄遞上去。年輕的藩主看了大為惱怒。堀聽見了傳聞,可能圖謀要換掉藩主。
他的目標是擁立藩主的三弟與五郎。藩主和泉正寬,頭腦明敏,也不無雄心,但體弱多病。或許是這個緣故,他三十二歲了還沒有孩子。堀將監著眼於此,圖謀使這位精明剛烈的藩主早早讓位,立性格溫順的與五郎為藩主。
江戶藩邸的家老半澤作兵衛給杉山送來密信,說和泉藩主因病推遲回藩,大約半個月前,堀將監以探病為由突然來江戶,其真正目的是晉見藩主,當面逼他退位。半澤又補充說,大概堀將監擔心在藩裡幹這件事對家臣影響太大吧。雖然是推測,但半澤既然能說到這個地步,就應該抓住了什麼證據。
堀將監從兩年前就開始明顯地肆無忌憚了。其一是讓能登屋出錢在海邊建別墅,置家臣、藩民於不顧,每月一度在那裡尋歡作樂,以致議論紛紜,他卻滿不在乎。
杉山等一些重臣抓住這件事,以及他對藩主的圖謀不軌,悄悄謀劃對策。據半澤密函,事態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堀將監的父親專橫跋扈,被趕下首輔的位置,看來這種專橫是堀家的遺傳,兒子也開始顯露,比乃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忠左衛門和我,還有甚之丞吧……」杉山賴母屈指計數。反堀派也並非只是垂涎看著堀的專橫,他們說服了中老片岡甚之丞,暗中把他拉到了自己一邊。「執政的勢力現在是一半一半,但要是提到你和加納又左也能出席的要職會議上……」
杉山注視寺內權兵衛的臉,又屈指算計。「除去中立的三人,對方還多了兩個……」
「讓大監察矢野召開監察會議如何?」
「不行,矢野沒那個膽量。他雖然算不上堀派,但是怕堀。」
「那不就束手無策了嗎?」
寺內焦躁,抓起榻榻米上的茶碗送到嘴邊,卻發現是空的,恨恨地放回茶托上。
杉山看著,說道:
「叫茶歇一下嗎?」
「不,夜已經很深了,繼續吧。」
「好吧。」杉山又看了看寺內和大塚。「我考慮過後,還是開要職會議,有必要公開彈劾堀一次。這由我來幹。抖出他逼藩主退隱這件事,哪邊都不靠的早悞等人也不能不站到我們這邊來。」
「要是抓不到確鑿的證據,可就自找麻煩了。反倒我們有被一網打盡之虞。」
「當然是在掌握了證據之後。」
「將監可是很霸道呀。」寺內用慎重的口氣繼續說:「假設這樣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也不可能就此認輸走人。他心裡會明白,一旦退卻,必定被追究罪責。」「所以現在要商量一件事。」杉山賴母說。聽燈油燃燒的聲響似的,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堂堂長方臉。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雖然在自己家裡,卻壓低了聲音。「如果會議上能夠勢均力敵,之後我有個對策。」
「……」
「我們強迫他下台,他若聽從,就當場把大監察叫來,若是不聽從,那就只有不讓他離開,除掉他。你們覺得怎麼樣?忠左衛門早就說要誅殺堀。」
「……」
「既然針鋒相對了,讓他毫髮無損地離開會場,我們就敗了。後果是什麼,可想而知。」
「不錯。」寺內喘吁吁地開口。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可能有別的辦法。可是,還需要其他人同意吧。」
「不,沒那個工夫。況且我們這派頻頻碰頭,會被敵人懷疑。」杉山搖搖頭,開始用敵人這個詞。「看看半澤的下一個通知,堀的所作所為若真如半澤說的,就立即派快馬去江戶,請藩主寫一紙詔令。」
「奉旨討賊?」
「對,打著藩主的旗號。」
杉山斷然說,三人互相看了看。沉默片刻之後,寺內說:
「那麼,找誰當殺手好呢?」
