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04 21:49:56瑜古
小小說／片段。真相（上）
印象中，小時候搬了幾次家，直到唸托兒所，是住在中和中山路。監理站附近某棟房子二樓。關於這兒，留了好多記憶在這裡，以後再談。
直到了小學一年級，唸了海山國小。第一次月考，２０名。興高采烈的拿回家向父母炫耀。他們沒特別反應什麼。第二次１６名，我有點沮喪了。父母倒也沒多說什麼，那時候的他們，忙碌於樓下門市生意。第三次，第４名。班導唸出我名字上前去領成績單。還拍拍我的頭告訴我：考了第四名哦！懵懂的我，從放學後開始一路哭回家，平常沒有什麼關照的老師居然摸我的頭，還對我講了些話。這，令我有點不知所措。哭進門，我媽已經被我嚇壞了。我畏縮的拿出成績單，還是忍不住啜泣。我媽這才恍然大悟的大笑特笑。她告訴我：這樣很好呀！我有用心，所以考進步了。而我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麼我考的只剩下第四名，我媽還那麼高興。
那年，八歲。
在中和住了幾年，還沒過完小學二年級的寒假，舉家遷移到了八里。淡水河左岸，那時可不是這樣稱呼的。當時，我們住的那的村可是連支紅綠燈都沒有。主要道路台十五線就貫穿了整個鄉里的所有村落。
二下，我成了轉學生，也是班級５０人裡的第一名。接受過一年的訓練，我當然沒有哭，我已經了解：那是個榮耀！既是個引人注目的轉學生，又是上台領獎的第一名。也是第一次有人拿滿分。那時，鋒頭最炫，非我莫屬。但是我沒學到，這份榮耀原本是屬於ㄧ個在地人某某人的。而我成了搶走它的人。得到名氣與招人忌妒是脣齒相依的，但是我不懂。於是班上課業好的女生連成一線，把我當成敵人與對手。動用了他們在地人土生土長的情誼，找了班上男生在我放學的路上向我丟石頭。或者一大群人圍著我，嘻嘻哈哈的嚇唬我。也許他們覺得好玩，但是我卻開始對陌生人感到害怕。我一直沒有朋友。沒有手牽手一起上下學的好朋友。沒有會來我家作客的同學。也沒有人敢邀請我去他們家。
三年級，四年級，我一直是第一名。而且一直感到孤單。
我不懂什麼是人際關係，當時也許我別盡力去考什麼第一名，隨便應付了事，或許我會活的更開心一些。十歲的我實在不能明白這層道理。
五年級，我開始放棄了唸書，不想再那麼用功在課本上。因為太用功似乎也並沒有發生什麼好事。我開始跑校內的小圖書館，我花很多時間在裡面，除了供給老師看的六法全書之類的大型套書外，其他的故事書、百科書、旅遊書等等，我全看遍了。接著因為導師的態度很輕蔑，害我完全喪失原本濃厚的繪圖興趣。到學校變成了逃避家務事的防空洞。而唸書與學習早已變的不再重要。
六年級也一樣。學校生活走樣的更厲害。為了科學展覽上摔破的黑色瓷花器，老師的調查方式：全班不記名投票，寫下班上你認為最有嫌疑的人。就這樣，我這個負責擺設展覽場的學藝股長，成了箭靶。４６個人，有４２票全寫我。我並不恨那個打破的人，而且我心存感激至少還有３個人沒寫我。
說真的，我恨透了那個導師。也厭惡極了小心眼的女生。連我都不拿第一名了也不行。又難道說，我跟行事作風爽快的男生志同道合，又犯了她們的忌否？我是那麼小心翼翼的去對待女生，深怕她們受累。幫忙提東西，抬課本，什麼抱怨不想做的佈置或任務，我全允諾包辦。這樣也換不到她們的寬厚。我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十三歲，開始築起自己的塔。不想讓人靠近。
－－－－－－－－－－－－－－－－－－－－－－－－－－－－－－－－
