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黏性惡夢

擦乾鼻涕，我害怕那些黏液

它把我的夢，美夢和惡夢

統統黏在我的眼球上

（我忘記摘下隱形眼鏡了）

給我一瓶雙氧水，我缺氧

我是玻璃缸裡的蝶魚

被魔鬼海膽圈圍住

她們伸出劇毒的觸手

向我索討傳說中失落了幾千年

靈魂的通關咒語

但我是真的，真的失憶了

(失憶總不像失身那麼難堪吧？)

後來，從蛋白裡游出

我變成一只胚胎，附著在黑夜的子宮壁上

聽著一些優美的旋律

一些德布西和德弗札克

許多音步進到我的細胞核裡繁殖

像不懷好意的HIV，試圖改變我的夢

以及染色體的排序

她們非常地濃稠，具有後母的性格

黏性超強，且相當地主觀

擦乾體液，一些惡夢才剛受精

就開始細胞分裂，吸吮著我的精血

複製我的五官和來不及成形的

思維，並學會我的語言

特別是一些慣用語法

和充滿歧義的，詩句

那些詩句，你們說

都是我不小心說溜嘴的

夢話

20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