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24 22:11:22童心

我的 父親

我的父親
父親在今年的年初四往生了,我雖沒看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但從嘉基把他接回來的卻是我(應該說是領回來,因為我沒陪他在救護車上,而是在芷含的陪同下自行開車)。
父親自從一年多前(94年11月)開刀拿掉大腸及肝臟的惡性腫瘤,到他離開我們才短短一年多。這一年多以來,因為癌細胞一直殘留在身上,因此經常要到嘉基做化療,而原本虛弱的身子似無法承受每半個月的化療,終於在年前(96.1.29)的一次化療感染了;而這次的進住醫院也讓父親沒能再回到家裡陪媽媽。父親的 離開有點突然,當我們被告知父親危急而去探望時,他居然已經無法清楚的表達(因為先前住加護病房插管傷到喉嚨),我們只能和他相望,到最後幾天,我們聽醫師的建議轉進安寧病房,我看到他從可以認出子女、可以喝一點點的流質、一點點水、可以翻身、可以表示想要尿尿,到最後自己無法翻身、無法喝水、無法表示任何意思,只剩下「一息尚存」,而我也知道:父親快要離開我們了。只是到這個時候了,我們四個子女卻仍請看護幫忙照顧而沒想到該陪在身旁(所以訃聞上的「隨侍在側」是騙人的?)。
年初四 96.2.21 的中午,醫師把我們找去,告訴我們父親的情況已到「點頭呼吸」,一般而言24小時左右會走。此時,我很想把父親帶回家,可是哥嫂似乎沒那個意思,我也擔心母親看到會無法承受,所以我們仍把父親一人留在醫院,請看護看著,大家則在家「等消息」,當晚十點左右,我接到廖小姐的電話,告訴我們父親走了,當時家裡只有哥嫂和我,通知了村長和葬儀社之後,我在芷含和彤彤的陪同下趕往嘉基,辦完手續之後,我和葬儀社的一個人,把父親接送到停在急診室外的救護車,一路上父親一個人孤伶伶的回到家,就好像他生前給我的感覺,真的 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好可憐!
父親一生最精采的應該是他年輕時的花天酒地,那時對他印象不深,只覺他偶而會帶我們出去,會給我們零用錢,不會打孩子,但是卻常打老婆。當我成年而父親中年之後,雖然他也曾努力的想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但經驗都是失敗的。因為他仍不改愛喝酒的習性,所以我很氣父親,甚至恨他,每次回娘家看到他喝酒就有氣。
到了中晚年,他卻常生病:胃出血開刀、肺結核住院長期吃藥、糖尿病暈倒、高血壓…好幾度在鬼門關前溜過,卻都被母親的細心照料給救回來了,因此,到了晚年,當我還在氣父親時,我發現母親並不恨父親,而是當他是老伴。此時,我也學著接受父親,不再氣他,但和他的距離卻一直無法拉近。直到最近兩三年,母親中風、父親病倒,在我和母親的經常電話閒聊中,父親也曾吃醋,我也學著想和他拉進距離。最後,我想大約有一年以上吧!我想是我、母親和父親覺得最幸福的時刻:我開著車,載著兩老和阿秋去巡田,一路上我會帶著二老唱歌,父親原本也不好意思開口,說都忘了,到最後他居然可以完整的唱完2、3首歌(對了,忘了提起父親年輕時也是愛唱歌的),我們享受著最美好的時光。我也用數位相機留下父親在告別式上那張笑得很開懷的遺照,父親走了,而這樣的時光不再。對於父親的離開,我並不會太不捨,因為他真的病不輕,每次回家看到他虛弱的身子,就覺得他像風中的殘燭,隨時會熄滅。只是母親少了 一個伴,以後的日子想必更孤單。父親的死像是一個清楚的印記,永遠烙印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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