「殺手?」杉山一副沉醉於重大決定的表情,心不在焉地看看寺內。「殺手誰都可以,從年輕人當中找一個會使刀的就行。」
「那可不行!」寺內對這位家老的無知很吃驚,告訴他堀將監有一個不離身的護衛。「是近侍隊的北爪半四郎。聽說在江戶修煉過小野派單刀,藩內沒有出其右者。開要職會議,堀必定硬把他也帶到席間。」
「哎呀,那可難辦了。」
「而且,堀本人年輕時在鎮上的平田武館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再加上那麼大塊頭兒。雖說是奉旨討賊,轉眼之間解決不了問題,開會的大堂可就成戰場啦。」
「……」
「殺手至少要選一個能夠跟北爪不相上下的人,這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杉山把雙手摀在臉上,用指尖揉疲憊的眼睛。終於有了頭緒,把堀將監的橫暴從藩政剔除,在最後關頭等著的卻是意外的難題。
杉山從臉上放下手,用精疲力盡的聲音說:
「沒有適當的人選嗎?」
「唔……」寺內抱著粗胳膊,歪著頭,那樣子好像一下子想不起來,又扭頭盯著天棚。
著急的沉默持續一陣子,始終不插言的大塚七十郎怯生生說:
「我想,這個任務交給井口清兵衛如何?」
杉山和寺內同時看七十郎。杉山說:
「沒聽過這個名字呀,什麼人?」
「我記得是財務部門的,世祿只有五十石……」大塚說,淺黑的臉上露出苦笑。「對啦對啦,外號叫黃昏清兵衛,好些人知道他。」
「黃昏?那是為什麼?」
「大概是到傍晚精神就來了的意思吧。」
「明白嘍,」杉山拍了一下膝頭,皺起眉頭,「他是個酒鬼吧?」
「不不,不是的,我沒說清楚,對不起。」大塚不好意思了。「因為井口淨幹家裡的事。我並沒看見過,據說他一到家就忙得團團轉,做飯打掃洗衣服。」
「他沒成家嗎?」
「聽說有老婆,但長年臥病。」
「呵呵。」杉山和寺內互相看了看。「令人佩服。照顧病妻,相處和睦,不錯嘛。」
「可是,或許是疲勞所致,白天在藩城上班,他有時候拿著算盤打瞌睡,所以同僚背地裡叫他黃昏清兵衛。」
杉山好像誇獎吃了虧,現出不高興的樣子。
「那個清兵衛有武功嗎?」
「聽諏訪說,他是無形派高手。」
大塚說的諏訪原來是財務總管的下屬,被堀將監左遷到關卡。
「也許您不知道,鮫鞘坊有一個姓松村的無形派武館,現在和過去都是個不起眼的小武館,聽說井口在那裡學武,年輕時功夫就超過師傅,名氣不小。」
「你說年輕時,那他已經不年輕了嗎?」
「已經奔四十了吧。」
「你的話靠不住啊。」
杉山側首問寺內怎麼看。寺內也轉過頭去,用此外也想不出其他人的沉思表情說:
「叫他來一趟如何?」
書名:
《燦爛千陽》A Thousand Splendid Suns
作者:
卡勒德‧胡賽尼(Khaled Hosseini)
1965年生於喀布爾。父親是外交官,1980年因蘇聯入侵阿富汗,全家尋求政治庇護移民美國。胡賽尼畢業於加州大學聖地牙哥醫學系,現居美國北加州。2006年榮獲聯合國首屆人道主義獎,並擔任美國駐聯合國難民總署親善特使。他的第一本小說《追風箏的孩子》2003年出版後風靡全球,並於45個國家出版,銷量已達1000萬冊,廣受各地讀者喜愛。
譯者:
李靜宜
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畢業,外交研究所博士班,美國史丹福大學訪問學者。曾任職出版社與外交部,現任公職。譯有《理查費曼》、《諾貝爾女科學家》、《牛頓打棒球》(牛頓)、《現代方舟二十五年》(大樹),《古烏伏手卷》、《法律悲劇》、《古典音樂一0一》、《直覺》、《奇想之年》(遠流) 、《追風箏的孩子》、《史邁利的人馬》、《完美的間諜》(木馬)等。
內容介紹:
如果注定要面對悲慘的命運,我們該將何去何從?