過了很長的暑假，整天漫無天日的在家做手工。生理週期第一次也來了。開始覺得自己已經長大，應該可以開始有更不一樣的生活。在考完了分班測驗，很輕易的就得到了Ａ段班的分配。
國中一年級，果真好玩了許多。至少這裡是三四個國小的集合場。以前同班，現在可不一定，至少是被稀釋了。我鬱悶的心情也淡化了許多。而不知道怎回事，我很快的又成了風雲人物，學長學姊隔壁班的，爭相跑到我們窗外點名要看我。我倒是受寵若驚。也許住鄉下就是這樣，每個年級七班，一整個國中也才約１０００人。一次月考後，上台一次，全校都認得我，想躲都躲不了。當時，一直不懂，我自然的行為導致我不想要的後果，所以為了我想要的結果，我必須有刻意引導的行為。這種反推的想法及作法對人生有多麼重要，我竟是一點都沒有體認到。
沒有人知道我殺傷力是那麼強，沒聽過我在研究功課，閒暇時也是在後段班到處閒晃聊天。誰知道一考試，我也竟會拿那麼高分，出乎人意外。結果，我又成了傳言中心機很重的人。在家苦讀，到校故意散漫影響Ａ段班的讀書士氣。
天哪！你們知道我是怎樣考試的嗎？
家庭因素，從小學起，放學回家只有無止盡的代工跟家務事，雖然我媽很注重我們課業，但是有錢活著才是最重要。放學先做家事，接著做手工，直到十點以後才是寫功課時間，不過我跟妹妹們到了那時，早就是累的快睡著了，總是胡亂的寫了些湊數的，就輪流去盥洗準備睡覺。因為早上六點多就得起床準備通車上學去。能有多一點的時間睡覺，對我們來說是很幸福的。
所以，在家的時間，只有令人厭煩的工作。根本不是大家想的偷偷猛Ｋ書。要是能那樣清閒，我可能會高興到暴斃而死吧！
很少人知道我記憶力超好，好到令人不敢相信。其實我唯一的用功時間，就是上課時。我只要上課時聽老師講解寫點筆記在課本裡。考試時，看到題目，就把腦海中搜尋課本的那一頁翻出來，直接把答案填進去。就這樣一頁一頁翻，甚至要我把整段文全抄下來都可以。只是那樣只會有被誤會為作弊的嫌疑。我對人生是駑鈍了點，但還沒那樣笨。
這樣子，想要考幾分有幾分，我還可以自動製造失誤，不拿高分才怪。
（看了這段的人別太怨恨我，這些是陳年往事了。現在失憶的很嚴重，就像個老年癡呆症，很怕再過陣子，連我老公叫什麼名字都忘了。所以想趕快寫。這很可能是一種懲罰，萬物還是蠻公平的。）
不過很顯然，我跟Ａ段班的人總是處的不太愉快。在他們生命裡最重要的就是拿名次，而我卻是那個破壞者，老愛弄碎她們的美夢。反觀所謂後段班，他們的生活裡，在意的是開不開心而非成績。雖然被分班制度判刑，自己也放棄課業是有點失智之舉。不過，誰說這樣人生不會比較快樂呢。至少他們以認識我為榮。
開始有點明白，沒有利害關係時，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同處在利益之下，幾乎是體無完膚。而我一點都不喜歡這些情況。
國中增加了數學難度，也多了理化這科目。這需要去理解，而不是將腦海中的書拿出來翻就可以。（嗯，假使需要列出公式做應用，腦海記憶還是挺適用的。）我會去請教來自另個國小的第一名不敗。他理科很行。而且不像女生那樣小心眼。他會講解給我聽，但不會想以陷害我來保住他不敗的名次。他只會更用功Ｋ書而已。這才是我以為的人生。開始覺得女人像蛇蠍。咬一口都要讓你痛上好幾年。我開始怕起了草繩，躲女生躲的很遠，這樣會讓我感到安全些。
直到了最近，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腦子天真到不行。社會是現實殘酷而不是親親大同世界。禁不起攻擊，注定中箭落馬。不論你是不是好戰者，你也要夠力去迎戰。若不，等著你的祇有黑暗人生。
而我，一直是招架不住的。