15歲的私生女瑪黎安,與母親相依為命住在山區簡陋的小屋,最大的心願就是和父親一起看電影過生日,沒想到卻導致母親自殺,更讓自己被迫嫁給一位40歲的鰥夫鞋商。20年後,出身中產家庭、受過良好教養的15歲少女萊拉,在戰火中失去所有的親人,為求生存,不得不也選擇嫁給瑪黎安性情乖戾的丈夫。
瑪黎安與萊拉儘管相差了19歲,對於愛和家庭的概念大不相同,但兩人的命運卻因為戰爭、喪親而交纏在一起。在共同歷經了丈夫的凌虐之後,她們不但情同姊妹,甚至更如同母女般相互依存,最後還扭轉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作者以感人至深的力道,描繪了阿富汗女性在砲火、飢餓、暴虐與恐懼之下,如何絕望地忍受煎熬苦難,與命運搏鬥,以及她們如何憑藉著對家庭的愛,勇敢地犧牲自我,而最終,也是愛,或者說,是對愛的記憶,支撐倖存者勇敢活下去。這是一個讓人難以忘懷、心碎的故事,關於一個殘酷的年代、一段不可能的友誼和永遠無法毀滅的愛。而儘管生命充滿苦痛與辛酸,但每一段悲痛的故事中都能讓人見到微弱的希望曙光。
2003年,我重返喀布爾。我看到穿著傳統蒙面服裝的女性三三兩兩走在街頭,後面跟著她們穿得破破爛爛的孩子,向路人乞討零錢。那一刻,我很想知道,生命將她們帶往了何處?她們有什麼樣的夢想、希望與渴求?她們談過戀愛嗎?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在阿富汗長達二十年的戰爭歲月中,她們失去了什麼?
我跟許多喀布爾的女性談過,她們的故事真實又讓人心碎。當我開始寫《燦爛千陽》之際,我發現自己不斷想起這些充滿韌性的阿富汗婦女。雖然她們不見得是引發我描寫故事主角萊拉或瑪黎安的靈感來源,不過她們的聲音、面容與堅毅的生存故事卻一直縈繞在我腦海,而且關於這本小說,我的啟發大部分緣自阿富汗女性的堅韌精神。
這本書的書名是來自一首有關喀布爾的詩,這首詩是十七世紀阿富汗詩人Saib-e-Tabrizi在參觀喀布爾之後的作品。當時我正在找尋描寫喀布爾詩詞的英譯本,想要在書中人物即將離開深愛城市的悲傷場景中使用,結果我發現了這首詩。我瞭解到我不只找到了切合書中想要表達的情緒詩句,同時在詩末出現的句子a thousand splendid suns,也相當切合這本小說想要表達的主題。
《燦爛千陽》是什麼樣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核心,是兩位女性的友誼。其中一位是富商的私生女,沒有受到生父的重視。另一位女性角色,則是生長在知識份子的家庭,這個女孩很活潑,充滿了朝氣,她對前途滿懷著希望。
兩位角色,在年紀上相差大概二十歲,但是因為命運的悲劇,兩人在同一個屋簷下相會。兩個人的人生,從此重疊在一起,必須一起面對家庭裡面的父長暴力,還有外在社會對女性的欺壓與不義。兩個人後來發展出一種情同母女的關係,非常親近。所以這是一個彼此付出、為對方犧牲、尋求接受、追求歸屬感的故事。
簡單來說,《燦爛千陽》並不是從某一個特定女性的故事展出來的,而是我那次返鄉之旅所獲得的整體啟發。那次喀布爾,最初的目的並不是要蒐集寫作的素材。可是等到我坐下來寫《燦爛千陽》的時候,當時聽到的故事全部回來了。
你希望讀者從《燦爛千陽》中獲得到什麼?