是我不夠戰力？還是不願意戰？這，蠻重要的。
直到了小學一年級，唸了海山國小。第一次月考，２０名。興高采烈的拿回家向父母炫耀。他們沒特別反應什麼。第二次１６名，我有點沮喪了。父母倒也沒多說什麼，那時候的他們，忙碌於樓下門市生意。第三次，第４名。班導唸出我名字上前去領成績單。還拍拍我的頭告訴我：考了第四名哦！懵懂的我，從放學後開始一路哭回家，平常沒有什麼關照的老師居然摸我的頭，還對我講了些話。這，令我有點不知所措。哭進門，我媽已經被我嚇壞了。我畏縮的拿出成績單，還是忍不住啜泣。我媽這才恍然大悟的大笑特笑。她告訴我：這樣很好呀！我有用心，所以考進步了。而我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麼我考的只剩下第四名，我媽還那麼高興。
那年，八歲。
在中和住了幾年，還沒過完小學二年級的寒假，舉家遷移到了八里。淡水河左岸，那時可不是這樣稱呼的。當時，我們住的那的村可是連支紅綠燈都沒有。主要道路台十五線就貫穿了整個鄉里的所有村落。
二下，我成了轉學生，也是班級５０人裡的第一名。接受過一年的訓練，我當然沒有哭，我已經了解：那是個榮耀！既是個引人注目的轉學生，又是上台領獎的第一名。也是第一次有人拿滿分。那時，鋒頭最炫，非我莫屬。但是我沒學到，這份榮耀原本是屬於ㄧ個在地人某某人的。而我成了搶走它的人。得到名氣與招人忌妒是脣齒相依的，但是我不懂。於是班上課業好的女生連成一線，把我當成敵人與對手。動用了他們在地人土生土長的情誼，找了班上男生在我放學的路上向我丟石頭。或者一大群人圍著我，嘻嘻哈哈的嚇唬我。也許他們覺得好玩，但是我卻開始對陌生人感到害怕。我一直沒有朋友。沒有手牽手一起上下學的好朋友。沒有會來我家作客的同學。也沒有人敢邀請我去他們家。
三年級，四年級，我一直是第一名。而且一直感到孤單。
我不懂什麼是人際關係，當時也許我別盡力去考什麼第一名，隨便應付了事，或許我會活的更開心一些。十歲的我實在不能明白這層道理。
五年級，我開始放棄了唸書，不想再那麼用功在課本上。因為太用功似乎也並沒有發生什麼好事。我開始跑校內的小圖書館，我花很多時間在裡面，除了供給老師看的六法全書之類的大型套書外，其他的故事書、百科書、旅遊書等等，我全看遍了。接著因為導師的態度很輕蔑，害我完全喪失原本濃厚的繪圖興趣。到學校變成了逃避家務事的防空洞。而唸書與學習早已變的不再重要。
六年級也一樣。學校生活走樣的更厲害。為了科學展覽上摔破的黑色瓷花器，老師的調查方式：全班不記名投票，寫下班上你認為最有嫌疑的人。就這樣，我這個負責擺設展覽場的學藝股長，成了箭靶。４６個人，有４２票全寫我。我並不恨那個打破的人，而且我心存感激至少還有３個人沒寫我。
說真的，我恨透了那個導師。也厭惡極了小心眼的女生。連我都不拿第一名了也不行。又難道說，我跟行事作風爽快的男生志同道合，又犯了她們的忌否？我是那麼小心翼翼的去對待女生，深怕她們受累。幫忙提東西，抬課本，什麼抱怨不想做的佈置或任務，我全允諾包辦。這樣也換不到她們的寬厚。我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十三歲，開始築起自己的塔。不想讓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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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長的暑假，整天漫無天日的在家做手工。生理週期第一次也來了。開始覺得自己已經長大，應該可以開始有更不一樣的生活。在考完了分班測驗，很輕易的就得到了Ａ段班的分配。