我自己的希望是,讀者們能夠被我的故事吸引,獲得一點啟發,藉著書中角色的遭遇而得到改變。書中的兩位女性和每個人一樣,有理想,有希望,努力為了「活下去」這件事情而努力。
這本書為什麼叫做《燦爛千陽》呢?
後來,書裡面有一幕寫到去國懷鄉的感情,我就想找一首詩來搭配這個情節。搜尋之後,發現了一位十七世紀波斯詩人薩伊伯的作品。他當時到過喀布爾,對這個美麗的城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寫下這首詩:「數不盡照耀她屋頂的皎潔明月,數不盡隱身她牆後的燦爛千陽」。這首詩不但收錄在小說作品裡面,也成了書名的名稱。
親愛的讀者們:
過去4年多以來,我到歐美各地,與數以千計的讀者見面,談論《追風箏的孩子》這本書。我也收到過無數封信件與email,表達支持《追風箏的孩子》之意。對於讀者們深深喜愛我的第一本小說,我一直覺得很感動。在我和讀者的接觸中——不論是透過信件/email,還是面對面,我回答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其中最常被問到、而我一直到最近才有答案的問題就是,「下一本書何時會出版?」
現在我很興奮地告訴各位,2008年春季,即將出版我的最新作品。這本書叫《燦爛千陽》,故事背景設定在阿富汗,描寫的是兩代主角因無情戰火摧殘家園而相遇相知的故事,時空跨越整整30年,涵括了阿富汗近代動盪不安的歷史。這是一個關於奉獻、勇氣、自我犧牲、希望和愛的故事。我個人十分喜歡這本書,已經讀過本書的英美讀者迴響非常熱烈,也大大鼓勵著我。我非常期待在不久的未來可以與各位一起分享這本《燦爛千陽》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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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先生真是能寫啊!!!^^||
令我佩服至極,呵呵呵呵,要多向您學習,多讀且多寫.
晚安喔!
一本書,
看似貌不驚人,卻是作者的心血結晶,所費時日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甚至數十年。在書中,字裡行間採擷了作者深切的心得。在成書之前,往往作者已醞釀多日,來回琢磨,其心力不可以道里計。
《史記》的作者西漢司馬遷,
在公元前104年開始寫作之前,已多年在各地周遊考察,開擴眼界,蒐集大量古今資訊。在他因故被治罪入獄時,更全心寫作此書,靠這份精神力量度過獄中慘淡生涯,直到公元前93年方基本完成。
北宋司馬光主編一本編年體史書《資治通鑒》,
他沉酣經史,費時19年,從西元1065年寫到1084年,青燈黃卷,案形勞牘,身形日漸消殘,自云:「臣之精力,盡於此書。」書成後兩年病逝。
古今多少名言佳句,道出了好書奇文的可貴。清代張潮有吟:
「古今至文,皆血淚所成。」深述血淚至文之感人。
宋朝蘇東坡亦有名句:
「舊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歌詠著耐讀好書的雋永。
清朝的陶十璜指出酒與書的差異:「酒到醒時愁復來,書堪咀處味逾久。」書比酒更為香醇,更為恒久。
宋皇帝趙恒: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乃是把書與其他事物聯結,隱指書中自可尋著通向種種心中嚮往事物之路徑。
展卷閱讀,
使我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往前眺望。
讀得愈多,累積的學識高度愈為高拔,吸納的經驗廣度愈為寬闊。
唐朝詩聖杜甫有言:
「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車書。」不學無術者,一直停留在平地,難以高人一等,不易在此競爭激烈的環境中求強求立。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
書有萬萬種,種種有別,自己深慶得好書閱讀相伴,有幸得吸納書中的精譬養分,耕耘心靈的溝渠,滋潤智慧的根苗。
每次過來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妳介紹的書我都有去找來看悠~
非常的棒呢!
晚安!!還有謝謝你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