國中一年級，果真好玩了許多。至少這裡是三四個國小的集合場。以前同班，現在可不一定，至少是被稀釋了。我鬱悶的心情也淡化了許多。而不知道怎回事，我很快的又成了風雲人物，學長學姊隔壁班的，爭相跑到我們窗外點名要看我。我倒是受寵若驚。也許住鄉下就是這樣，每個年級七班，一整個國中也才約１０００人。一次月考後，上台一次，全校都認得我，想躲都躲不了。當時，一直不懂，我自然的行為導致我不想要的後果，所以為了我想要的結果，我必須有刻意引導的行為。這種反推的想法及作法對人生有多麼重要，我竟是一點都沒有體認到。
沒有人知道我殺傷力是那麼強，沒聽過我在研究功課，閒暇時也是在後段班到處閒晃聊天。誰知道一考試，我也竟會拿那麼高分，出乎人意外。結果，我又成了傳言中心機很重的人。在家苦讀，到校故意散漫影響Ａ段班的讀書士氣。
天哪！你們知道我是怎樣考試的嗎？
家庭因素，從小學起，放學回家只有無止盡的代工跟家務事，雖然我媽很注重我們課業，但是有錢活著才是最重要。放學先做家事，接著做手工，直到十點以後才是寫功課時間，不過我跟妹妹們到了那時，早就是累的快睡著了，總是胡亂的寫了些湊數的，就輪流去盥洗準備睡覺。因為早上六點多就得起床準備通車上學去。能有多一點的時間睡覺，對我們來說是很幸福的。
所以，在家的時間，只有令人厭煩的工作。根本不是大家想的偷偷猛Ｋ書。要是能那樣清閒，我可能會高興到暴斃而死吧！
很少人知道我記憶力超好，好到令人不敢相信。其實我唯一的用功時間，就是上課時。我只要上課時聽老師講解寫點筆記在課本裡。考試時，看到題目，就把腦海中搜尋課本的那一頁翻出來，直接把答案填進去。就這樣一頁一頁翻，甚至要我把整段文全抄下來都可以。只是那樣只會有被誤會為作弊的嫌疑。我對人生是駑鈍了點，但還沒那樣笨。
這樣子，想要考幾分有幾分，我還可以自動製造失誤，不拿高分才怪。
（看了這段的人別太怨恨我，這些是陳年往事了。現在失憶的很嚴重，就像個老年癡呆症，很怕再過陣子，連我老公叫什麼名字都忘了。所以想趕快寫。這很可能是一種懲罰，萬物還是蠻公平的。）
不過很顯然，我跟Ａ段班的人總是處的不太愉快。在他們生命裡最重要的就是拿名次，而我卻是那個破壞者，老愛弄碎她們的美夢。反觀所謂後段班，他們的生活裡，在意的是開不開心而非成績。雖然被分班制度判刑，自己也放棄課業是有點失智之舉。不過，誰說這樣人生不會比較快樂呢。至少他們以認識我為榮。
開始有點明白，沒有利害關係時，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同處在利益之下，幾乎是體無完膚。而我一點都不喜歡這些情況。
國中增加了數學難度，也多了理化這科目。這需要去理解，而不是將腦海中的書拿出來翻就可以。（嗯，假使需要列出公式做應用，腦海記憶還是挺適用的。）我會去請教來自另個國小的第一名不敗。他理科很行。而且不像女生那樣小心眼。他會講解給我聽，但不會想以陷害我來保住他不敗的名次。他只會更用功Ｋ書而已。這才是我以為的人生。開始覺得女人像蛇蠍。咬一口都要讓你痛上好幾年。我開始怕起了草繩，躲女生躲的很遠，這樣會讓我感到安全些。
直到了最近，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腦子天真到不行。社會是現實殘酷而不是親親大同世界。禁不起攻擊，注定中箭落馬。不論你是不是好戰者，你也要夠力去迎戰。若不，等著你的祇有黑暗人生。
而我，一直是招架不住的。
是我不夠戰力？還是不願意戰？這，蠻重要的。